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劍來

「你是誰？」張元眠忽然感覺到危險氣息撲面而來，剛站起來警惕，就看到一個老者從水中迅速竄出來。

大晚上眼睛纏著布條，而不是蒙面，估計是真的眼瞎。

身上纏繞著一段段幽黑的殺氣，宛如黑蛇吞吐日月。

給他極其危險的感覺。

這老者看起來就很厲害，或許自己不是對手。

瞎眼鐵匠沒有回張元眠的話，赤著腳站在湖面上，冷冷地問：

「我問你是不是白衣劍神？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便好。」

「師兄，誰啊，大晚上你和誰說話？」兩道童，陳念兒和小太監等人被吵醒，睜開眼睛，看到一個老頭如鬼魅般站在水面上。

小太監和陳念兒被老者的氣場嚇得往縮成一團。

王大龍脫口而出：「瞎眼鐵匠，是你。」

「年輕一代當中還有人認識我？」

「怎麼可能不認識你，我在畫本中……咳咳……」

王大龍是在小黃書中認識瞎眼鐵匠，之前看過一本賊帶勁的小黃書，上面配有瞎眼鐵匠和她夫人貓妖的「插」圖。

講述的就是瞎眼鐵匠和貓妖的故事。

值得一提，書中描繪的貓妖是真的騷，比羊肉還要騷。

雖然是看的是書，但是都忍不住獎勵自己。

王大龍話鋒一轉，道：「我曾經看過的一本書，講述了你和你老婆的凄慘愛情故事，有幸知道你，不得不說扶搖子是真的窮凶極惡，竟然硬生生拆散你們。」

聽到這話，張元眠和李鳳雛表情動了一下，疑惑王大龍為何這樣說，扶搖子可是他們師父，但是下一句都明白了。

「扶搖子把你夫人殺了，我覺得他做得很過分，你覺得呢？」

「我也覺得扶搖子特別過分，我夫人不就是屠了一個村子嗎？他這是小題大做，年輕人，我很賞識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的名字不值一提，怕污穢了你的耳朵，敢問你來蒲柳大河做什麼？」

小黃書裡面沒有提瞎眼鐵匠被鎖在蒲柳大河，只是說了和貓妖的一段故事，故事的結局是貓妖被滅了后，瞎眼鐵匠下落不明。

瞎眼鐵匠道：「來殺個人，你知道誰是白衣劍神嗎？」

王大龍從容回答：「當然知道，他是扶搖的徒弟，聽說他一劍截斷大河，一劍斬妖龍，是最近名聲鵲起之人，被皇帝封為國師，估計在赴京任職的路上。」

「你知道他在哪嗎？」

「聽說正在渡蒲柳大河，具體位置不知道在哪，要不你到處找找？」

「謝了。」

瞎眼鐵匠踏水而行，一瞬間消失在眼前。

見他消失，王大龍嚇得直哆嗦，道：「快快快，我們快跑，我們不是瞎眼鐵匠的對手，趕緊跑路。」

張元眠只出過一次門，對外面的事不太了解：「這人很厲害嗎？」

「他是劍道宗師，你說厲不厲害？他殺不了師父，估計會拿幾個徒弟出氣，要是知道我們就是他徒弟，都得完蛋。」

「劍道宗師？」

張元眠驚嘆，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級別的強者，怪不得殺氣如此強烈。

自己劍道九品都沒有突破，對方已是劍道宗師，好大的差距，「快溜，希望他沒反應過來，只要我們成功渡河就安全了。」

然而還沒有開始跑路，就結束了。

皎潔的月光照耀著漆黑夜空，一道人影踏水而來，瞎眼鐵匠重新返回來，盯著王大龍：

「有點不對勁，你是不是在騙我？」

紙人說過，白衣劍神的特徵——白衣，銀髮，腰間掛著酒葫蘆；

再有就是船在蒲柳大河，船裡面還有個小太監，估計是來宣讀聖旨，種種跡象表明，很有可能這一行人就是自己此行的目標。

「再不說實話，我先弄死你。」瞎眼鐵匠手一探，王大龍瞬間被他掐住脖子，目光陰鷙。

「咳咳咳。」王大龍被他掐住，難以呼吸，吞吞吐吐道，「家母元漪，我叫王大龍……」

「哼。」瞎眼鐵匠將王大龍重新丟回船上，冷冷道：「看在令堂曾經幫過我的份上，饒你一條狗命。」

再看看張元眠，道：「你應該就是白衣劍神吧？」

特徵太明顯，他應該早就想到。

張元眠道：「正是，不知道你受何人所託前來殺我？」

「不知道，但是他把我放出來，我就應該報恩，江湖中人有仇報仇，有恩報恩；還有，你師父把我鎖在蒲柳大河十幾年，還殺我夫人，這仇只能讓你來償還，放心，我很快的，我會讓你無痛死去。」

