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迷茫

毛利大叔仔細地向由美詢問了車禍發生的具體情況，知道那個人是在急急忙忙趕往波阿羅的路上出的車禍，大家在緊張之餘又稍微鬆了一口氣，排除了他殺和自殺的可能，案件的複雜程度顯然一下子降低了。

在由美的敘述中，有一個小細節引起了我和柯南的注意，那就是那個手機主人在趕來波阿羅的路上曾經向附近的街坊問過路，這件事雖然很不起眼，但卻是破案很重要的一點。

整理一下現有的情報，事情就突然變得明晰起來了。

第一，正如之前我們所分析的，那個丟手機的人明顯是故意將手機留在這裡的，似乎要交給什麼人的樣子，但卻又突然急急忙忙地往波阿羅趕，他來波阿羅的目的無非只有手機而已，那麼留下手機，卻又來找手機，理由只有一個，他發現自己把手機放錯了地方；第二，根據之前打來電話的人的第二通電話可以得知，他在通過打電話找鈴聲，那麼很明顯，打電話的那個人就是在找這個手機，這毫無疑問是一場交易，交易物品就是這個中古的手機，且兩人並不熟悉，說不定都沒有彼此見過面，且相互間的信任很低，否則就不會不面對面交易，而是採用這麼不靠譜的辦法。甚至我們可以由這一點引申出去，為什麼交易的兩人不肯面對面？答案是有所顧忌。這說明交易雙方其中的一方說不定來頭很大，有能力進行報復或是黑吃黑，就算沒有這麼誇張，最起碼也是違法的見不得光的勾當，連對方報個警都招架不住的那種，所以兩人互相防備；第三，據由美所說，手機的主人曾經在來波阿羅的路上問過路，說明他對這裡的環境不熟，那麼這個放置電話的地點一定是另一個人也就是打電話來的那個人所指定的。所以那個手機的主人才搞錯了地方，也就是說，正確的交易地點一定跟波阿羅有某些相似的地方，且一定是個飯館。否則手機的主人不會連這麼明顯的錯誤都弄錯。

這樣一整理，思路就清晰多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找到正確的交易地點，找到打電話來的那個人。

這些東西我能想到，柯南自然也能想到，我叼著吸管歪頭一看，只見柯南正對著那個手機中那些看起來很奇怪的電話號發愁。看來他是想先弄明白交易的內容。這個手機中唯一讓人搞不懂的東西就是這個怪模怪樣的電話簿了，如果不是這個手機又古怪，那麼交易的內容很可能就是這個電話簿。

想來果然應該是黑賬，密碼之類的東西吧。說起來，這種記錄方式好像看起來有點眼熟啊。

比如其中的一個數字1101000340，乍看起來有些怪，但如果聯繫到它之前的數字1031000350，1101和1031之間的聯繫就比較微妙了。說起來，在中東執行任務那會兒，核對行動時間的時候我們都比較習慣將二十四小時制說成四位數字的，像是下午三點半一般就說成1530時，這樣時間表示就非常清楚不會出錯，同樣道理，1031和1101以編碼的規律來說，更像是……

想到這裡，我和柯南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咖啡店牆上的掛歷。沒錯，就是日期，十一月三十一號和十一月一號不是剛好連著么？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哦，我想起來了，前些日子看的田中家的暗賬的記錄形式就和這個差不多，怪不得看起來有點眼熟。這麼說，後面３４０、３５０的數字大概就是錢數了，比如十一月一號入賬三百四十萬，就變成了１１０１０００３４０，這樣就完全說得通了……

剩下的不太懂的地方就只有電話簿裡面的人名為什麼都是假名，而有的人名後面帶著的莫名其妙的黑點了。

不過看老哥的神情，啊，來了來了，就是那種面帶得色，嘴角微微翹起，兩眼亮的好像閃著光一樣，一副只有我知道我臭屁表情，大概他已經把案情分析得八九不離十了吧，我看來沒有什麼必要多嘴了。

不過這種微妙的心情是怎麼回事？明明是我自己拒絕為老哥提供幫助的，但當老哥真的一點都沒用我就破案的時候，我的心裡又有點空落落的。人啊，就是矯情。

「那個……這個數字看起來好奇怪啊……」柯南裝出一副靦腆的樣子，臉色微微泛紅地向在場的大人們躊躇著說道。

接著就是柯南的賣萌時間，這傢伙，明明已經十七歲了，居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裝出一副天真可愛的表情用小孩子的語氣向現場這些大人轉彎抹角地賣萌做提示，看得我惡寒不已。這傢伙……不會是心理變態吧？

