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願望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我向柯南詢問了一下昨天破案的情況，結果和當時分析的情況一樣，那個手機所記錄的就是一本黑賬，就是那個一直乘著車到處嚷嚷的議員倍賞周平的政治黑金。

其實政治黑金這個東西幾乎可以算是選舉的潛規則了，畢竟巡遊，拉選票，下基層，慰問群眾，公開演講，作秀，還有身邊助選的人員的吃喝拉撒，哪樣不要花錢？除了少數的大資本家，剩下的幾乎都是靠政治獻金過活，比的無非是誰手腳乾淨罷了。

「話說，昨天是毛利大叔把我背上樓的？」路上，我向柯南問道。昨天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的一點多了，愕然發現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被挪到了樓上的卧室中。

「是小蘭啦，毛利大叔昨天破完案子又去打柏青哥，然後去酒館喝酒，回去的時候都爛醉如泥了，還怎麼背你。」柯南撇了撇嘴，道。

「這樣啊。」

「說起來，你昨天為什麼死抱著相冊啊？」

「哦，那個啊，剛開始是用來墊頭的，後來睡著了當抱枕了吧。」我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道。

「哦？是嗎。」柯南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眼神卻是有點狐疑，讓我的小心肝撲騰撲騰的。

星期一，這是個幾乎被左右人都詛咒的日子，不管是上學的還是上班的，星期一唯一的作用就是提醒人們，想要放假還要熬上五天，除了痛苦與絕望，幾乎不會讓人產生任何其他的想法，嘛，我倒是無所謂，說實話，我其實挺享受現在的學生生活的。當然，元太他們對於上學的怨念即使座位離這麼遠我還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到。

如果能取消考試的話，我相信沒有人會討厭上學的，雖然作業也很討厭，但兩者相比，果然還是考試最討厭。但話說回來，沒有考試的話，學生的學習動力也會比現在小得多吧？真是矛盾啊。

可惜今天陰天，看起來似乎有要下雨的趨勢，本來要在室外上體育課的班級都轉到室內了，也沒有穿體操服的小蘿?莉給我看了，殘念。所以我早說了，我討厭下雨。

「明輝同學很沒有精神呢。」午休的時候，步美看著我有些擔心地道。

「是嗎，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吧。」我對著步美笑了笑。我如果真的是小孩子的話，說不定真的被步美迷住了，又天真又可愛，又善良還很勇敢，以後一定會成長為像小蘭那樣優秀的美少女的。

「你昨天不是很早就回去睡覺了么？怎麼還這麼一副沒精打採的樣子？」柯南皺著眉看著我。他好像一直對我懶散的樣子有點看不慣，這一點倒是和小哀不謀而合。

「就因為下午已經睡一覺了，晚上才睡不著啊。」這話當然是騙人的，以我的功力，想什麼時候睡覺就能什麼時候睡，睡不著？怎麼可能。因為昨天要時刻關注貝利爾綁架案的進行情況，所以才一直硬頂著等植木的消息，還趁著深夜躲到廁所用之前做好的手機作為平台入侵到ＦＢＩ檔案室逛了一圈，看了一下自己的通緝情況，所以才睡得很晚。

「哦，是嗎。」柯南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地應了一句，轉頭看向小哀空空的座位：「說起來，灰原那傢伙今天請假啊。」

「嗯，好像是呢。」

「那傢伙沒跟你說為什麼嗎？」柯南有些意外地看著我。

「沒有啊，那傢伙說不定是因為昨天睡晚了，今天睡過頭了吧？」我手拄著頭，歪著腦袋有氣無力地回道。大概又是做實驗做到天亮吧，這話不能在小孩子們面前說，和柯南說只能是點到為止，柯南也瞭然地點了點頭。

說到小哀我心裡也是一陣煩躁，小哀最近幾天不知怎麼，也不愛搭理我，火氣也變得很大，還三天兩頭不見人。據阿笠博士說，她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發了瘋一般的做實驗，雖然以前也很瘋狂，但這次似乎更嚴重了，尤其是從上次露營回來之後。問她理由她也不說，問的多了直接一句「你很煩啊」，能把我噎死。今天乾脆失蹤了，連個招呼都不打，真是的。想想就火大，啊，不想了不想了。

