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共同的記憶
桑宴辭看著裴玠,看著他皺著的眉頭,看著他眼神里對自己的疼惜,桑宴辭突然很想哭。
明明她本來並不是個愛哭的人。
可是此時此刻,這些天的委屈像是要把她淹沒一般。
看著桑宴辭紅了眼眶,裴玠把人攬進懷裡。
「對不起公主,是我不夠堅定,是我不夠勇敢,是我沒有早些下定決心早些來找你。」
桑宴辭把腦袋埋進裴玠的懷裡,卻沒有哭出聲來,只是任憑眼淚流在他的衣服上。
她想回家,穿越這些時日以來,她從來沒有這樣強烈的想回家的意願。
只要有她在,裴玠不會反,皇帝反而會把她當棋子來對付裴玠。
或許,她還會成為刺進裴玠胸膛的一把利刃。
她真的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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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皇帝怎麼想,裴玠都不可能會傷害桑宴辭。
可皇帝在桑宴辭的寢殿外圍了起來,很明顯就是要桑宴辭與裴玠捆在一起。
他就是要確保桑宴辭真的成了裴玠的人才放心。
裴玠自然不會越矩,桑宴辭卻像是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與他說話,與他一起笑,甚至還會打趣他。
真的就像以前一樣。
可是這樣的桑宴辭看在裴玠的眼裡,卻讓他很不安。
這種不安一直持續到他們兩個去見皇帝的時候。
皇帝看著兩個人一起前來,臉色緩和了不少,沒有之前與桑宴辭說話時陰險的模樣。
桑宴辭轉頭看了看在皇帝身邊坐著的沈貴妃,只見她的臉色雖然有些憔悴,但看起來還是很開心的。
看來皇帝瞞了她許多事。
「辭兒,你與裴玠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桑宴辭聽著沈貴妃的話,不禁笑了笑。
皇帝是真的很會哄貴妃啊。
「裴玠,辭兒這些時日被厲家人鬧得不開心,一直悶在寢宮裡沒有出門,身子都悶壞了,你也該好好陪陪她。」
皇帝開口了,說話的時候桑宴辭都有些忍不住生理性噁心。
到如今,桑宴辭已經到了聽到他說話就噁心的程度了。
「唉,我前兩天聽老三說辭兒被厲錚打的事還不相信,沒想到他厲家更過分!」
聞言,裴玠猛地看向桑宴辭,想要向她求證皇帝話里的真假。
他關心的是厲錚打她的事情,可是桑宴辭並沒有回答他的意思。
見狀,皇帝笑了笑:「裴玠啊,辭兒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你不妨好好與她出去散散心。什麼朝堂啊官員啊打仗啊你都不用操心了,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辭兒。」
桑宴辭嘴角一揚,終於來了。
皇帝這話里的意思明顯就是要裴玠放權,什麼都不要管。
不管裴玠是不是立了功,他不提論功行賞,也不提與她的婚事,說白了,皇帝就只是打算把她送給裴玠,然後讓裴玠放棄一切。
皇帝可真貪心啊!
她知道裴玠不在意這些,也知道他願意答應皇帝的要求,可是她不願意就這麼便宜了皇帝。
桑宴辭看著皇帝,嘴角緩緩流出來了血液,看得皇帝皺了皺眉。
「公主!」
皇帝看到吐血的女兒只是皺了皺眉,怕她影響到自己的計劃。
可是裴玠卻在第一時間來到她的身邊,著急地要去找太醫,可是桑宴辭吐的血越來越多,裴玠用手給她擦,卻是越擦越多。
裴玠的手開始顫抖,可是桑宴辭已經站不住了。
她看向皇帝,冷笑著:「你之前不顧我的意願,非要嫁給裴玠,我還可以騙騙自己你是為了我好,畢竟除了皇家,天底下能配得上皇家的就是裴家了。」
事到如今,桑宴辭已經懶得再去裝樣子,「兒臣」什麼的,她更是不想用。
「後來我也願意嫁給裴玠,可是你又不顧我的意願要我嫁給厲錚,我就像一件物品,被你當做賞賜,隨手賞給你想拉攏的人。」
「厲錚是不是對我真心你不管,他是不是打我你不管,你只管自己的利益是不是保住了。現如今,厲家人反了,你又想把我扔給裴玠,想讓我來牽制住裴玠。」
「真不愧是你啊,父皇。」
最後的「父皇」,桑宴辭說得極具諷刺意味,聽得三皇子偏開了頭。
他怎麼會不知道皇帝的意思?
可是他作為皇子,又能怎麼樣?
古往今來的皇家親情淡薄,皇帝為了自己的利益拿子女做出犧牲並不少見。
只是這次,犧牲的是他的妹妹。
沈貴妃看到桑宴辭的樣子早就忍不住想要來到她女兒這邊,可是裴玠護得很好,根本不給別人靠近她的機會。
「你放肆!」
「身為天家的公主,怎麼能連這點覺悟都沒有?」
桑宴辭懶得理會皇帝,她看向裴玠,勉強朝他笑了笑:「裴玠,你別哭啊!」
「我不是要向他妥協,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我想回家,除了這樣,我想不到什麼更好的辦法。裴玠,你別怪我。」
桑宴辭抬手,想要摸摸他的臉,裴玠忙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裴玠,我要你答應我,答、答應我,當皇帝!一定要當上皇帝!」
她承認,這是她的私心。
皇帝害怕裴玠奪位,那她就希望裴玠能真的當皇帝。
而且她相信,裴玠會做得很好。
裴玠不住地搖頭:「公主,你去哪我去哪,休想甩開我。」
她之前就怕裴玠想不開,如今她要是不在了,保不準裴玠真的會跟著做傻事。
她要他做皇帝,也是想讓給他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裴玠,難道你想讓我死不瞑目嗎?」
「裴玠,當上皇帝,讓所有欺負你我的人付出代價!」
裴玠點頭,桑宴辭便真心地笑了,就算是閉上了眼睛,臉上還帶著淡淡地笑容。
就算再也聽不見裴玠的聲音了。
桑宴辭沒有失去意識,她看著眼前的場景,腦海中的記憶越來越多越來越清晰。
不禁冷笑一聲。
「所以,他們四個就是裴玠的組成部分?」
【系統:是的。】
桑宴辭沒有說話,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就見她與另外四個人站在那間被臨清畔燒了的禪房外。
看他們四個的樣子,像是與她一樣,知道了這段經歷。
烈齊反應過來之後,忙走到桑宴辭的面前,眉眼還帶著擔憂。
「阿拂,可有哪裡傷到了?」
桑宴辭轉頭看向他,竟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或者說,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四個中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