第0001章 還有一月可活
「大夫你……確定我只有一月可活?」
周大夫也沒想到,今早突然來的一位遮面婦人,竟氣血虧空成這樣,要不是還能號到脈,差點以為是死人了,面對將死之人,周大夫也不好再有所隱瞞,重重的點了點頭。
元佩佩心如死灰,終究是到頭了,搖搖晃晃的起身,卻因一個頭昏,又跌坐下去。
微風擺動的面紗露出了蒼白但絕美的容顏,周大夫看了都不免心驚,這大雲國還有如此絕色美人?
「這位夫人您沒事吧。」
雖然是虛扶,但作為大夫語氣中的關心不假。
元佩佩擺了擺手,聲音虛弱的似縹緲的晨霧,「不礙事。」
周大夫還想說什麼,但想到這位夫人已經時日無多,只得重重嘆息一聲。
「如是夫人需要些滋補的方子,儘管開口。」
元佩佩在面紗下凄慘的一笑,「將死之人,何必再浪費這些藥材。」
轉身之際,元佩佩在心裡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在這大雲國,原以為找到了真愛,誰知卻是煉獄深淵。
沒有人瞧得起她,就算有一身好皮囊有什麼用,在夫君眼裡,許是都比不上門口的一條狗。
萬般的深情,都捂不熱一顆冰冷的心,罷了罷了,她這一生終究是個笑話。
「你怎麼才回來,不是說好了只出去半柱香的時間,王爺剛剛找你。」
還沒到府門前,門口的嬤嬤就著急的上前,一點禮數都沒的就去扒元佩佩腕子上的玉鐲。
「要不是你答應給我玉鐲,死都不會給你出去,被王爺知道了,我幾條命都不夠。」
元佩佩面對嬤嬤的無禮早就習以為常,自然的脫下玉鐲。
「沒有下次了。」
是啊,還有一個月可活,哪還有下次。
「哼,最好沒有,不然得兩隻玉鐲。」
貪婪的嬤嬤目光還在搜尋著,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值錢的玩意,元佩佩也不在意,徑直走向那每天都要去的地獄之地。
推開門,一股藥味直衝腦門,而王府的主人沈慕白也早已在屋內,看都沒看元佩佩一眼,聲音疏遠又冷漠。
「今天晚到了幾息,你可知鶯鶯就要多承受幾分痛苦。」
元佩佩深深的看著她愛到心底的男人,劍眉星目,俊美的讓人晃眼。
「抱歉,是佩兒來晚了。」
元佩佩乖順的來到一堆藥材中心,褪去外衣,露出了胸間因常年受傷而有些發黑的疤痕。
看著今日如此乖巧的元佩佩,沈慕白心中升起一股異樣,之前每天不是吵著就是鬧著或者哭上幾回才肯乖乖當藥引。
許是也明白了,等鶯鶯的病好了,再補償她也不遲。
「敢問王爺,鶯鶯姑娘的病如何?」
看著被刀刺破心尖流出一滴滴鮮紅血的元佩佩,沈慕白沒來由的說了慌。
「快了,只差幾月。」
呵呵,幾月,元佩佩心中冷笑,之前聽下人們說,少至半年多則幾年,現在自己心愛的夫君竟然騙自己說只差幾月?
當真把她當頭驢一樣,可惜啊可惜,她還有一月的壽命,就當再為夫君的鶯鶯姑娘做最後一次藥引。
看著本就蒼白的臉更加滲人的元佩佩,沈慕白眼底閃過几絲異樣的情緒,但很快平息了下去。
「今晚我會過來。」
元佩佩木訥的點點頭,也只有他會來的日子裡,她才能吃上口像樣的飯菜。
待到晚膳時,看著滿桌的玉食和坐在首位的沈慕白,眼中的光忽明忽暗,她根本不知道這男人的腦子裡在想什麼。
沈慕白見她痴痴的看著自己,悄然一笑,「快來,有你最愛吃的。」
一低頭,元佩佩果然看見了已經盛出來一碗的銀魚羹,他還記得她喜歡吃什麼。
「怎麼了,還不快過來,難道要本王喂你不成。」沈慕白的聲音透著不耐煩,連裝都裝不過幾息。
看著元佩佩聽話的吃起來,臉色才緩和幾分,「多吃點,還有特意做的葯膳,你身體好了才能救鶯鶯,來,本王看著你吃。」
元佩佩神情一滯,原來他是怕她死了,沒人救他的鶯鶯,什麼銀魚羹,只不過是為了讓她吃下那些葯膳!
握緊了拳頭,元佩佩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
「王爺,您當真不知道佩兒平日里過得是什麼日子?吃的是什麼?怕是王府中的家畜吃的都要比佩兒好,那些下人奴才看我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笑話。」
元佩佩是希望沈慕白替自己做主的,可換來的卻是暴怒的拍桌子聲,還未吃完的銀魚羹就這樣被打翻在地。
「夠了!我王府中的人不容許你這樣說!元佩佩你累不累?每天就放你那幾滴心頭血?合著要你的命一樣,鶯鶯現在可還在生死關頭!我給你名分,給你吃給你住,你還要怎麼樣,我告訴你,你別太過分!」
元佩佩詫異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淚水再也抑不住的掉落,那些下人奴才他都願意護著,因為是他王府中的人。
而她,一個深愛他的女人,一個正妻,在他眼裡只是個外人,一個只是為了救他鶯鶯而無理取鬧的外人!
看著不停哭泣的元佩佩,沈慕白的語氣軟了下來,但依舊居高臨下,甚至連虛扶一把都不肯。
「今日你便好好休息吧。」
元佩佩停止了哭泣,撐著自己虛弱的身子站了起來。
「你放我走吧,我沒有多久可以活了,我一死你的鶯鶯也會死,還不如讓我死的自由點。」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和離?!」
元佩佩點了點頭,「如果我以正妻的名義死在王府里,怕是會對王府有影響,還不如放了我,王爺再迎娶鶯鶯姑娘,你們還能享受一個月的歡愉時光。」
說到後面,元佩佩竟然笑了,笑的肆無忌憚。
沈慕白大步上前,狠狠的掐住了元佩佩的脖子,聲音冷冽刺骨,「你這個瘋女人,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元佩佩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強烈的目光,雖然滿是厭惡,那又何妨。
她要的,就是他親手將她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