扭頭看了看身後的真由，還是真由好。不過今天的真由很安靜啊，一直看著窗外。

「灰原那傢伙不會是生病了吧？」元太有些狐疑地道。

「誒？不會吧？要不我們放學后一起去博士家看望灰原同學吧。」一聽到元太說小哀可能生病，光彥立刻就緊張了起來。

「嘛、嘛，都冷靜一下，如果灰原生病的話，博士早就告訴我們了不是嗎？」知道我和小哀最近鬧彆扭，小哀那邊情緒不太好的柯南趕忙安撫住他們，怕他們過去添亂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

「說的也是，小哀生病的話，博士一定會告訴我們的。」步美想了想，贊同地說了一句，隨即又轉頭看向真由：「真由今天怎麼了？都不說話呢。」

「沒什麼，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真由轉頭，臉上是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清冷表情，耳畔的發梢被窗口的風微微拂起，如同閃光的金線，為白皙的俏臉添加了些許的柔和，眼神流轉，只被她掃了一眼，就感覺一股清涼的感覺直涌心頭。

我心頭驀地一跳！不知為什麼，此刻的真由讓我有一種莫名心動的感覺，讓我有一種疑惑的熟悉感。

「怎麼回事？我剛才突然感覺真由好漂亮……」光彥呆住了，喃喃地說道。

「啊，我也是……」連神經一向粗大的元太都被震撼了。

「今天的真由很有小哀的感覺呢！」步美笑著說道。

「誒？是么？我有灰原同學的感覺？太好了！我一直很羨慕灰原同學那種淡定的氣質呢。」被步美說的一愣，真由雀躍了起來，高冷女神的形象轟然崩塌，往日了又軟又萌的真由又回來了。

「是啊是啊，剛才感覺真由一下子就比平常漂亮了好多呢。」步美和真由兩個小女生在湊到一起嘰嘰喳喳了起來。

啊，原來是像小哀么？怪不得感覺這麼熟悉。真是的，雖然兩個人長得很像，但平常我也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啊，今天是怎麼了？

下午的上課鈴很快響起，於是聚在一起的小孩子們各自回到座位上坐好，小林老師捧著語文課本走了進來。

一邊聽著小林老師的課，我的思緒不知不覺又發散開來。昨晚的綁架行動相當的成功，貝利爾打扮成去酒吧發泄怨念的職場白領，輕易地就將田中引上了魚鉤，然後將其打暈帶走。因為知道他們新近有大筆的資金入賬，所以貝利爾只給了田中的家人一晚上的籌錢時間來贖人，現在是下午一點，按照植木所說，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開始交易了。我一邊想著，一邊偷偷地在桌子底下擺弄著手機，一會兒錢一打進賬戶，我必須在最短時間內將其轉移分流，現在警方的網路資金追索系統非常的先進，如果不小心一點，很容易一會兒如果就會被警察追查到資金流動的下落，那樣就不妙了。昨晚努力了一晚上，用於防備警方追查反撲的木馬和跳板都已準備完畢，現在只等錢到賬了。只要錢一到賬，我有信心在三分鐘之內將錢分存在東南亞二百餘家大小銀行之內，讓這筆資金瞬間就消失。

至於昨晚的ＦＢＩ之行，得到的消息還是相當令我愉悅的，ＦＢＩ檔案室中我的檔案上被註明「死亡」，這讓我稍稍鬆了一口氣，看來諸星大、不，是赤井秀一那傢伙並沒有向組織上報告我的行蹤，應該就是那個男人刻意隱瞞下來了。真是的，這樣就能討好我了么？嘛，下次再看到他們，稍微對他們緩和一點吧，如果明美姐姐真的還有一線生機的話，說不定還要藉助ＦＢＩ的力量。

正在我走神的時候，手中的手機微微震動，我精神一震，來了！

我連忙將注意力集中在手機上，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操作著！咦？這股數據流是怎麼回事？不好！果然有人在盯著這筆錢！

還好我事先的準備充分！來啊，小子，讓我看看你的手段有多高明！

在虛擬的世界中，一股數據飛快地流竄，發散，另外一股數據則是各種飛奔，圍追堵截，然而，我之前的準備很快就有了作用，跳板，近乎無窮無盡的跳板！在跳板與跳板之間，木馬，後門，肉機層出不窮，三分鐘，三億的贖金就已經分成了幾百隻分流存進了東南亞的幾百家銀行中，了無痕迹，而那股截殺的數據流，則是迷失在了跳板與木馬之間。

