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回 減租減息
有了這些大炮，不僅萬八千的底氣比以前更足了，就連湯勛、安士傑他們也感覺腰桿比原先硬了不多。再加上，萬八千從上海洋人的銀行里弄來了一大筆銀子、金子、票子，自是要大展手腳了。
萬八千又把湯勛叫了來，問道：「跟英國人那裡談得怎麼樣？」
湯勛道：「英國人到是答應賣給咱們武器，可條件是咱們要先付錢。」
「付多少？」萬八千問道。
「最少五成。」湯勛道。
「就是一半嘍。」
湯勛點了點頭。
萬八千問道：「咱們付了錢，武器什麼時候能到？」
「那英國人講了，他們武器就在南洋，只要咱們付了錢，最多一個多月就能把武器給咱們運過來。」
萬八千略略沉吟了一下，道：「五成就五成。你去跟他們說，咱們要定購一萬條槍，一百萬發子彈，全部用英鎊跟他們結算。」
「一萬條槍？」湯勛聞聽不禁吃了一驚。
萬八千微微一笑道：「是多了，還是少了？」
湯勛「嘿嘿」笑了笑道：「我沒想到，主公有如此大的氣魄。主公，卑職想問一句……」
「什麼？」
「你剛才說用英鎊結算，咱們上哪去弄這麼多英鎊？」
萬八千又微微一笑道：「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辦法。你只跟去跟英國人去談。除了跟英國人談，你再派人南下去趟漢陽。」
「去漢陽？」
「對。就讓周師爺去吧。讓他去漢陽，再從那裡買點兩三千支槍和十萬發子彈回來。」
湯勛聞聽又一驚，道：「還買？」
「是啊。這些槍是準備發給各縣的地方武裝用的。雖然這些槍，跟外國進口的槍沒法比，但保境安民，對他們來說，當下也夠用一陣子了。等將來咱們情況好轉了，再給他們配好槍。」
「主公，你考慮得太周到了。」湯勛贊了一聲，又問道：「周師爺這次下漢陽，是帶現銀去，還是帶銀票？」
萬八千搖了搖頭道：「既不帶現銀，也不帶銀票。」
「那帶什麼？」
「也帶英鎊。」
「也帶英鎊？」
「對！回去后，你先給漢陽那邊發封電報，跟他們協商一下價格，然後讓周師爺再帶錢，帶人過去。」
「是。」
「再有，你回去后，再出張招兵的告示，發到各縣去，準備再招兩萬兵。」
「兩萬？主公，這麼多兵，咱們的糧食只怕……」
萬八千見湯勛面露難色，又微微一笑道：「糧食問題，你不用擔心。咱們有錢，還怕買不到糧食嗎？再說了，咱們玄都府境內，不是有許多大戶嗎？讓各縣的縣長去找他們，讓他們拿出糧食來。如果不拿，就搜羅一下他們犯罪的證據，先抓起來，到時候，糧也有了，錢也有了。」
湯勛見他又要拿大戶開刀，不禁沉吟了許久，才道：「主公，只怕這樣做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你說出來聽聽。」問道。
湯勛見萬八千面帶微笑，並沒有不快的樣子，這才乍著膽子說道：「主公，前次咱們收繳槍支已經得罪了這些大戶，如今再強行向他們派糧的話，只怕把他們逼急了，會真得造反的。請主公三思。」
「你說得很有道理。咱們眼下也不能把他們逼得太急了，免得他們狗急了跳牆，畢竟咱們立足未穩。既然你覺得這事不可行，那就先放一放吧。」
「主公聖明。」
萬八千「呵呵」一笑道：「什麼聖明不聖明的，既然不能向大戶們派糧，那咱們就只有外面買糧食了。你抓緊時間，派人去各地籌買糧食。這銀子呢，呆會兒，我派人給你送過去。」
「是。」
「不過，這買糧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我準備在各地開展減租減息運動。」
「減租減息？」
「不錯。現在佃戶的地租太高了。交完租子之後，剩下的糧食，連飯都吃不飽，一邊是地主家裡糧食堆積如山，壞了、霉了、爛了，根本吃不了，另一邊的廣大佃戶家中無隔夜糧，這怎麼能行？咱們只有讓大多數人過上好日子，老百姓才能擁護咱們。咱們的政權才能穩固。」
湯勛聽了萬八千這一番高談闊論，不禁點了點頭，贊道：「主公，說得太對了。聖人云，民為貴。主公，此舉正合聖人治國之意。」
萬八千道：「既然你也沒有意見，那你回去跟他們商量商量，商量出一個章程來，咱們再討論決定。」
「是。」
招兵的告示，很快便傳到了玄都府所轄的各州各縣。與此同時，萬八千也給遠在寶山的袁鐵嘴發去電報，讓他那裡也廣貼招兵告示，做好擴兵準備。同時將自己要減租減息的意思，也在電報里告訴了他，希望他也能就此獻計獻策。
湯勛他們減租減息的方案還沒拿出來，這個消息，便已經不脛而走了。很快便傳遍了玄都府所轄的三州九縣，以及袁鐵嘴所管轄的四個縣。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歡喜的是那些貧苦的窮人佃戶，擔憂的是那些豪強富戶。
