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正文第三十三回
亦笙關上門,看書桌前背立著的紀桓,輕輕開口,「你就那麼不願意麵對我嗎?」
「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問。//.訪問78下載TXT//」他依舊沒有轉過身來,聲音聽來極其冷淡。
「因為我想不明白呀,」她微微笑著,像是回答他,又像是在對自己說,「我們在法國的時候那麼好,為什麼一回來,就全變了呢?」
她見他仍不做聲,於是自己輕輕的又問了起來,那聲音在空氣中飄蕩,一碰就碎,「紀伯伯的身體好好的,你說要回來照顧他,是騙我的,是不是?」
「是。」
「你回來是為了要娶姐姐,你就要娶她了,是不是?」
「是。」
「那麼,你寫給我的那些信又是為什麼?」她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自己卻並不查去,只是看著他,「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這些都是你告訴我的,現在這樣,又是為什麼?」」「
他放在桌上的右手,慢慢的握緊成拳,越來越緊,手背上的青筋都在隱約的跳動,半晌,極其緩慢地開口,「不為什麼,只是一個男人不願放棄送上門的溫柔,如此而已。」
「我不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她一面流淚,一面搖頭,如果你真是這樣想的,那你轉過來,看著我,再說一次。
他頓了頓,緩緩地轉過身來,唇邊帶著悲憫又玩世不恭的微笑,一雙眼睛似在看她,卻又彷彿什麼都沒看。
「你還太小,還不了解男人。」他這樣說。
「可我了解你,」她還是那樣看著他,固執地搖頭,「你不是這樣的人。」
他輕輕嗤笑了下,「那我應該是什麼樣的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麼能說了了解呢?若是了解,你又怎麼會在我就要娶你姐姐的情況下,還自欺欺人的認為我是愛你的呢?」
她不自禁地往後退了兩步,將身背靠在門上,尋找著一切可以支撐自己的力量。
垂下了眼睛,還是輕輕的、極其困難的說了出口,「我在法國的時候有看報紙,你和曼祁舅舅合夥投資的銀行正在籌備過程中,我知道,我沒有那樣的舅舅,可是爸爸疼我,他也會幫我們的」
她說的話,每一句都那麼艱澀,每一句,都如同一把鋒利的小刀,凌遲在他心上,那一種痛,簡直令他窒息。
他的亦笙,他無論怎樣呵疼保護都嫌不夠的寶貝,竟然是他自己,將她逼到這樣卑微的境地。
過了好一陣,他緩過氣來,藏於身後的手死死地握著,卻慢慢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種決然的冷漠,「你爸爸同樣也是亦箏的爸爸,小笙,原諒我,我所要投入的事業,容不下你。」
「你做了什麼事情要我原諒?」她突然抬起頭來看他,笑著流淚,一步一步走近他。
她伸出手轉過他的臉,而他退無可退。
「紀桓哥哥,你甚至都不敢看我。」她說。
他硬下心腸拉下她的手,「不要這個樣,你姐姐還在外面。」
她強撐的堅強一下全然崩潰,眼淚如斷線的珠一樣不停往下掉,整個人也簌簌地抖,「你說你要投入的事業容不下我,那你再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姐姐?你告訴我,你娶她是因為孫家,還是因為你愛她?」
他幾次強行可知,方死死地抑制住想要上前抱的衝動,艱難地開口道,「我娶她自然是因為我愛她,還是說你就這樣覺得你的姐姐不如你,不值得我愛?」
「我不是這樣想的!」她哭道。
而他繼續冷然開口,「況且,你說的也並沒有錯,我娶了她之後孫家自然會全力助我,這樣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我為什麼不做?」
「那麼我呢,你告訴我,你有沒有喜歡過我,還是一切只是因為,「不願放棄送上門的溫柔」?
她並不比誰勇敢,她只是想要知道,究竟還是怎樣的痛,能讓自己徹底死心。
他別開眼睛,「我剛已經說過了。」
「我從法國回來,我到你家找你,我放下了矜持,放下了自尊,什麼都放下了,只是因為,我放不下你。」她流著眼淚,下意識地伸手抓的衣袖,「可是現在你告訴我,一切都是假的,那麼那天晚上,七夕那天,那個吻,也是假的嗎?紀桓哥哥,你告訴我,那個吻,對你來說究竟算什麼」
她的話沒有說完,被他的吻止住了。
他的唇是那樣薄涼,沒有絲毫溫度,冷冰冰地覆上了她的,一觸即離。
他看著女孩驚呆了的神情,美麗的臉上全是眼淚,他想起了那個夜晚,她如花朵一般在他懷中綻放,忽然頭痛排山倒海一般洶湧襲來。
為什麼要逼他?為什麼就是不肯死心?
他將自己身體的重量,不動聲色地停靠在後方的書桌上,強自撐著,面上卻帶上了一個薄倖又滿不在乎的笑,「步入你告訴我,現在這個吻,又算什麼?」
她是驚呆了,怔怔的,半晌反應不過來。
而他繼續那樣可有可無地笑著,開了口,「我說過,男人總是抗拒不了女人主動投懷送抱的,送上門的軟玉溫香我若不要,不是成了傻了么?既然你這樣放不下我,雖然父親不會許我娶姨太太進門,但我可以另找一處房,只要你安分,不要讓你姐姐察覺到,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他一面說著,一面輕佻的伸手捧過她的臉,就要吻下去。
她不敢置信,只能本能地一偏頭,卻根本還來不及再有任何反應,整個人便已經被他重重的壓倒到了地上。
書房內鋪了厚厚的地毯,所以她並沒有感覺到很疼,然而這一下撞擊,卻已足以讓她清醒,開始掙扎,「你放開我」
他的眼神迷離,唇邊卻還是帶笑,顫抖著伸手去解她大衣的扣,「為什麼,你不是放不下我嗎,這樣有什麼不好?」
她太過震驚,又是氣又是急又是傷心又是痛,根本沒有察覺到他此刻慘白的臉色和手心細密的冷汗,不知從哪兒陡然生出一故力來,她抬手重重搧了他一個耳光,聲音抖得不成樣,「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拼盡全力推開他,然後跌跌撞撞地往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