切，比美國安全情報局的水平差遠了。不過田中那個老傢伙真是怕死啊，明明公司都快被收購了，居然捨得用三億來贖自己的老命。貝利爾那女人在綁架這個行當上說不定意外的有天賦。

諸事搞定，只待放學。嘛，還有兩節課呢，反正也沒什麼事做了，睡覺吧。

……

「明輝同學！醒醒！醒醒！」

嗯？似乎有人在叫我，身體也在不停地晃動著。

睜眼一看，大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圍在我的身邊了。這麼快就放學了么？

「你這傢伙，剛說過昨晚沒睡好，結果就在課堂上補覺么？」柯南睜著他的死魚眼瞪著我。

我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白了他一眼：「你管我。」我的工作量很大的你知道么？

「上課的老師臉都青了呢！」元太幸災樂禍地道。

「嘛，之前畢竟有過約定只要明輝同學考第一名，就可以不寫作業，上課睡覺嘛。老師也不好出爾反爾。」光彥嘆了口氣，有些抑鬱地看著我。這種表情一般被稱為嫉妒。

「吶吶，明輝同學，接下來我們要去米花公園玩，一起來嘛！」步美期待地看著我。

「我……算了。」剛要應下來，一抬頭看到了真由，不知為什麼，突然腦中又出現了小哀的影子，不自覺地就拒絕了他們。

「誒？！為什麼啊！」步美幾人都一副很失望的表情看著我。

「額……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想早點回去。」被幾人問得啞口無言的我只要祭起「病遁」的大旗。

「誒？？？！！難道明輝同學你又感冒了？！！」沒想到我話一出口，幾人反倒是更難纏了，立刻為了上來，翻眼皮的翻眼皮，量溫度的量溫度，都一臉擔心的表情看著我，連柯南都一臉的鄭重。

喂喂，病弱難道已經成為我的設定了么？我哪有那麼簡單就感冒？我哭笑不得地將他們趕開：「要去玩就快點去，看這天色一會兒說不定要下雨，早點回家。」

「那我們走了哦，明輝同學，你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們啊。」柯南帶著幾個小孩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教室。

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的身體當然心裡有數，小孩子們也就算了，連老哥都不信我。我一邊腹誹著，一邊收拾書包出校門往博士家走去。

絕對不是幾天不見，就想念小哀擔心她什麼的，我只是想看看博士有沒有什麼新的發明品而已。

小哀這傢伙已經三天沒見陽光了吧？總自己悶在地下室里，時間長了說不定會悶出病來，要不這個周末帶她去踏青吧，當然，不帶柯南，我可不想自己的野餐之旅變成殺人盛宴。

啊，對了，這個周末被預定了啊。突然想起昨天由美對我說的話，佐藤警官這個周末要相親來著。真是的，明明上次和白鳥警官相親還沒過多長時間吧？又來？佐藤警官的老媽到底是多怕自己的女兒嫁不出去啊！而且又是在水都樓！看來佐藤警官的老媽一心想要給她找一個有錢人啊。這麼一想，高木大概是多災多難了。更何況佐藤警官似乎還惦念著她口中那個氣質很像變大時的我的老情人，再加上白鳥警官對佐藤警官的執念，想想她們之間的關係，怎麼想都是一筆爛賬，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隨他們去吧。

啊，到了。不知什麼時候，我已經站在了阿笠博士家的門口。每次到阿笠博士家的時候，我總是習慣性地瞟兩眼隔壁的工藤宅，但因為柯南和其他小孩子在，我又不好做的太明顯，這次只有我一個人，我可以好好地看一下自己的家。

想起之前在組織的時候，想要看一眼自己的家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呢，畢竟不能讓人發覺自己實際上是記得自己的家的，還要甩掉那麼多的尾巴。現在雖然不方便，好歹能經常來轉轉了。