「給，小輝，免費的果汁續杯哦！小孩子碳酸喝多了對身體不好哦！」小梓一臉微笑地將一杯橙汁遞到我的面前。

「謝謝你，小梓姐姐，你人真好！你男朋友真是個幸福的人！」顧不得腹誹老哥，我連忙一扭頭，送給小梓一個甜甜的笑容。

「討厭～男朋友什麼的，小輝真可愛！」小梓臉紅紅的，一副醺醺欲醉的表情。

啊，好麻煩，明明剛才我點的是可樂，續杯難道不應該續可樂嗎？碳酸才是人類飲料歷史上的豐碑啊，為什麼要換成橙汁啊？人都知道吸煙有害，還不是有那麼多人吸煙？果汁什麼的，最討厭了。

幸好沒人看著我，我也不用勉強自己去喝。

言歸正傳，關於案件，其實案情都已清晰，只要最後找到打電話來的那個人就可以了。這一點說起來很難，其實也簡單，像這種交易，雙方互不信任，心懷踹踹，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驚到，何況從手機主人出車禍到現在已經兩天了，本來應該正常進行的交易，不但交易沒做成，連交易對象都聯繫不上了，而且重要的交易物品手機，居然被一個毫不相干的女人（小梓）接了電話，說不定已經泄密，那邊那個人其實早就已經急得要四處撞牆了吧？

越著急就越容易出錯，急於找到手機的那個人，大概已經試過很多方法來找手機了吧？比如不停地向手機主人的郵箱發郵件，比如問一下自己之前決定的交易地點的餐廳老闆是不是真的沒有看到過遺失的手機，亦或是……向電信公司直接詢問註冊這個手機號的主人以及家庭住址。

經過柯南提醒的由美已經在向電信公司打電話詢問對方有沒有人在這兩天向他們詢問手機號註冊人的住址。米花地區範圍並不大，人口也算不上多，再加上時間縮短到手機主人出車禍到現在的兩天時間內，打電話給電信公司詢問住址的人應該不多才對。

可惜由美沒有正式的調查文件，不然直接就可以申請調閱電信公司的通話信息，找到這兩天所有給電信公司打電話詢問地址的人的住址及其身份。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因為由美很快就得到了電信公司的回復，這兩天給他們打電話詢問地址的人一共只有三個：其中一個是從米花站月台的公用電話打來的，一個是在名叫阿波羅的體育用品商店打來的，一個則是在一家名叫科倫坡的餐廳打來的。理由分別是找工作的人丟掉了記錄面試地點的紙條，所以要通過電話找面試官；想要知道離家出走的女兒電話是從哪裡打回家的和不小心拿了旅途中認識的朋友的手機，想要還回去。而且，還有一點需要注意的就是，那個人打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邊突然出現了很大的聲音，足以打斷電話的那種。

很明顯，三個人中提到手機的只有第三個人，他的嫌疑最大，但是因為不知道這三人分別在哪三個地點，所以不得已，由美又給三個地方分別打了電話詢問，結果很不幸，三個地點的打電話的男人看起來都有疑點，且三個地點都有很大的噪音，排除法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樣下去該怎麼找人啊……我一邊把玩著手裡的果汁，一邊思考起來。並不是想和柯南比拼一下破案速度，或者想要幫柯南破案什麼的，而是如果不給自己找點事兒做，我坐在這裡實在是太閑了。

「看你的表情，似乎還有疑惑嘛。」柯南笑嘻嘻地看著我。這傢伙臉上的笑讓我感覺到了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嘲諷。

