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蓋博的早晨

周一到周五的早晨對許多人來說都是匆匆的，甚至是忙亂的：要早起，起來以後要梳洗、整理、吃、送孩子上學、上班……大多數公司的標準報道時刻是八點或八點半，這早晨，實在沒有多少時間好拖延。

十年來，我一直在這個早起匆匆的上班族群里。前些日子病倒看急診，看完以後也沒忘這晨間的使命，總想撐著回去上班，結果是錯過了許多天放鬆閑靜的清晨時分。今天是周五，我終於意識到我再也不能如此虛度光陰，我必須走出去，去享受不用趕辦公的福分，去欣賞這大自然賜予的美好早晨。

我出去了，沿著蔚街踱步而上。十七年前我們買房子時，蔚街還是條十分幽靜的宅區小道。不幸得很，後來政府在小街盡頭設了個紅綠燈，蔚街失去了許多它原來的寧靜。

我走著走著，身邊不時有車呼呼而過，也有溜狗的人悠閑地散著步。有一位獨步的人不停地朝每一個駕駛人招手。哦，我的情緒給調動了起來，也忍不住朝來往的人們點頭獻笑。笑著笑著，耳邊就響起了蘇珊（susanboyle）的歌：perfectday。

路過一戶人家，它的園林做成沙漠綠洲的樣子，我看到各種沙漠植物在清晨的濕潤下如處子般靜立，有的形狀像繡球，有的像蓮朵，有的似密劍尖挺，有的如白鶴翹首。其中一株伸出長長的美枝，綻出橘紅色小花。我走到跟前時，忽有小鳥驚飛，惹得紅花秀條顫揚不止……

轉入一條僻靜小道，頭上有誰家的鴿子盤旋飛過。勤勞的屋主正和割草的工人們一起整治居家小園。一棟朝東的屋子，沐浴著旭日的光彩，顯得英姿勃勃，我羨慕它那獨好的風水。它的斜對面是棵繁茂的大樹，我在樹下佇立片刻。它不是梧桐，也不是桂花；它華蓋巨大，我卻叫不出這棵常青喬木的名字。叫不出它的名字，不影響它的美好安詳。

多麼美好的樹木，自然母親懷抱里的青翠！

多麼安寧的氣氛，我們聖蓋博的早晨！

聖蓋博成為洛縣一小城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她的名字（sangabriel）取自一組知名天主教建築物（missionsangabrielargel），內涵聖經里的天使名字。這份宗教底蘊，讓我在感受著聖蓋博美妙晨氛的同時，心頭多了一份很特異的平安和單純。舉頭望著藍寶石般的天空，天空底下那一排排經歷了無數風雨的棕櫚，我邁著忘我的步伐向前，卻被突然噴出的草坪淋泉濕了衣裳。那個戴草帽的墨西哥小夥子朝我善意一樂。我也笑了----本來是一路笑不露齒，現在咧開嘴，應該會顯得有些傻。

我加快了腳步，後面小夥子的歌聲追上了我：好快活、好真純的歌喉！（原載《世界日報》家園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