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亢有變（3）

「哥哥？哥哥？」上官澤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小小姑娘萌到融化的臉，黑黝黝的大眼睛，耷拉著腦袋，盯著他叫。再看看四周，是一個青瓦白牆的庭院，有曲曲折折的迴廊，還有花花草草，樹木和池塘……回過神來，他才發現自己躺在地上，不禁念道：「這是哪兒啊？！」。

看見上官澤開了眼睛，那小女孩趕緊站了起來，沖不遠處一個男人喊：「爹，爹。哥哥醒了。爹爹……」然而，那人並未理會，只是皺緊眉頭，神色憂慮的看著天上。

「你聽見了么？」就在男人發獃時，一個女人拐過庭廊，急步走了過來，向著男人說。雖說是匆匆，卻也如飄絮一般輕盈。

「嗯」男人答了一聲，依舊盯著天看。女人兩步踱到跟前，也抬頭望去。只見穹頂之下，一個方圓百丈的七色虹圈掛在半空，環內時不時涌動著雷電。

「長虹貫日就已經是大劫了，這雷虹吞天……」女人握住丈夫的手，不由自主的驚嘆道：「這是有滅世大災啊！」

「娘，你們在看什麼啊？」小女孩見爹爹沒有理會自己，又看見了娘親，輕輕地跑了過來，拉著母親的手問道。女人的驚訝被女兒稚嫩的聲音打斷了。於是俯身下來，抱起了她，溫柔的問道：「娘沒看什麼，清兒和哥哥在玩什麼啊？」

「娘，哥哥剛才睡著了。哥哥剛才和清兒放風箏，好高、好高。然後……就這樣，一下子睡著了。」清兒在母親的懷裡兩隻小手一邊比劃著，一邊呀呀說道。聽見閨女的話，女人再看上官澤時，他已經從地上坐起來了，右手撐在地上，努力穩住身子，左手不斷揉著太陽穴，想讓那顆疼的要炸裂的腦袋舒服一點。

九點半，健身房打烊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經離開了，趙奇看見王靜一個人在前台收拾，就鬼鬼祟祟地湊了過去。趴在台上說：「樓下新開了一家烤肉店，怎麼樣，一起去嘗嘗？」

因為智傑的事，王靜本有些心不在焉，看見他的樣子又很反感，便白了一眼回了句：「不去。」趙奇看搭到話了，猥瑣一笑，湊上去又說：「我請客，你隨便點，行不行？」王靜還是忙活著手中的東西，沒吱聲，頭也沒抬。

趙奇有些不甘：「為什麼啊？約你好幾次了。之前出去的時候不是說好的么？」他不提還好，一提起，王靜從臉直接紅到了脖子，火氣瞬間上來了，嗔道：「真不要臉，還提上次的事。滾開。」

趙奇看駕駛軟的不行，便心一橫，來起了硬的。扭曲著嘴臉唏噓道：「哎吆吆，蹬鼻子上臉了還？上次你求我幫忙的時候怎麼不是這話？都這會兒了，還裝什麼高冷？」見王靜沒再回話，有生生的咬道：「我倒看看，你去還是不去。」

中關村醫院裡，智傑終於結束了完手術。被安置在ICU病床上，沉沉的昏睡著。收拾完一切，代珂隱隱有些餓了，才想起來她和智傑的媽媽都沒有吃過東西。再看看王麗萍，煞白的臉色，嘴唇也上下都皸裂了，整個人搖搖欲墜的樣子。便扶住她說：「醫生都說他是個奇迹。阿姨，您別太擔心了。累壞了你，他就沒人照顧了。你先坐這兒歇會，我去買些吃的去。」

「你這是什麼話，肯定是真的啊！我怎麼會騙你呢。」趙奇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又說：「今天早上我們去開會，總經理說中關村店和朝陽店，還有龍德廣場店空缺的主管都從本店晉陞選拔。

「看業績么？」王靜問。

「是也不是。先通過業績評選出五個候選人，再通過大家投票，最後由店長決定。」趙奇說完，朝著對面的王靜猥瑣地使了個眼色，又接著道：「我們私教部也參與投票哦，我還是代理店長呢。你不賄賂賄賂我么？」

聽見這話，王靜又生出許多厭惡，冷冷地說：「你愛投誰投誰，我才懶得理你。」趙奇本是逗她的，沒想到被硬生生的頂了一句，一時語塞在了那裡。沉默了片刻，又憋了口氣問道：「你有什麼煩心事么？今天好端端的，怎麼一直針對我啊？

」沒有。」

「你肯定有，臉上都寫著呢。」趙奇實在受不了了，甩下筷子氣洶洶的說：「是不是智傑會員退卡的事？要退就唄，全都有那個怨種擔著呢，和你有什麼關係？再說，你一直在幫你，好端端給我甩什麼臉色啊你？」

出事的會員本是王靜的朋友，找她幫忙才轉到智傑手下的訓練。所以王靜覺是她害了智傑。心裡總是悔恨和內疚著。而趙奇哪壺不開提哪壺，對智傑各種的詆毀，像刀子一樣，扎在了她的心上。不覺怒從中來，猛的一下，站起來斥責道：「為什麼是他擔著了？他都下班了，憑什麼要他擔著？巡場教練沒責任嗎？會員沒責任嗎？」接著又道：「智傑不是你們私教部的？他出了事故你很開心嗎？你作為他的領導，這樣說話你不覺得噁心么？我特么真賤，還跟你出來。」說完，一把拉過包。怒氣沖沖的離開了。

不知不覺間，夜已經深了。代珂讓王麗萍先去休息。畢竟年紀大了，白日里又操心害怕，身體也不好。自己一個人留下來陪著智傑。她掏出手機，選了首《如果》，就這樣，靜靜地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