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葉卓恆從老宅出來，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在街上遊盪。

他最終把車子開到了醫院，卻又只停在醫院門外。他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多，路面上連個行人都沒有。

他搖下車窗，點了一根香煙。

溫延從醫院大樓出來，遠遠就看見葉卓恆的車。他並沒有下車，在車裡吞雲吐霧。不知道他到底抽了多少，白裊裊的煙霧在他周圍縈繞。清冷的燈光下，他剛毅的輪廓隱隱若現，迷境一般。溫延微微斂眉，抬步走了過去。

葉卓恆透過後車鏡看著溫延徐步而來，懶懶地靠在車座上，蔥白修長的指夾著香煙懸在車窗外。他彈了一下煙灰，青灰色的粉末一瞬間隨風飄散。他盯著香煙上燃燒的那一抹腥紅，眼神漸漸變得深邃，好久都沒有動。

不消片刻，溫延人已經來到車門前，躬下身雙手撐在車窗上，看著他，笑眯眯地調侃：「特地過來接我下班的嗎？」

葉卓恆吐了一口煙，淡哂：「想太多了。」

溫延被噴了一臉，嗆得咳嗽不已。他兩道黑濃的劍眉微微一蹙，轉開臉，沒好氣的問：「你到底抽了多少啊！」

葉卓恆淡淡的笑開，「兩支。」

「是兩包吧！」溫延站直了，有些貪戀的呼吸清爽的空氣。他慵懶地靠在車門前，斜了葉卓恆一眼，「我實在搞不懂，這尼古丁的味道又刺又辣，你怎麼就鍾愛這一口呢？葉卓言也是，一個女人整日煙不離手。你倆真不愧是姐弟，連愛好都一樣！」

葉卓恆聞言，微微展眉，嘴角噙著三分微笑，事實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上這口香煙的味道。他甚至忘記了是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這些年，忙忙碌碌，四處奔波，除了偶爾和顧晨曦在談論公事之餘小酌一杯以外，就只剩下這一口香煙了。

溫延見葉卓恆凝眸出神，笑容變得深長，「人家說抽煙都是因為寂寞。或許，你應該去談一場戀愛了。」

葉卓恆橫了那廝一眼，沒有說話。

「你別這樣看著我！上次卓言送我回醫院，我也是這樣同她講的。」溫延絲毫不懼葉卓恆凌厲的眼神，繞到副駕座，大喇喇地坐了上來，「走吧，找個地方喝一杯。好久沒有放鬆了！」

葉卓恆微微蹙眉，「這個鐘點，還能去哪裡？」

溫延看著葉卓恆的眼神彷彿看見了外來生物，好半響，他才說：「難道你要繼續在這裡當孤魂野鬼？」

葉卓恆沒好氣，只好發動車子，「上我那兒吧。」

「還以為你收藏的那些酒都是擺設呢！」溫延計謀得逞，調低了座椅，懶洋洋的半躺著。他轉過臉望著葉卓恆，嬉笑著說：「我先小憩一會兒，到了叫我。」

葉卓恆看了眼閉目休憩的溫延，這個越夜越精神的人臉上竟然流露出一絲疲倦。聽鄭護士說，他晚上連續做完兩台手術出來，直奔住院大樓查看景予的狀況。他前面把車開到醫院確實有一絲念頭想要上去看一看她.....有些話，他不想由別人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