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真情與否
三皇子自己也沒想到,皇帝是鐵了心要桑宴辭嫁給厲錚,一改往日對桑宴辭的疼愛,竟是打算把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裡推。
三皇子告訴了自己的母妃,希望沈貴妃的話能對皇帝起作用,然而他的想法也落空了。
就連他說厲家人居心不良皇帝也不理會,完全一副聽之任之的樣子,彷彿厲家人才是他的主心骨一般。
既是如此,三皇子便有了新的打算。
不過三皇子倒是沒想到厲家反得那麼快,就在桑宴辭與厲錚成婚的那日。
「公主,不好了!厲家人真的反了!」
看著喬月容慌張的樣子,桑宴辭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厲家人謀反,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了嗎?
看著桑宴辭的樣子,喬月容嘆了口氣。
厲家選在這一天,誰都知道是為了羞辱皇家。
你看,任你皇家公主多尊貴,不還是在大婚這天要向厲家俯首稱臣?
「月容,你這麼跑過來沒問題嗎?」
喬月容走到桑宴辭的身邊,揮退了替桑宴辭梳妝的宮女,自己接過去了梳子。
「公主,喬家是效忠陛下的,爹爹應該去了陛下那裡。」
喬月容一下一下給桑宴辭梳著頭髮,不禁笑了笑:「公主,我之前還在想,要是爹爹遇到了什麼不測我該怎麼辦,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一點都不擔心了。」
聽到這句話,桑宴辭意外地看向她。
「這是爹爹自己的選擇,他沒有選擇倒戈去向厲家投誠,最壞的結果爹爹肯定早就想到了,就算真的遭遇不測,我想爹爹內心也不會後悔的。」
桑宴辭突然明白了喬月容的意思。
不管最後結果是怎麼樣的,好也罷壞也罷,只要真的順應了自己內心的選擇,不管有什麼樣的結局都不會後悔,並且能承擔這個後果,那麼這個選擇對自己來說,就是正確的。
最起碼,桑宴辭是這麼想的。
見到桑宴辭臉上的笑容,喬月容也跟著笑了笑。
「月容,你可真是我的小天使!」
喬月容眨了眨眼:「天使?」
桑宴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把滿頭的珠翠首飾全都摘了下來,只用一根簡單的簪子將頭髮挽住,換了一身相對方便行動的衣服。
這一些系列行動很順暢,看得喬月容有些反應不過來。
「月容,宮裡很危險,能回家就回家,我讓侍衛們跟著你。不過我猜宮裡應該被封鎖了,那你就趕緊藏起來,千萬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聽著桑宴辭的話,喬月容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公主,你要去哪?」
桑宴辭沒有說話,只是又向喬月容囑咐了幾句,轉頭跑出寢宮。
可她沒想到,一出寢殿門口,桑宴辭遇到的人,不是厲錚也不是三皇子,反而是一個桑宴辭以為此時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的人。
是皇帝。
「辭兒,你這身打扮是要去哪?吉時快到了,你還要鬧嗎?」
桑宴辭覺得有些怪異,此時的皇帝身邊什麼人都沒有跟著,別說是隨身的侍衛,就連安順都沒有在他的身邊。
桑宴辭皺了皺眉:「父皇,母妃呢?」
皇帝沒有回答桑宴辭的問題,只是笑了笑,只是這笑容怎麼看都很奇怪。
「不過你這身打扮也好,要是讓他看見你穿著嫁衣怕是會起到反作用。」
皇帝說的話越來越奇怪,桑宴辭心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不禁後退了幾步。
就在皇帝什麼沒有再說的時候,桑宴辭飛快轉身,準備跑開。
這時,皇帝開口了:「辭兒,你想見裴玠嗎?」
桑宴辭停下腳步,轉頭看向皇帝。
更詭異了。
皇帝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問她想不想見裴玠?
「辭兒,從小到大,朕對你不薄吧?」
「如今是你回報父皇的時候了。」
桑宴辭是真的沒想到事情會朝著這樣的方向發展。
厲家最終還是沒有成功,不光三皇子早就有所準備,還得多虧了裴玠帶著裴琅青的舊部來救場。
這一下,裴玠又成了有功之人。
不僅如此,裴琅青雖然死了,但是他的勢力依舊盤根錯節,現在追隨了裴琅青的兒子裴玠,更是成了皇帝的心頭大患。
皇帝本想把裴玠就是殺害裴琅青的事實透露給裴琅青的人,可是後來一想。
這些人不是他的心腹,若是這個消息一出,這些人一旦失控最終遭殃的反而是他。
有裴玠在,這些人還能控制。
畢竟,皇帝可以控制住裴玠。就算他自己不可以,還有他的寶貝女兒可以呢。
皇帝就是打的這個算盤。
所以,桑宴辭再見到裴玠的時候是在她自己的宮殿里。
皇帝為了讓她成為牽制裴玠的韁繩,把她的尊嚴踩得稀碎。
原本她與裴玠還有婚約,現如今皇帝幾乎是把她當成禮物送給了裴玠。
無名無分。
桑宴辭突然就笑了。
她突然想起了安順之前說的話,安順說皇帝對沈貴妃是有真情的。
或許吧,但是這真情絕對不會太過純粹。
否則,他怎麼會忍心這麼對待沈貴妃很寶貝很寶貝的女兒?
聽到聲音,裴玠轉身看向桑宴辭,猛地上前走了幾步。
可是看到她幾乎沒有什麼神採的眼神,頓時愣在那兒,沒有再靠近她。
「公主……」
桑宴辭見他停下了腳步便往他那邊走了走,直到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很近,近到她都能聽見裴玠的呼吸聲了。
「裴玠,你知道父皇讓你來見我是什麼意思嗎?」
聞言,裴玠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桑宴辭瞭然,裴玠那麼聰明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裴玠,站在你面前的我,既是你的『戰利品』,也是皇帝牽制你的工具。」
雖然嘴上說著「戰利品」與「工具」兩個詞,桑宴辭的眼神里還是有溢出來的厭惡,根本就遮掩不住。
裴玠抬手撫上她的臉頰,桑宴辭猝不及防猛地打了個冷顫。
見到桑宴辭的反應,裴玠心頭艱澀。
「公主,你可知道,我並不是來救陛下的。」
桑宴辭看向他,裴玠又道:「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別人,我做不到!」
「看著你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我做不到。」
「公主,明媚的笑容才是最適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