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溫延把玩著手裡的高腳杯,紫色的液體在燈光的映襯下流光溢彩,像溢滿星光的銀河。他微微轉了下臉,外面天色朦朧,已然是黎明時分。
他和葉卓恆沒講兩句話,卻喝了一夜的酒......
葉卓恆的酒杯早已經見空,獨自坐在沙發的一隅。他微垂著臉,薄唇輕抿,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喝醉了。
溫延把最後一口酒喝完,酒杯往茶几上一放,脫了鞋,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
「要睡進房間去睡,窩在沙發上像什麼樣子!」葉卓恆眼皮都沒抬一下。
溫延沒有說話,卻咯咯的笑出聲來。隔了好一會兒,他才歇口氣,說:「我還以為你喝醉了呢。」
「我酒量沒那麼差。」葉卓恆也放下酒杯。
「我也覺得。」溫延轉了下身,雙手伏在沙發上,眼神迷離地打量著葉卓恆,笑著說:「這瓶酒怎麼算也是你喝掉了大頭,我這會兒後勁開始上來,你反倒臉不紅氣不喘。」
葉卓恆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倒酒的說好話一人一杯你來我往,怎麼就成了他喝了大頭?這個人一大堆歪理的嘴巴,當醫生真是可惜了。他斂了下眉,說:「趕緊進去房間睡一覺吧。接連通宵熬夜,也不怕猝死。」
「嘶!你怎麼詛咒人呢!」溫延說著,又翻了個身,換了個舒服的平躺,不急不緩地說:「說起通宵熬夜,我倆五十步笑百步,誰也別說誰!」
葉卓恆劍眉一挑,「怎麼?你不打算睡了?」
「睡!下午還有手術呢。只是這會兒酒精上頭,精神得很!」溫延說。
葉卓恆輕笑一聲,「那你自便吧,我要上去洗澡收拾了。待會兒周姐起來,你要是把她給嚇著了,早飯可就沒了啊!」
溫延合上雙眼,兩道黑濃的眉毛舒揚開來,笑著說:「周姐那麼溫柔,不會如此殘忍對待我的。」
葉卓恆一條毛毯扔過去,剛好把溫延從頭到腳蓋了個瓷實。他笑罵了句,「早知道你要在我這兒裝死,打死也不把你領回家。」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溫延隔著毛毯說話,聲音有些悶悶的。在沉默無話之際,他突然開口,「老葉,昨晚被老太爺削得很慘吧!」
葉卓恆認真的想了想,說:「沒有。」
溫延聞言,像是放心了一般,「那就好!」
葉卓笑了笑,轉身就要上樓。
「你這一身酒味兒,早上就不要去看景予了。」在葉卓恆即將上樓之際,溫延又說。這次,他拉下了毛毯,露出白凈秀氣的面容。
葉卓恆抬步走上樓梯,朗聲回了句:「知道!」
......
宋景予聽見外面的鐘聲,緩緩地睜開雙眼。
天已經亮,隱約間還聽見鳥啼的聲音。窗角的那一片天空蔚藍無雲,今天將會是一個晴天。她望著床頭柜上開得嬌艷的花朵,上面凝著水珠,胡姐在她醒來之前就已經給花換了水。
「景予,早!」鄭護士和另一名神經內科的醫生進來查房。
宋景予微微一笑,「鄭姐姐早!」
鄭護士一邊給她輸液,一邊說:「剛才周姐來送早飯,說葉先生要下午才能過來。」
宋景予清澈的瞳仁里掠過一絲失落,很快又斂下,笑著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