「哼，你知道的東西我自然也都知道。」我有些不服氣地撇了撇嘴。偵探了不起啊？

「嘛，你雖然在心理分析上很善於揣測人心，也很有想象力，但細節上還是有疏漏啊。」柯南拍了拍我的肩膀，以一種前輩的目光俯視著我：「我可是都知道了哦！犯人在哪裡。」

「哈啊？吹牛吧你？」我鄙視地看著他，沒道理他想到的事情我想不到的。

「嘿嘿。」如果用ｑｑ表情來形容柯南此刻的猥瑣笑容的話，應該叫做「滑稽」。

「你知道波阿羅為什麼叫波阿羅嗎？」

「為什麼？」

「你知道阿加莎?克里斯蒂？」

「知道啊，那個英國的女偵探小說家吧？著作之豐僅次於莎士比亞的那位？」想當年，老爹的書架上還有這個作者的英文著作全集呢，寫的相當有意思。尤其是那個《東方快車謀殺案》，當年看的時候，一環套一環的案情簡直讓我停不下來。裡面的主角偵探赫爾克里?波洛我認為是僅次於福爾摩斯的優秀偵探。等等，波洛？

波阿羅？

不?會?吧？

我一臉狐疑地看著柯南。我不希望我的猜想是真的。

「怎麼了？還沒想到嗎？就是那個大偵探赫爾克里?波洛啊，這家店的名字和這個偵探的名字一樣啊。」見我一臉木然的表情，柯南訝然到：「這麼遲鈍，可不像你。」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Poirot會變成波阿羅呢？起碼也應該叫波洛吧？」我咬牙切齒地盯著柯南。

「哦，日文音譯啊，你知道，日本人的捲舌音都不太發得好的，加個音節不是很正常的嗎？」

所以說日式英語什麼的，真討厭。

「難道你之前看的是英文原版？那也難怪想不到兩者是一樣的了。」柯南同情地看了我兩眼，但同情的表情很快就變成了幸災樂禍：「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次的推理是我贏了。」

我記得這貨之前好像還說過「推理不分輸贏，因為真相只有一個」來著……

好不甘心，我居然被老哥在智商上嘲諷了……ｏｒｚ。

「同樣道理，那個手機主人搞錯的真正地點恐怕就是同樣以偵探名字命名的科倫坡餐廳。」沒理會我的失落，柯南很快又回到了破案時冷靜縝密的思維當中。

「那手機中那些名字為什麼都是假名呢？」

「因為那些不是人名，而是一些機構的簡稱。」

「那有些名字為什麼後面有黑點呢？」

「大概是用來標註進賬和支出的區別的吧。」

「那為什麼賬目日期都在十月十一月之間呢？」

「這段時間不是剛好是選舉期么，就像剛才的倍賞周平的選舉車，還記得吧？也許就是那個。」

「原來如此。」一旦明白柯南確實是已經先我一步找到了破案的關鍵，我就彷彿是破碗破摔一般，索性將自己還沒想明白的東西一股腦都問了出來，而柯南也一點都不遲疑地全部回答了我。

事件到此謎題全部解開。一個男人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弄到了某一個議員的政治黑金的暗賬，然後敲詐勒索，兩人約好其中一人以吃飯的幌子將手機留在餐廳，另一個人則打著找手機的幌子去餐廳將手機回收，但不巧的是，交易人將手機放錯了地方，而本人又在匆忙回來找手機的時候出車禍死掉了，導致了交易的中斷，而手機則陰差陽錯地落在了小梓的手中。

事件本身並不複雜，可陰差陽錯的意外卻將這個事件搞得雲里霧裡的，幸虧我們的名偵探柯南同學明察秋毫，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可我為什麼這麼不爽呢？

「那我們現在就去科倫坡問一下店家打電話的那個人吧！那個餐廳既然被定為交易地點，打電話的那個人八成是那家店的常客，說不定咱們去了就能遇到呢！」同樣在柯南的提示下搞清楚了破案方向的由美一臉振奮的表情道。

「我也去！」小梓出乎意料地發聲：「我也很好奇這件事！請讓我跟著一起去！」

「啊，抱歉，我就不去了。」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我已經沒興趣再去看柯南的雙簧表演了，而且心好累，好想睡覺，回去吧。

「誒？小輝你不一起去嗎？」由美和眾人都一樣，很驚訝的表情看著我：「我記得美和子說過你是個很好動的孩子來著。」

「嗯，不去了，反正有叔叔在，肯定會用名推理解決問題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好睏，好想回去睡覺。」我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道。睡覺這件事真的不能想，一想起來，就真的困了，明明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卻困的不得了。

