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回 智退特使

「主公……」

萬八千見湯勛神色慌張，不禁問道：「省里出兵了？」

「不是……不是。」湯勛連連搖了搖頭，道：「是惑民黨派來了特使。」

「惑民黨？」聽他這麼一說，萬八千已經猜出了個仈jiu不離十，把手一揮，道：「老湯，別急，有什麼話，坐下來慢慢說。」

湯勛見萬八千異常鎮定，大有成竹在胸之勢，也跟著定了定神，道了聲謝，這才坐了下來。

原來，就在萬八千於玄都大力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之跡，外面的世界發生了很大變化。遠在日本的孫鐘山得知宋孝仁遇刺身亡，立即返回了上海，召開緊急會議，商討對策。孫鐘山在會上堅決主張武力解決，先發制人，推翻袁世凱的反動統治，而黃星等人則依靠法律來解決。雙方經過反覆爭論，最終，孫鐘山的意見佔了上風。惑民黨遂派員到全國各地爭取進步力量，準備發動二次革命。

宋孝仁下葬之時，送葬者達萬人之多，綿延數十里，震動了全國。各地報刊也紛紛發表文章，強烈抨擊袁屎凱為「全國人民之公敵」，呼籲國民奮起「誅jiān討逆」，重建共和，發動「二次革命」。

惑民黨此次派特使來玄都聯絡湯勛，就是想讓他一起跟著發動二次革命的。

對於這一段歷史，萬八千還是知之甚詳的，就算湯勛不說，他也猜到了惑民黨派人來的用意。湯勛見萬八千聽完自己的彙報，甚是不以為然，問道：「主公，你要不要見見這個特使？他開出的條件是，只要咱們同意共舉義旗，便承認咱們是這戈壁省的督軍。」

萬八千笑了笑道：「是你吧？」

湯勛一聽這話，嚇得慌忙站起身來，辯解道：「主公，卑職不敢！卑職萬死也不敢有此非分之想。」說著，竟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朝萬八千磕起頭來。萬八千連忙站起身來，用手相攙，笑道：「老湯，我一句玩笑話，至於把你嚇成這樣嗎？來……來……來，快坐……快坐。」

「謝主公不罪之恩！」湯勛又連連道了謝，這才格外小心翼翼地重新坐了下來。

萬八千也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落了座，笑道：「老湯，剛才只是開個玩笑，千萬別往心裡去。這戈壁省的督軍，如果你想坐的話，用得著他封嗎？」

湯勛連連搖頭道：「不用……不用。」

萬八千笑道：「就是嘛。他這是給你畫餅充饑呢。你想想，就算惑民黨承認了你這個督軍有什麼用？他是能給你錢，還是能給你槍，還是地盤？」

湯勛又連連搖頭道：「都給不了。」

「那不就結了。他就是給你個虛名，咱們犯得著給他賣命嗎？把咱們好不容易拉扯起來的隊伍搭上，實在不值啊。老湯，你可要時刻記住這一點吶。我先把這句話放著，只要將來有一條，咱們真把這戈壁省拿下來，這督軍也是你老湯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

「是……是……是，主公教訓得是。」

萬八千又道：「我也不是教訓你。只是把其中的利害擺在你們前，讓你看得更清楚一點。你的當局者迷，乍一聽這個條件，就欣喜若狂，失了方寸，才會這樣的。」

「主公，你說得太對了……太對了。我是鬼迷心竅了……鬼迷心竅了。主公，我這就回去，馬上回絕了他。」說著，湯勛便站了起來。

萬八千擺手制止住了他，道：「別急。」

「主公，你還有何吩咐？」湯勛恭恭敬敬地問道。

萬八千道：「先不要馬上回絕他。」

「主公，我該怎麼辦，請你明示。」湯勛道。

萬八千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將自己的想法跟湯勛說了一遍。湯勛聽后，連連點頭稱「是」，然後便告辭回了自己的鎮守使衙門。

惑民黨派來的特使，自從見過湯勛后，一直過了三天，也沒等到他的答覆，不禁有點急了。他實在有點等不急了，便又來拜訪湯勛。差役往裡面通報了不久，周師爺……不對……現在應該叫秘書長周世舉，滿面帶笑地從裡面迎了出來。

「周秘書長……」

周世舉沒等他把話說完，便笑道：「特使，你是來見我家鎮守使的吧？」

「是的……是的。請問，湯將軍在嗎？」

「你有所不知。我家鎮守使突然接到省里發來的急電，被督軍大人召到省里開會去了。」

「到省里開會去了？什麼時候，湯將軍才能回來？」

「這個可說不準。督軍大人在電報也沒有透露會議內容，也許三五日，也許十天半月，這說不準……說不準吶。」說到這，周世舉突然神秘地往惑民黨特使跟前湊了湊道：「特使，你說會不會你的行蹤暴露了，督軍專程召我家鎮守使去……」說到這，他突然將話停了下來，沒有再說下去。