「你未必殺得了我。」

「你太弱了，弱得讓我吃驚。」

「你禮貌嗎？」

「你才在體內煉出劍氣，都沒有晉級劍道九品劍人境界，在我這個劍道宗師面前，你跟螻蟻沒什麼區別。」

張元眠道：「前輩，我有個疑惑，聽說晉陞劍道九品有兩個條件，一是吃五年劍，再在體內煉出劍氣，二是舉行劍祭儀式，請問劍祭儀式是什麼東西？」

師父這一次就是去搞清楚劍祭儀式，也不知道有沒有收穫。

瞎眼鐵匠道：「你是將死之人，問這個幹什麼？」

「既然我是將死之人，更想知道。」

「那我便告訴你，劍祭儀式需要五樣東西，一份極樂凈土，一份不死血，三朵解語花，一把好劍，一份黃瓜。」

張元眠再問：「分別怎麼用？」

瞎眼鐵匠：「用『極樂凈土』畫出一個七芒陣圖，再以『不死血』點綴，激活陣圖，三朵『解語花』分別放在陣圖的天地人位置，再把自己的血滴在早準備好的劍上，就可以與天地溝通，與神靈溝通，成不成就在這一步，如果成了，就晉陞劍道九品，這個境界也稱劍人境，如果失敗，那我不知道，我沒有失敗過。」

「前輩，那一份黃瓜的用途你沒有說？」

「肚子餓，用來吃的。」

「……」

「該說的已經說了，想必你應該沒有遺憾了，那我就送你上路吧。」

「前輩，我想一戰。」

「哼，果然是年輕人，無所畏懼，根本不知道天地間的渺小，那我就讓你臨死前見識見識劍道宗師的隨意一擊。」

瞎眼鐵匠手一伸，大喝一聲：「劍來。」

話音一落。

夜晚的天空出現了巨大的金色漩渦，轟隆隆的聲音在天地間響徹，一條金色的龍從裡面鑽出來。

龍吟嘯天。

鎮九幽。

金色的龍將一片天地都照亮，龍吟驚天動地，從天而降。

瞬間一條龍落入他的手中，化作一柄劍。

「這就是我的龍形劍，在萬寶錄排名八十一。」

瞎眼鐵匠手持龍形劍。

無盡劍氣洶湧，黑氣纏繞，漸漸的化作雷音，宛若天雷在雷池咆哮。

這就是劍氣雷音，劍道宗師才能達到的境界。

「你且看好。」瞎眼鐵匠朝著大河一劍揮出。

「轟隆。」

虛空電閃雷鳴，雷霆萬鈞。

打出來的劍氣化作一道道龍形雷電在狂奔，在咆哮，像是黑暗中爬出來的毒蛇吞噬萬物。

轟！

滔天巨浪翻滾。

蒲柳大河的水面被切開，切面形成兩道瀑布，瀑布裡面，巨鯤躍海，電閃雷鳴，海市辰樓，天外飛仙。

「這就是劍道宗師的的隨意一擊。」瞎眼鐵匠收劍，但是被切開的大河還沒有恢復。

看得張元眠熱血澎湃，原來這就是劍道的力量，心中更加嚮往。

瞎眼鐵匠道：「你還有什麼遺言嗎？沒有的話，我就送你上路了。」

張元眠道：「一定得出手嗎？」

「對，你必須死。」

「那就戰吧。」

「你憑什麼？」

「勢均力敵符——開！」張元眠毫不猶豫施展。

這個符籙的好處是不管和誰打架，不管境界是否比你高，都會拉到同你一個水準，也就是所謂的勢均力敵，55開。

限制：持續時間一炷香。

還得消耗三個月壽命。

壽命，才三月個，不值一提，拿去便是。

「我必須得在一炷香內幹掉他。」

張元眠出手，展開凌厲的攻擊，他只有一炷香的時間。

「不知天高地厚，去死吧。」瞎眼鐵匠舉見，想一劍乾死他，突然感覺怪怪的，他的力量竟被封住了，只剩下一點點，「你對我做了什麼？」

瞎眼鐵匠懵了。

他想不通為什麼，可以肯定是張元眠搞的鬼。

「當。」張元眠攻擊過來。

「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我這把劍可是萬寶錄上的名器，你這把破劍……」瞎眼鐵匠本來想說從未見過，但是沒想到過了一招，對方的劍沒有蹦碎，「你的劍也是名器嗎？」

張元眠不管他，只管進攻。

劍氣璀璨。

一下子將瞎眼鐵匠摁著打。

嘭嘭嘭。

瘋狂出手。

劍氣繚亂，切割水面。

瞎眼鐵匠一下子被打得渾身是血，衣衫破碎，「我竟然被逼到這個程度，我一定弄死你。」

「碰。」

張元眠一劍捅過去，貫穿了瞎眼鐵匠的胸膛，沒想到對方沒死。

「那就再來。」

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張元眠將瞎眼鐵匠吊著打，將他打得體無完膚，渾身血液。

「我就不信你的邪門歪道秘法能一直維持。」

「時間的確不多。」張元眠暗暗估算時間，一炷香快到了，而這時凌晨估計也快要到了，估計還有一兩分鐘的樣子。

「看來得使用那一招了。」

將劍收起來。

雙手於胸前交叉，形成『殺』字，心中默念咒語，對著瞎眼鐵匠彎腰行禮。

瞎眼鐵匠瞬間就懵了，怎麼對著打著，對方給自己行禮？

下一秒臉色一沉。

因為天雷降臨，朝著他不斷霹靂。

「還不夠，再來。」張元眠再次施展惡毒行禮咒。

天雷滾滾而下，再次籠罩著瞎眼鐵匠。

惡毒行禮咒的限制是一日最多允許使用兩次。

目前已經使用了兩次，也就是今日機會沒了，但這都在張元眠的計劃當中，他就是看準了即將到凌晨就施展。

因為凌晨一過，就是第二日。

張元眠趕緊行禮。

連續兩次。

於是四次天雷疊加，不斷地轟炸，宛如雷海天池。

瞎眼鐵匠走了，走得很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