府、州、縣裡不少官員家中，本身就是豪強富戶，聽說此事，紛紛通過不同的渠道來湯勛，一來是打探消息，二來是勸說他，千萬不可如此。
袁鐵嘴所轄的寶山、臨縣、青良、圖城四縣，情況比起玄都來要樂觀得多。這四地的官員，雖然也有不少豪強富戶，可沒有一個敢公然站出來表示反對的。畢竟這四個縣是萬八千靠武力征服下來的。那些舊官僚深知，能留下他們繼續為官，暫且不予追究，已經是大恩大德了，此刻要站出來公然反對，無異於自尋死路。
袁鐵嘴也真心支持萬八千的這個決定。他走南闖北，漂泊半生，也深知百姓疾苦，很快便擬出了一個條陳，用電報給萬八千發了過來。
萬八千接到他的條陳，從頭到尾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後又結合自己所知歷史事實，改動了幾處。本想給他發回去，後來一想，覺得還是有必要親自去一趟，便在天黑之後，直接飛了過去。
袁鐵嘴一見他這麼快就來了，不由得吃了一驚，道：「八爺，你……」
萬八千擺了擺手，沒有再讓他問下去，道：「先不說這事。咱們還是先談正事吧。」
「是。」袁鐵嘴連忙應了一聲，趕忙給萬八千讓座，請他坐下，然後親自給他捧上茶來。等他忙完了這一切，萬八千示意他也落坐，然後將改好的那份條陳遞給了他，道：「這東西，我看過了。你寫得很多。我只改動了幾處，你先看看。」
「是。」袁鐵嘴應了一聲，接過來，匆忙看了一遍。重點仔細看了看萬八千改動過的地方，不禁由衷地贊道：「八爺，你這一改，可真是畫龍點睛，神來之筆呀！」
萬八千笑了笑道：「少拍馬屁吧！我跟你說，這可是關係到咱們事業成敗的大事，你一定要把它辦好。只要你把這件事辦好了，咱們就爭取到了大多數人的支持。得民心者，得天下。離著咱們目標就又近了一步。」
袁鐵嘴聽萬八千無意間透露出自己的宏圖大志，不禁怦然心動，連忙站起來表態道：「八爺，我袁鐵嘴一定盡心儘力，把這件事情辦好。」
萬八千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道：「坐下……坐下。我知道你有這份決心，也有這個能力。但是，我有幾點需要提醒你。」
袁鐵嘴一聽這話，連忙拿過來紙筆，準備記錄。
萬八千見他準備好了，這才慢慢地說道：「第一，要端正態度，戒急戒快，一定要穩紮穩打，先找一兩個村搞試點，待取得經驗后，再搞一兩個鄉，最後再推廣到縣，州。」
「嗯。」
萬八千見他記完了，又繼續說道：「第二，在正式開始減租減息之前，一定要做好宣傳工作，把當地的老百姓發動起來，讓他們認識到，這是關乎他們切身利益的大事。這樣，百姓才會擁護咱們，配合咱們。不論哪個村也好，哪個鄉也罷，都是窮苦百姓多，只要咱們得到了他們支持，就算取得了主動權。」
「是。」
萬八千見他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又繼續說道：「第三，為了防止一些豪強地主破壞，要把保安團的弟兄化整為零，組成工作組，分派到各村各鄉去。一旦發現情況，及時處理。」
「是。」
萬八千道：「我暫時就先想到了這麼多。工作發現什麼問題，一定要及時處理，如果你一時拿不定主意的，隨時可以給我發電報。你還有什麼問題？」
袁鐵嘴沉吟了一下，問道：「八爺，這減租減息對百姓來說確實是天大的好事。可對那些豪強大戶來說，可是用刀子剜他們肉一樣。尤其是咱們官府里，有些人本身家中就是大戶。」
萬八千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將手一揮，道：「這好辦。你了解一下情況，看看都有哪些是這種情況，然後把他們集中起來，給他們開個會，讓他們先把這個頭帶起來。如果不吃敬酒的話，那就查查他們以前是不是有劣跡？如果有的話，那就殺一儆百。」
「是。」
萬八千聽了袁鐵嘴這番話，想到玄都那裡情況可能比這裡還要複雜，略略沉吟了一下后道：「你說得這種情況，玄都可能會更多。我打算，玄都那裡暫時不動，目前只在前期宣傳，等你這裡動得差不多了，取得了相當的經驗，然後再動，你看怎樣？」
「八爺，你考慮得太周到了。我完全贊同。」
「好。老袁，這回，你肩上的擔子可是沉重啊！」說著，萬八千站起身來，走過去，意味深長地拍了拍袁鐵嘴的肩膀，然後便告辭飛回了玄都。
就在萬八千招兵買馬，聚草屯糧，穩紮穩打鞏固自己的勢力之跡，一位神秘人物突然前來到訪。
yu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