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潼關本來有三千守軍,加上張良弼率領的四千人,也不過就七千人而已。
七千對八萬,縱然有潼關天險可為倚仗,金軍受地形限制,無法完全展開,發揮人數優勢,可雙方的實力對比上,也依舊是極為懸殊。
張良弼這次被臨陣點將,派來潼關,為的是守住潼關,而不是多派點人來抱著一起死。
為了能夠守住潼關,拖到第二批援軍的到來,余滄海給了張良弼一支精銳作為殺手鐧,算在兩千禁軍中,一同開往潼關支援。
這支精銳,就是餘人彥極為重視的索倫精兵,而且足有七百之數。
這七百索倫,被張良弼當做了壓箱底的殺手鐧,之前一直藏鋒,未曾使用。
這次祭出殺手鐧,可見張良弼是實在沒有辦法可用了。
餘人彥麾下,本來只有三百索倫兵,還是從清國借來的,名義上是要還的。
不過康熙為了給日益墮落的八旗留個可以鎮壓一切的底牌,刻意薄待索倫之眾,想要以此保留索倫的悍勇之氣。
康熙的想法不難理解,於國而言,並不算錯,可具體到索倫身上,那可就要了命了。
沖陣玩命在前,享受享樂卻連在後都不行,而是直接不許,違逆者直接法辦。
這年頭可不是講奉獻精神的年代,連類似的口號都懶得喊。
享受享樂的是你們老八旗,玩命受罪的是我們野八旗,姥姥!憑什麼?
好事明文規定沒我們份,一有賣命的苦差事,卻立刻就想起我們這幫窮親戚來了,這他媽不是耍流氓嗎!
顯然,在索倫老鐵們淳樸的思維中,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即使是皇帝,也不應該對自己耍流氓。
更何況康熙還把耍流氓的手段,直接以聖旨的形式弄成法律了。
要是沒有別的路可走,索倫上下也就只能捏著鼻子認了,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人嘛,總得向現實低頭,索倫再能打,但有人數限制在,終歸不可能擠走愛新覺羅,自己坐江山。
可現在不一樣了,有關中的大周願意做索倫的第二故鄉兼第二東家,而且還有由屯這個雙方的自己人牽線搭橋,保證來了關中就有真金白銀,房田安置。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眾多索倫老鄉們用腳投票,想辦法走門路,從關外走線偷渡到關中,成為大周封建統治集團的一名光榮打手。
在這種情況下,由屯麾下三百索倫兵,很快就變成了一千之數,而且還有源源不斷的東北老鄉正在朝關中而來。
物以稀為貴,反之亦然,要不是索倫兵已經多達上千,就算派出七百,也還有原本的三百之數,不然即使余滄海是太上皇之尊,也不敢把一次性派出七百索倫兵前往潼關這個死地支援。
要知道,索倫兵,那可是餘人彥的心頭肉,打算培養成陷陣營那樣的尖刀部隊的。
潼關東面,一處可以俯瞰戰場的小山頭上,幾個人正居高臨下,觀察著戰局的變化。
李沅芷放下千里鏡,用手肘頂了下餘人彥,幸災樂禍的說道:「金軍這次攻城的聲勢很不尋常,特別是那些先登精銳,更是精銳不凡,依我看,你的爪牙恐怕是很難頂住這次進攻了。」
雖然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但李沅芷可不會因為這種事,就認命的接受餘人彥做自己夫君,恰恰相反,李沅芷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拿話擠兌餘人彥,讓他下不來台。
沒辦法,餘人彥武功太高,而且是內外兼修,不但內功深厚,就連硬功方面也是極為精深,動武,肯定不是好辦法。
有一次李沅芷故作服軟姿態,歡好之時,突然出手攻向餘人彥下三路,想要一舉制住小余,讓小余再難一舉。
計劃夠陰,時機也抓的不錯,可是當餘人彥使出得自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金剛不壞神功,即使只是初窺門徑的境界,也足矣讓李沅芷的陰謀詭計落空。
自從那次失手,而且自討苦吃的挨了一頓鐵杵之後,李沅芷就果斷放棄了武鬥,選擇了文斗,並且樂此不疲,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擠兌餘人彥的機會。
餘人彥把手搭在李沅芷肩上,「你要是這麼想的話,可就註定要失望了,他完顏亮麾下有先登精銳,你相公我坐擁關中諸州,難道就沒有勇士可為驅使?」
老實說,餘人彥本來也是有點擔憂的,但剛剛透過千里鏡,他清楚的看到了一面綉著生翼巨熊的旗幟上了城,心中頓時就不慌了。
那面飛熊旗,乃是餘人彥當初親自授予索倫營的旗幟。
那旗幟是他畫給由屯的一張大餅,什麼時候索倫兵人數多了,就仿照二十都禁軍例,正式改營為都,號飛熊都,以由屯為主將。
既然飛熊旗出現在了潼關,就證明由屯的索倫營必然已經到了潼關,有這支飛熊軍在,縱然周軍精銳大多被牽制在四川和西夏,拼悍勇,潼關守軍也絕不會輸給金軍。
對於餘人彥的迷之自信,李沅芷只當他是死鴨子嘴硬,哼了一聲,繼續舉起千里鏡觀察。
李沅芷雖然不是自幼長在軍中,但真要是較起真來,也是可以稱一聲將門虎女的,最起碼的眼力,她還是有的。
那支先登的金軍雖然只有幾百人,但表現悍勇,裝備也是上佳,一看就是少有的精銳。
潼關守軍苦戰數日,早已筋疲力盡,驟然遇上這等精銳,李沅芷實在想不到,潼關有什麼堅守下去的可能。
隨著索倫兵上城,猶如刺蝟一般的金軍小隊算是遇上了對手。
由屯左手舉盾,怒吼一聲,吵著一支結成小陣的金軍沖了過去。
靠著圓盾重甲護持,由屯如同一枚離膛的炮子,硬生生砸進了小陣。
前面的幾個金軍被撞的七歪八斜,撞進來的由屯沒有立刻站起,而是趁機揮動大刀,朝著幾人小腿、腳踝砍去。
這些金軍禁軍雖然身披重甲,但腿上的防護無疑是最差的,由屯刀刀見血,沒幾下,就把幾人變成了殘廢。
站在小陣後面的金兵見數名同袍被由屯重傷,驚其悍勇的同時,也俱是目呲欲裂。
幾人默契的舉起刀槍,意圖趁由屯還沒有站起來,難以施展勇力,將其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