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葉卓恆，是我…」

電話那頭傳來宋景予軟軟糯糯的聲音。她因為剛醒過來不久，說話還有些費力，乍聽之下，竟然有些失真。

「景予？溫醫生在你邊上？」葉卓恆愣了一下，隨即莞爾一笑，連日里累積的疲憊忽而一下煙消雲散。他柔聲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沒…沒事，我就想看看你到家了沒。我借了溫醫生的電話……我沒有手機。」宋景予頓了一下，聲音很輕很柔：「溫醫生說你昨晚都待在醫院裡面……你…回到家了嗎？」

葉卓恆沖著敲門進來的anna比了一個噓的動作，微笑著說：「我到家了。你呢？有沒有好些？你昨晚沒怎麼睡好，怎麼那麼早就起來了？」

「嗯…睡不著了。」宋景予說。

「景予，不要想太多，一切等你身體好些再說。」葉卓恆說著，一邊往外面走。他還有兩個遠程會議。

「嗯，我會的…為了爸爸媽媽…我一定會好起來的。」電話那頭的宋景予有些更咽，她頓了一下，說：「葉卓恆，謝謝你！」

葉卓恆嘴角微微上揚，他能感覺到她的恐慌與不安，溫聲寬慰道：「不要擔心。一切有我在呢。」

「嗯。」宋景予答應著，忽然又想起什麼，忙說：「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好，你乖乖聽溫醫生的話。」葉卓恆說著，人已經走進會議室，他冷眼掃了一眼會議室裡面坐著的人，語氣極其輕柔：「晚上我再過去看你。」

葉卓恆等宋景予掛斷才把手機交給anna，並交待道：「除了醫院的電話，其他的你幫我處理。」

「好的，葉先生。」anna低聲答應，接過葉卓恆的手機便轉身離開會議室。

葉卓恆把熒光筆放到手邊，茶杯的旁邊。他呷了一口茶，會議已經開始，紐約分公司的汪經理開始滔滔不絕的工作彙報。

他放下茶杯，隨手拿起anna放在他面前的一份文件，看見紙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數字時，眼前忍不住浮現那雙清澈而倔強的眼睛……昨天剛醒來，在回憶起那樁慘事時，她聲嘶力竭哭泣、崩潰失控的樣子，與她今日的平靜完全不符。她從來都不是那種乖乖聽話的孩子。他斂了下眉，忍不住打斷汪經理的絮絮叨叨：「老汪，挑重點來說。」

他拿起熒光筆，指出幾處數據，直接打斷了汪經理的工作彙報。紐約這位汪經理，什麼都好，就是過於古板啰嗦。

他聽完汪經理的工作彙報以及自己提出的幾個問題汪經理小心翼翼的回答，雖然不是很滿意，但也懶得對他過於嚴厲。畢竟，汪經理是爺爺親自指派的人。何況，這份工作彙報到他這裡之前，還先是大姐把的關。

他用筆圈了幾個地方，沉聲說：「繼續。」

……

晚上葉卓恆再到醫院的時候，宋景予已經坐了起來，聽見腳步聲后稍微側過臉，沒有神採的眼睛望著他，啞聲說：「你來啦。」

葉卓恆停下腳步，看著單薄而憔悴的她，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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