家裡的樹似乎長高了一點啊，院子里的草坪也還是那麼齊整，不過似乎有些雜草了，下次看到老媽讓她找人來修整吧。

不好，又看入神了。我真是的，一個空院子有什麼好看的。有什麼好看……的。

似乎又看到了那個院子中嬉笑打鬧的兩個小孩子相互追逐的身影。

「叮咚！」門鈴摁響，博士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了出來：「哪位？」

「是我啦博士。」

「哦，是小輝啊，快進來。」博士很快就為我開了門迎了出來，有些高興地看著我：「我還在發愁該怎麼勸小哀呢，她已經兩天沒睡覺了，還好你來了，趕快去勸勸她。」

「兩天沒睡覺了，現在也是？我知道了。」我不禁眉頭皺起，點了點頭，進了屋子向地下室走去。

……

「給，果汁。」

「不是說過了不要打擾我嗎？我在做很重要的工作，不能分神！」

「為了工作連身體都不顧了嗎？如果你倒下了，工作怎麼辦？就算是為了工作，也要養好身體吧！」看著小哀穿著白大褂連頭都不抬地死盯著顯微鏡，我不禁有些火大。

「嗯？是你？」聽出我聲音的小哀終於抬起了頭，有些蒼白的臉上帶著些許病態的暈紅：「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哈！我再不來你就要死在這工作室里了吧！而且死在這種地下室里，不會有人發現你已經死了，你的身體會慢慢腐爛，發臭，堆滿蒼蠅，這樣也沒關係嗎？！」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火氣就是壓不下去！

「我是科學家，我的身體我當然心裡有數，不過是有點勞累，虛火上升罷了，用不著你操心。」小哀沒好氣地白我一眼：「幹嘛？顯得沒事幹來消遣我嗎？」

「你這女人！」

「哦？『你這女人』啊……」小哀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眯起眼來看著我，聲音也冷了下來；「什麼時候你居然敢這麼對我說話了？嗯？誰給你的膽量？」

「額！」冰冷的聲音似乎連我血管中的血液都凍結了，我的氣勢在小哀面前被驀然壓了下去，聲音也不自覺地小了下來：「那個，我是說……勞逸結合才是正確的工作方法，不然身體會吃不消的……」

「明明自己的身體破的跟塊爛布似的，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感冒發燒，還真是有膽量指責別人不愛惜身體啊。」小哀冷笑著我看著我。

額！無法反駁！

「沒有什麼事就出去，我還要做實驗呢！」小哀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道。

「那個……要不我留在這裡陪你吧，要不你一個人待在這裡多寂寞啊，我保證不打擾你工作，好不好？」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小哀的臉色。很奇怪，這女人天生似乎就是克我的。明明來之前那麼大的火氣，只是被她瞪了兩眼，我就什麼氣都生不起來了，只是愛惜她的心情越發地強烈。

明明那麼幼小的身體，那麼嬌弱的體質，纖細的手腳，嬌小的身軀，連白大褂都無法掩蓋她身體的脆弱，但她的眼神卻如同刀鋒一般鋒利、冷冽、堅韌。從她冰藍色的眼瞳中，我甚至能看到那股靜靜地燃燒著的，幽藍色的火焰！雖然不想紅色的焰光一樣肆意張揚，卻能給人帶來一股無言的強大的壓力。這個女人的精神就如同海邊的岩石一般，雖然相比咆哮的海浪是那麼小，那麼不起眼，但在海浪的沖刷下卻從來不曾動搖。

「自作多情。」小哀再次白了我一眼，重新開始了工作，卻再次沒有出口趕我走。

我笑嘻嘻地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她在實驗台上擺弄著她的瓶瓶罐罐和各種器械。雖然我們兩人都沒有說話，但只是這麼看著她，我就很開心，就好像當時在組織的時候一樣。

將博士家比作組織的實驗室似乎有些不妥當，但是在組織的時候，最令我開心的時刻就是窩在小哀的實驗室里靜靜地看著小哀做實驗了。只有在這個時候，世界上才會只有我們兩個人，只有在這個時候，我和小哀才只會是我和小哀。

小哀和我都沒有說話，地下室中只有小哀來回走動的聲音和燒杯偶爾碰撞時發出的脆響。看著看著，我不禁將眼前的景象想象成了我和小哀未來的某一天的生活。

我工作一天回到家裡，小哀就像現在一樣在廚房裡忙碌，她的手再也不用去碰那些令她厭煩的武器，化學器械，藥品，還有血。而是手持菜刀，一臉溫婉的神情在這裡為我準備晚飯。

穿的當然也不會再是白大褂，而是那種可愛的粉紅色的，嗯，小哀喜歡玫瑰紅，那就玫瑰紅色的帶著格子的圍裙，露出光潔誘人的小腿，腳上踢踏這小巧的拖鞋，來回走動的時候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只要想一下，心都要化了。

