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你也是光
不得不說，少年的沈嘉城真的很招女生喜歡。
不知道在他的學校是否也有很多女生喜歡他，總之，沈嘉城吃完飯後在門口晃了一圈，就被我認識的一個女生看上了。
「洋洋，那個男生好帥呀，你幫我把花送給他唄？」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推了過去。
沈嘉城瞥了一眼我手上的花，我一愣，趕緊說道：「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給你的，她說你好帥。」
沈嘉城倚著門框，皺了下眉：「我不要。」
「她說一定要給你。」我說完，硬是把花塞給了他，「又不是給我的，我不拿，不要你自己還給她。」
「在哪？」
我指了指看到他收了花準備走的女生。
他瞧了瞧不遠處的女生，邁開了腿。
我以為他要去還花了，沒想到他直接將花扔進了垃圾桶。
劉秀女士剛巧目睹了這一切，笑著打趣道：「喲，嘉城這麼受女孩子歡迎呀，以後少不了煩惱了哦。」
我以為他會靦腆地笑一笑。
可是，沈嘉城卻勾起了嘴角，輕輕說了一句：「我有女朋友了。」
他的眼睛里，都是笑意，我知道的，那是喜歡一個人才有的表現。
劉秀女士愣了一下，動了動嘴皮：「嘉城，你們還小......」
她到底沒把話說完。
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他這樣的人。
這樣年少卻又熱烈的喜歡著一個人，恨不得向全世界公布他喜歡的女生，不管受到多大的非議，他都執著又堅定地守著他的女孩兒。
在十幾歲的年紀，他就帶她見了家長，他勇敢地對父母說：「這是我女朋友。」
我不知道他有多喜歡她，居然會在被全世界的人說早戀的年紀，堅定地告訴世界，他有多喜歡這個女孩兒。
好吧，我承認，我嫉妒她。
我不再點開沈嘉城的聊天框，將自己一頭砸入了學習中。彷彿只要努力學習，事情足夠多，我就可以不再想起他。
就這樣，我遇見了李耀。也是因為他的出現，讓我有一段時間短暫地沒有再想起沈嘉城。
也許是因為懵懂的年紀，也許是因為攀比，也許是因為好奇，也許，是因為沈嘉城。
「你知道你長得很像一個人嗎？」李耀戳了戳我的背。
「誰啊？」
他撐著腮幫子，盯著我微微一笑：「唐悠悠。」
我扯出一抹笑：「我覺得我更像陳美嘉。」
「？」
「一口鹽汽水噴死你。」
說完我就回頭繼續寫作業，為了晚上能多看幾分鐘的電視，能把作業在學校解決掉就最好。
我剛寫了幾個字，就聽到後面叫「小姨媽。」
......
隨後我的頭髮被扯了一下。
我看見李耀拽著我的馬尾，一臉欠揍地對我重複道：「小姨媽。」
去你的，小你的姨媽。
忘了我怎麼和他認識的了，我只記得上初中的我和男生玩的很好。
我想我和他的熟悉大概是因為玩笑，所以導致後來他和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覺得是玩笑。
一堂語文課下課後，語文老師讓我去辦公室一趟。
李耀撐在我課桌上，問我：「什麼事啊？」
我想了想，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舉報你老揪我頭髮了。」
在他目瞪口呆的眼光下，我不緊不慢地走進了辦公室。
「洋洋啊，最近上課有沒有什麼情況呀？」
我搖搖頭：「沒有啊。」
語文老師欲言又止，「這樣啊......」
「怎麼了嗎老師？」
「嗯......」語文老師的表情有點耐人尋味，「是這樣的，上課的時候，我發現你後面的同學一直盯著你後腦勺看......」
我一愣，不解。
「你們是有什麼事情嗎？」老師擰了擰眉，「洋洋，老師知道你是好孩子，他是不是欺負你啦？是的話你告訴我，我幫你做主。」
我低下頭略微沉思了一會兒，隨後一臉嚴肅地對老師道：「老師，李耀老揪我頭髮。」
