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督學駕到

第九章 督學駕到

蘇紅柄簽下聯名狀,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問湯吉:

「既然是幽州修真界的朋友都來了,有沒有海青宗的朋友?」

湯吉一聽,臉上神色有些古怪,不過還是答道:

「海青宗……雖然也是咱幽州的大門派,不過比較遠,在最東邊。嗯……應該是沒有。蘇乙,你認識海青宗的朋友?」

「啊,是呀。」蘇紅柄隨口答道,「我簽完字了,先回擂台下面觀戰去了。」

「好,您慢走。」

原來母親慕容上清的海青宗,是在幽州最東邊……那不就是海邊了嗎?嗯,有點意思。

蘇紅柄提著自己的鋼鞭和一袋禮品,離開涼棚,回到了擂台之下。

此時穀神宗弟子已經佔據擂台上下,到處都是一片橙衣飄擺;還有不少附近支持穀神宗的散修,都在一旁吶喊助威:只是那位督學還沒有來。

怎麼還不來?

這裡聚集了這麼些人,他是一個人來,還是也帶點人?嗯,要是朝廷派來的,恐怕還是會帶幾個隨從保鏢。保不齊,帶一隊奔雷軍的鐵騎?應該也不至於。

蘇紅柄剛想到這裡,就聽一陣尖利破空之聲。

只見一條齊眉棍自遠處飛來,斜插在大理石高台上,足見是被人以巨力擲出。跟著就是一道人影,越過數重人群,一個空翻穩穩落在大理石檯子上。腳尖一挑齊眉棍,將棍子抄在手裡。再看擂台之上,整齊的大理石板被棍子捅出來一個整齊的圓口,就像是用銑床車出來的一樣。

但見來人穿一身土黃色褲褂,打著綁腿,足蹬馬靴。頭上一頂金邊檐帽,斜插一個杏黃色絨球,表明此人是從四品的官階。身上是玄色護肩護腕,腰間一條紅絲絛,掛著腰牌。蘇紅柄修鍊之後目力大進,看得十分清楚,腰牌上寫的是此人的官職與姓名:

大漢從四品督學,陳飛鱗。

沒有軍隊、沒有保鏢、沒有隨從。

只有一個人。

督學,就是他!

看這陳飛鱗的出場,似乎是要給這幫穀神宗弟子一個下馬威。不過,穀神宗畢竟是大宗門,陳飛鱗露的這兩手看似驚人,在修真者眼裡卻沒什麼,反而有露怯的嫌疑。

果不其然,陳飛鱗剛站定身形,就聽台下一片起鬨之聲。蘇紅柄也微微皺眉,看這姓陳的督學下一步怎樣行動。正這時,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哎呀,這幫狗官,就知道耍威風嚇唬老百姓。在咱有良心的修真者面前,他算個錘錘!哥們兒,你說是吧?」

蘇紅柄轉臉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方才自己遇見的歐陽神逸。蘇紅柄很不耐煩:他媽的,被這神棍給纏上了,怎麼又跟自己到這來了?但自己又不方便直接給丫哄走,只得忍著讓他在自己邊上嗶嗶,自己則有一句沒一句隨聲附和。

那麼,歐陽神逸不是覺得蘇紅柄是個不可教化之輩嗎,怎麼他又跟過來了呢?這裡有兩點原因,一個是歐陽神逸自己在氈房裡消了氣,腦筋清醒了一點,覺得蘇紅柄還是個值得關注的對象,應當繼續重點拉攏;而另一個,便是他早就知道今日在梅花莊園前的這場熱鬧,本就要來這邊觀戰。他逃離華夏多年,藉此機會,正要看一看當今華夏修真者的能為如何,人心動向又如何。

歐陽神逸這一看,當地的修真者還有這些穀神宗年輕的弟子,都對朝廷派下來的督學冷嘲熱諷,心中自然是欣喜若狂。顯見當今大漢朝廷不得人心,自己若要趁此亂局復興蓮台宗,建立人間佛國,又多了幾分把握。

二人都看向台上。督學陳飛鱗四下一打量,看在場的眾人對自己不斷的起鬨,於是朗聲笑道:

「各位,真熱情啊!」

檯子下面還是在不斷的起鬨。陳飛鱗保持笑容,繼續說道:

「我來到咱們穀神宗已經有幾天了,可能還有弟子不認我。我叫陳飛鱗,現在臨時擔任穀神宗的督學。來到穀神宗,其實就是朝廷想了解大家平時修鍊的怎麼樣,沒有別的意思,大家不必如此的激動。那麼,就請穀神宗的弟子們,來把你們平日所學演練一番,我是一個虛心求教的態度,沒有身份高低,大家一起學習進步。」

人們還是一陣一陣的呼喊,站在台上的幾位穀神宗的弟子則沖著他冷笑。

蘇紅柄站在台下,搖了搖頭:這裡的人根本不在乎陳飛鱗說什麼。他代表著一股完全不同的,與這些穀神宗弟子、散修們格格不入的勢力。他們要做的,就是盡全力的羞辱他,謾罵他,最終驅逐他。