「嘛，今天的天氣這麼好，暖洋洋的，會犯困也很正常，那你就回去睡覺吧，案件的事情就交給姐姐我吧。」由美可愛地向我眨了眨眼。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再見，大家。」我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乖乖巧巧地向眾人行禮道。

「嗯嗯，去吧去吧。啊，等一下，」由美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麼叫住了我：「對了，有件事忘了和你說了。」

「什麼事？」我有些不解地歪著頭看著由美。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啦，怪不自在的。」由美有些不自然地擺弄了一下自己的領結，半蹲下身子看著我道：「上次去舞鶴的軍艦你看到美和子了吧？」

「舞鶴？哦，宙斯艦的那個嗎？看到了哦。」不過只是匆匆一瞥，沒什麼機會和佐藤警官打招呼。

「你沒有和她打招呼吧？那傢伙在我耳邊念叨了好久呢，我都要瘋了真是的。」由美嘆了口氣，在我耳邊小聲道：「下周末美和子要相親，你一定要來啊，說不定有要讓你幫忙的地方呢。」

「佐藤……啊，美和子姐姐要相親？和誰？」我驀然一驚。佐藤警官居然會答應去相親？開什麼玩笑？就她那性格，怎麼想也不會答應以相親的形式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吧。

「不知道，到時候去看看就知道了，地點就在水都樓，具體時間我再通知你，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他們成功！我可是高木一黨的！」由美信誓旦旦地握拳。

原來是想要撮合高木和佐藤啊，想起高木警官那張獃獃愣愣地臉，這種傢伙佐藤警官看得上么？不，也許精明強勢的佐藤警官意外地喜歡高木警官那種類型的呢，畢竟智商上有絕對的優勢啊。

「那我的作用是……」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心裡似乎有了某種預感。

「當然是攪局啦攪局！實在不行你就衝進去管美和子叫媽媽，為了這場大戲……不，是高木的幸福，我一定要努力！一定會很有趣……啊不，一定會讓高木和美和子獲得幸福！」

喂，你的心聲都泄露出來了。

「好，到時候你再叫我好了。」我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向眾人鞠了一躬，就往外走：「那我回去了，各位。」

「奇怪，那傢伙最近怎麼都不摻和進來了，他以前對這種事不是很感興趣的么？」柯南低聲地嘟囔著：「要是叔叔以他為例子，連我都不許跟去現場了怎麼辦？」

喂，我都聽到了，拜託你小點聲。

「小輝的果汁都沒有喝啊，是心情不好么？看他剛才的表情好像也不怎麼高興。」小梓有些擔心的聲音令我的心裡微微一暖。嘛，抱歉了，我真是不敢喝那個。

一走出波阿羅，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是我，有什麼事嗎？」我轉到了事務所門外的階梯上，接通了電話，反正柯南他們剛出門，這裡也不會有熟人來。

「少爺，是我，草木植八，」老管家有些蒼老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了過來：「在對田中家的併購案中出現了一點問題，田中家似乎不知道從哪裡弄到了一個億的資金，想要抵制我們的收購。」

「這樣啊，」我沉吟了一下道：「我們的資金不夠了？」

「是的，因為各種事情，我們的資金最近開銷很大，收購這家公司已經是我們最大的力量了，如果這一個億加進來的話……」草木的話不說完我也明白，如果這一個億加進來，併購案八成就吹了，通過商業手段我們也沒有什麼絕對性的力量對其進行碾壓，不過……

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採取一般手段。

「綁架好了。」我輕輕出聲道。

「……綁架？」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出現了停頓。

「嗯，我記得田中家的家主田中尚義好賭不是嗎？就以賭場的名義綁架吧，讓貝利爾那個女人去，對付像田中尚義這種貪財好色的男人，貝利爾最拿手了，告訴貝利爾，把田中老頭手裡的流動資金全部榨乾。這種小事都做不好的話，就自己去死吧。」我冷淡地開口道。

「這……少爺，這是犯罪，請三思。」草木遲疑了一下，還是猶豫地開口了。

「……」真是的，我在猶豫什麼啊，不是早就有所決定了么？難道跟柯南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就真以為自己是個好人了？

「就這麼辦吧。」

「但是，在我們收購田中的緊要關頭，田中家的人突然被綁架，警方很容易鎖定我們。」草木還是試圖說服我。他已經近七十歲了，又無兒無女沒有家人，犯不犯罪其實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他卻不想讓我走上歪路。真是的，不過就是幫他贖回來一套別墅而已，又不是多大的恩情，我這種人，就不要再對我有什麼期待了。