意料之中，李耀被叫去了辦公室，自從那一次被叫去辦公室了后，李耀再也沒有揪過我的頭髮，而是改為時刻想著怎麼讓我披頭散髮。
幹得漂亮，真是宰相肚裡能撐船。
後來李耀就經常和我開玩笑，說要我當他的媳婦兒。我也只當他玩心大，沒有在意。
直到有很多人開始暗示我，開始對我指指點點，我身邊的朋友也開始詢問我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好像有點不對勁。
李耀已經連續幾個星期給我發信息了，都是以媳婦兒這樣類似的稱呼開頭對我說早安晚安的，我不再以為他是開玩笑了。
沒有玩笑是這樣過火的。
我又一次想起了沈嘉城，想起他皓如星辰的眼眸，想起他對全世界宣稱他愛意時候的溫柔。
所以，談戀愛真的好嗎？
所以，談了戀愛，就和他一樣了是嗎？
所以，我回應了李耀。
我對他日復一日的玩笑作了應答。
就這樣，我開始了我的初戀。
我自以為我終於和沈嘉城一樣了，可以像他一樣向全世界炫耀我也是可以得到幸福的人了，所以我試著裝下李耀，將心裡的位置挪一塊給他。
我開始關注李耀，用餘光看他在做什麼，看他會不會也在看我；我在日記本寫了很多他的名字，嘗試向我的世界介紹他；在我什麼都不會的年紀，我覺得我想試著品嘗戀愛的滋味。
李耀對我也是很好的，他會用他的方式對我好。
比如，他會讓他的朋友們都認識我，讓他的朋友喊我大嫂；會偷偷瞄我，做些看起來很幼稚的事情想讓我吃醋；會主動找我，和我聊很多很多話題，永遠不會讓我覺得被忽視；會經常想找借口見我，一起出去玩，然後牽我的手；會在天氣炎熱的時候給我買奶茶，天冷的時候將我冰冷的手包進他的手裡，一邊喊冷，一邊緊緊將我的手溫暖起來。
雖然他也有缺點，比如，在一起后他第一時間說不要公開，不想引來太多關注，但是卻在我很好的異性朋友面前對我搭肩摟背；不換情頭，覺得太過招搖，卻又在qq群里用曖昧語言引人遐想；會經常試探我，以各種方式。
但是我想，他對我的好已經足夠了，我一點都不能貪心。
我想，我快要喜歡上他了。
但是，在那一年的冬天，我和李耀卻分手了。
他對我說：我好像總是抓不住你，感覺你在我身邊，卻又不在我身邊。
很多年後，我突然想起他的朋友曾經認真地問過我：你告訴我，你喜歡李耀嗎？
我說：喜歡啊。
他的朋友沉默了一下：是嗎？我覺得你好像不喜歡他。
我愣住了，不喜歡嗎？
這個問題就像一個警鐘，來來回回敲打我的心，以至於好久我都覺得我的心是石頭做的，又冷又硬，沒有人都撬開。
和李耀分手后，他光速刪了我的qq，並且帶領他的新女朋友在我眼前來回晃。
無論我在哪裡，好像都被刻意地安排上看到他和他新女朋友並肩走，一起打鬧。
我看到他迅速換了情侶名，情頭，空間背景全都有她，這些彷彿在嘲笑我，我什麼都不是。甚至他的新女朋友還特意跑到我家拍我，就為了看看我長什麼樣。
但奇怪的是，我並沒有覺得難過，也沒有任何情緒起伏，我就像一個局外人，好像只是從他的生活路過，他也不過只是短暫地在我的世界停留了一下。
或許知道我和他有過戀愛關係的人都以為我真的從未在意過他。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也曾將他納入我的世界，我也曾全心全意地想投入這段關係中。
在那段時間，我從未想起過其他人。
我大大方方地給他祝福，但是他並沒有接受。
後來他對我說：「你知道嗎，我一次次的試探，只是想看看你在不在乎我，會不會為我吃醋，但是我錯了，你比我想的更加冷靜。」
也許吧，我就是這樣的人，沒有心。
即使後來知道那個新女朋友是他故意做戲給我看的，即使在幾年後還能收到他的信息，即使明白當初不是他的錯，但我還是沒有辦法再回去。
對於我來說，過去就是過去。
但，凡事都有例外。
比如，沈嘉城就是那個例外。
他總是在我要忘記他的時候，被所有人反覆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