惑民黨特使聞聽此言不禁臉色大變，道：「周秘書長，你的意思是省里要抓我？」

周世舉鄭重地點了點頭，道：「我看，很有這種可能。不然的話，省里也不會這麼急著把我家鎮守使召了去。常言道，沒有不透風的牆。你來到這裡的事，難保不被人知道，這萬一傳到督軍的耳朵里，那可就難辦了。」

「湯將軍真會抓我嗎？」

周世舉立刻把頭一搖，道：「不會！不會！斷然不會！以我對我家鎮守使的了解，他斷然不會做出此等不仁不義之事。」說到這，略略沉吟了一下，才道：「可是……」

「可是什麼？」這惑民黨特使本來他了他先前之言，神情緩和不少，現在聽到他「可是」兩個字，不禁神情又緊張了起來。

周世舉壓低了聲音，道：「可是，如果督軍大人懷疑我家鎮守使，藉機將他軟禁在省城裡，然後再派人來，那可就不好說了。」

「你說得有道理……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周秘書長，湯將軍回來以後，請你代我向他轉告，就說我，奉命到別的地方去，不能在此多逗留了，未能當面向他辭行，還請他見諒才是。」說著，惑民黨特使朝周世舉拱了拱手。

周世舉也忙拱手還禮道：「特使，我一定將你的話轉告我家鎮守使。此地危險，我也就不多留你了。要不要，我派些弟兄沿途護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多謝周秘書長的好意！告辭！告辭！」

「不送……不送！」

兩人又拱了拱手，惑民黨特使便急匆匆地離開了鎮守使衙門，回到役館，打點行囊，趕緊離開了這是非之地，回去復命了。

周世舉見他急匆匆，頭也不回地走了，點手叫過來旁邊的一個差役，吩咐道：「去盯著他。如果他出城了，速來回報。」

「是。」那差役應了一聲，緊緊跟隨他而去了。

周世舉這才轉身回去。見到湯勛，湯勛急不可耐地問道：「怎麼樣？把他打發走了嗎？」

周世舉「呵呵」一笑道：「他聽說，省里可能派兵來抓他，跑得比兔子都快。」

湯勛一聽，仰天「哈哈」大笑了起來。

「總算把這塊狗皮膏藥打發走了！」說著，湯勛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周世舉道：「現在還不知道他確實走了沒有，不過，我已經派人跟著他回去了。一旦他離開玄都城，便會來回報。」

「好。師爺，這件事，你幹得漂亮！」

「這全是東翁你的主意高啊！」

湯勛笑著擺了擺手道：「什麼我的主意？這全是主公的主意。主公不想蹚他們渾水，又不想得罪了惑民黨，畢竟這惑民黨也是當今第一大黨，這才想出了這麼一個兩全之策，怎麼樣？」

「高！」說著，周世舉一挑大指道：「高！實在是高！」

「既然你也承認高，那咱們聽從那個算命先生的話，算是聽對了。」

周世舉聽湯勛這麼一說，連連點頭道：「沒錯……沒錯……一點都沒錯。聽對了！聽對了！如果要不是聽了他的話，東翁現如今哪來得這麼多人，這麼多條槍？我看，這天下大亂在即，有人、有槍才是正理，東翁，你說呢？」

「沒錯。你說得一點都不錯。這天下即將大亂，咱們一展身手的機會就有了。你猜，我去見主公，他跟我說什麼？」

「說什麼？」

湯勛謹慎地觀察了一下四周，見周圍沒有人偷聽，這才往周世舉跟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道：「主公許諾我，將來有一天拿下這戈壁省，讓我做這戈壁省的督軍。」

「真的？」

湯勛喜道：「那還有假？」

「東翁，這麼說，你當督軍的日子離著也不遠了？你看看，眼看著這惑民黨就要起事，主公豈能錯過這千載難逢的良機？如果一旦主公乘機起兵，那省城還不是唾手可得？到那時，你就是咱們這戈壁省的督軍了？」說著，周世舉興奮地「呵呵」笑了兩聲。湯勛也跟著笑了起來。

笑了一陣后，湯勛用手一拍周世舉的肩膀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在主公面前保舉你仍然做我的秘書長。」

周世舉聞聽高興得連忙朝湯勛深施一禮，道：「多謝東翁！多謝東翁提攜之恩！」

yu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