不過話說回來,這幫修真者已經享受了比普通人優渥的多得多的條件了。他們用著涼棚,喝著白鷲國運來的汽水、零食……然後在這邊抗議,似乎朝廷要來碾壓他們的尊嚴了,他們要拼盡一切把這尊嚴守護。而在華夏一些地方的百姓還身處戰區,被虐殺,被餓殺。甚至有些修真者佔據一方,以庶民為修鍊材料,修鍊各種駭人聽聞的功法,也不見有什麼人抗議————因為他們的命都沒了,自然也談不上尊嚴。

朝廷是否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這樣不堪?至少郭將軍統一九州玄界的想法,蘇紅柄是支持的。自己生命的前二十年都不是修真者,而是以普通人的身份住在木林村。村裡的農民對朝廷也有不滿,但總體而言卻是信服的。不過,大概這些人不是修真者,他們的想法也就不大重要,甚至是愚蠢且錯誤的。

蘇紅柄還有心情在台下沉思,而台上的陳飛鱗則綳不住了。

先給下馬威,又說幾句軟話,全他媽的沒用。這個新上任的廖普廖大學士,出的這個主意也太餿了……不過,恐怕廖普、周小禮他們也沒有想到,地方的修真門派會對朝廷抱有如此大的敵意。

陳飛鱗看向台上的幾個穀神宗弟子,說道:

「這幾位弟子,你們應該就是今天代表穀神宗各個學院的頂尖高手了。麻煩讓你們久等了,現在大家都都到齊了,我願意瞻仰一下少俠們的高招。」

擂台上的幾個穀神宗弟子還是一副愛答不理的神情。台下的人們可激動了:

「好!」

「就該這麼對待這郭賊走狗!」

「我們穀神宗是什麼門派,你這朝廷鷹犬也敢來?督學滾出穀神宗!」

「哥哥們好帥!」

嗯?

蘇紅柄納悶了,一堆痛罵朝廷的口號里,咋還有「哥哥們好帥」這種口號。再看擂台上,確實是四個與自己年紀相仿、可能略大的男弟子。長的嘛……倒是有幾分帥氣,嗯,包裝包裝,可以搞個「穀神宗f4」之類的組合出道。

他媽的,這年頭,修真門派也興這一套啊。蘇紅柄感慨萬千,真是要與時俱進。

不過,台上的陳飛鱗則沒有他這種閒情逸緻了。看著這下邊群魔狂舞,上邊搞非暴力不合作……呵呵,那是你們沒見過真正的暴力。

想到這裡,陳飛鱗有些熱血上頭,把水火棍在手中一橫,隨意的耍了幾個棍花。台下面歐陽神逸樂了,和蘇紅柄說道:

「這狗督學,哪裡學的棍法,以為自己是孫猴子嗎?我看是和戲班子學的吧,哈哈!」

正說笑著,就看陳飛鱗手中水火棍突然脫手,大棍如風扇似的,朝台下飛旋而去。台下眾人驚呼,紛紛躲閃。大棍分開人群,直奔檯子下面拉著的各種橫幅、字牌,稀里嘩啦,將這些橫幅字牌打了個七零八落。緊接著,就奔趙普、周小禮那兩個畫著叉子的大照片,也將其打得粉碎。棍子在擂台四周、東西南北一通亂卷,把這示威現場弄得一片狼藉,人群四下散開;這才調轉方向,乖乖的飛回擂台之上,被陳飛鱗一把抄在手裡。

「罷免廖普……」

陳飛鱗側耳一聽,還有人在附近嗶嗶。轉臉一看,是個放在擂台角的播音器,還在敬業的播放示威口號。陳飛鱗抬手一棍,把播放器砸了個粉碎。

台上的四個穀神宗弟子,還有台下示威的人群看陳飛鱗只是把這些設備給打爛了,馬上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精神抖擻的說道:

「看呀!狗急了!急了急了!」

有人在水火棍一通亂卷的過程中,被物品碎片給擦傷了,此時也大聲哀嚎、痛苦萬分的嚷嚷道:

「這督學打人了!毆打平民!」

場面是越來越亂。擂台上的四個穀神宗弟子頗為得意:效果太好了。一個戴眼鏡的穀神宗弟子向前一步,抬手指著陳飛鱗說道:

「誰給你的權力,來我們穀神宗監督我們?還不滾嗎?還在這裡作威作福?哦,我知道了,你們這些軍漢出身的賤畜,早就不知道什麼是羞恥了……」

陳飛鱗強壓怒氣,說道:

「朝廷再三的強調,派督學進駐各門派,只為促進各派的修鍊進境,別無他意。今天本著公正公開的原則,還特意在梅花莊園定的場子,還有雲龍山本地所有的散修俠客作見證。你們已經攪鬧一陣子了,不要再二再三。請配合我的工作,在這裡演練一下你們的絕技法寶,我將如實的回報朝廷。」

眼鏡小子坦然自若道:「還是那句,你沒這個權力。我們穀神宗自己的事,你們郭將軍管不著。不但我們穀神宗,華夏九州哪一個門派,你們這些狗官也管不著。」

陳飛鱗嘴角略微抽動,向前一步,把大棍一橫,說道:

「知道你們的態度了。那麼,我可要親自考教於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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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神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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