「親愛的，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嚴肅的聲音）

「你要先吃飯嗎？還是先洗澡？還是……」（嬌羞）

「當然是……」

呀～真是受不了，志保真是的，怎麼會這麼可愛啊，啊哈哈哈哈……

「喂！傻笑什麼？！簡直像個白痴一樣。」粉紅色的旖旎幻想還沒出現多久，就被冰藍色的寒風凍成的冰塊，然後在寒風中爆碎成粉末簌簌而下。

「沒什麼沒什麼，嘿嘿。」我訕笑這撓了撓頭。要是被小哀知道我剛才想了些什麼，她一定會殺了我的。

「白痴。」小哀沒好氣地罵了我一句，繼續著手中的工作。

「吶，小哀，你有什麼願望嗎？」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地看著小哀做實驗，我突發奇想地向小哀問道。

小哀沒理我。

其實我也知道，這種類似於小學生作文一樣的題目對於我們這種處境來說實在是奢侈了一些，家庭？未來？願望？我們還能不能有這種東西實在是不好說，但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么，理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小哀不理我，我只好自顧自地說下去：「其實我從小就有一個願望哦！我的願望就是以後能開一個書店，又大又寬敞的那種，書店的門面都採用大落地窗，讓陽光都可以好好地照進店裡，我啊，最喜歡陽光照在身上那種暖暖的感覺了。然後呢，書店裡面放滿漫畫和小說，這樣每天放學后就會有很多學生和小孩子來這裡看書了。啊，對了，還要在書店裡面放上好多小凳子，讓孩子們可以坐下來好好地看書，舒緩的音樂當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其實我小時候的願望真的只是開一家書店，不必賺很多錢，自給自足就好，小時候最喜歡靠坐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樹下看書睡懶覺了。如果不是有組織橫插一杠，說不定我的願望現在都已經達成了。

本來只是我自說自話地給自己解悶，但說著說著，我的眼前好像真的出現了我所期望的那個書店。寬敞，明亮，靜謐，安詳。舒緩的音樂在書店裡面緩緩流動，午後的陽光斜照在地面上，帶著暖暖的橘黃色的溫度，書店中的孩子們或坐或立，有的因為漫畫中的一個情節而振奮不已，有的則因為小說中的片段而輕蹙眉頭，有的因為深陷謎題而迷惑不解，有的則因為期待結局而面帶忐忑……大家都沉浸在書籍的海洋中，我呢，則躺在書店角落的一個躺椅上，安靜地看書，看累了的話就順勢偷懶睡一覺好了。嗯，陽光照在身上那種暖洋洋的感覺讓人一想起來就想要睡覺呢。不過如果陽光直接照在臉上也是挺難受的一件事呢，但是沒關係，只要把書蓋在臉上就好了。

「那練習冊習題本一類的書呢？」不知什麼時候，小哀停下手中的工作，冰藍色的眼瞳轉望向我。臉上無喜無悲。

「練習冊習題本那一類毀滅人類夢想的東西怎麼可能存在？！」我毫不猶豫地搖頭：「我的書店裡不需要那種東西。我的書店裡只要小說和漫畫就夠了，我只需要我的讀者從這裡得到輕鬆與快樂，能夠仔細地品味時間的味道，其他的不需要。」

「你這樣做生意會賠本的。如果添加那麼多的座位，大家都只看不買怎麼辦？」

「有什麼關係，反正也不缺這一點點錢，只要大家有書看，看的開心就好了啊。」

「開心就好？」小哀的聲音透出些許的疑惑？

「對啊，開心就好，錢什麼的，夠花就好，其他的事情，隨他的便好了，只要大家天天都能開心，就一定會變得很幸福的吧？」我喃喃道。

只是，這種未來，這種願望，真的可以實現么？我不知道。

「有這麼荒唐的願望，果然是個白痴。」過了一會兒，小哀冷冷的聲音再次對我實施打擊。

「哈哈哈，也是啊，開個書店混吃等死什麼的，果然還是太扯淡了。」我笑了一會兒，停了下來，小聲地道：「不過我很喜歡。」

地下室有再次變得安靜了起來。小哀再次做起了自己的實驗。沒有搭我的話。

我有點失望。

過了好一會兒，突然有一個冷淡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

「我也是。」

我突然就高興起來了。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