「就這麼辦，告訴貝利爾，她會知道該怎麼做的。」有句話我沒辦法和草木說，那就是，我的時間已經不允許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了，我必須跑起來！衝起來！遇到阻礙只能揮起拳頭將它砸碎！我沒有時間繞路了。七宗罪那些人做起綁架這種小兒科的事情可以說是輕車熟路，完全沒必要擔心，畢竟是一個加強連都留不住的資深傭兵，手尾會處理得很乾凈的，草木不了解那些人，我卻了解得很。唯一可慮的柯南已經跟著毛利大叔他們去科倫坡破案了，只要不遇上柯南，我想貝利爾不會遇到什麼大麻煩，憑高木那些人，根本攔不住她。

「好的，少爺。」沉默了一會兒，見我意志堅定，草木最終還是應了下來。似乎能聽見電話那邊低低的嘆息聲。

掛掉電話，回到事務所，我躺在屋裡的沙發上，屋裡很安靜，只有鐘錶滴滴答答的響聲，我獃獃地看著窗外被風吹得東搖西晃的樹枝，一時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麼。一時間好像不太能睡得著，算了，看看相冊吧。

從書架中翻出相冊，我一頁一頁地翻看起來。

誒……小蘭小時候原來這麼可愛來著？也是啊，她媽媽妃律師似乎就是個大美人來著，小蘭也會變成大美女的吧？老哥臭屁的表情從小時候到現在就沒變過啊，呵呵。這張是兩個人去看魔術表演么？九十九元康？我記得隔壁班好像有個叫九十九文乃的小蘿?莉來著，不會是一家的吧？這張是老哥在踢球啊，喂，你好歹理會一下毛利小蘿?莉啊，沒見小蘭都要哭出來了么真是的……這張是老哥在參加國中的足球賽么？嘛，還是蠻帥的嘛，雖然沒我帥……這張是小蘭和老哥在輕井澤獨家？兩個人看起來蠻般配的嘛，這張是……

真好啊，看著小蘭和老哥從幼稚園到高中的照片，簡直就像是看著他們從小長到大一般，雖然沒有影像，但照片中的兩人看起來是那麼的開心，表情看起來是那麼的生動，那種幸福感透過照片我能清晰地感覺得到。

如果我當年不出意外的話，照片里是不是就會有三個人了呢？我是不是也可以和老哥小蘭他們一樣，一起上下學，一起調皮搗蛋，插科打諢了呢？我想了想，發現雖然小時候對上學深惡痛絕，但現在想來，說不定我已經後悔了，我似乎也希望當初和老哥小蘭他們一起上學了。

兩個人真的是很般配呢，小蘭姐姐以後說不定就真的成我姐姐了。

真的是很開心啊，氣氛那麼融洽，感覺兩人之間已經容不下其他人了呢。

想到這裡，我突然愣了一下。

因為我突然想到，我存在的意義又在哪裡這個問題。雖然不願意承認，但老哥成長的速度遠超我的預計，之前還想著老哥說不定在推理上已經趕上我了，但剛才的事情讓我發現，老哥說不定不是趕上我，而是已經超過我了。組織那邊，不論是大阪小子還是阿笠博士，甚至是ＦＢＩ，都是很好的幫手，不論是推理還是對抗組織，老哥都已經不需要我的幫助了，他和小蘭也很幸福，那麼，我算什麼？

我在這裡究竟還能做什麼？我為什麼還存在於這裡？只要我在他這裡，那些找我的人說不定就會找上他們，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災禍，卡爾瓦多斯也好，軒尼詩也罷，都是這樣，如果當時軒尼詩遇上的不是我而是老哥……那種情況一想起來就讓我不寒而慄。我真的應該留在這裡嗎？

我想我此刻突然有點明白小哀的心情了。

眼前漸漸模糊，照片中清晰的面龐也變得朦朧起來，就好像照片里的人正在遠離我一樣。這種感覺，令我感到恐怖。

情不自禁地將相冊緊緊地摟在懷裡，似乎這樣，就能離照片里的那些人近一些了。我討厭一個人。

好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