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狼
幽暗的山洞中，兩道身影坐在用木柴簡易搭建的床上。
一名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將頭枕在青年的腿上，將後腦的位置對著青年。
此時的小狼除了頭髮有點臟之外，身上和臉上都乾乾淨淨的，原因是望蘭將他定住之後，看見他髒的連衣服顏色都分辨不出來，十分嫌棄的退後兩步，朝他身上甩了一個清潔術，順便重新幫他變了一身灰色的乾淨衣服。
小狼長得不差，只是眉眼間全是野性，滿臉不服氣的趴在望蘭腿上，想動也動不了，因為定身術還沒失效……
小狼覺得這個神仙像是有大病，自己都說了不用他幫忙，還非要強制替他療傷，絕對是強迫症犯了，聖男。
望蘭無視小狼幽怨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剝開後者的頭髮，看到他後腦勺有一道猙獰可怖的傷口，傷口裡的血液已經凝固，他不適的皺起眉頭：「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你還能這麼沒心沒肺？」
他的眼神有些複雜，趴在他腿上的小狼卻無所謂的說：「已經疼習慣了，要不你一直說我都忘了這茬。」
言下之意是說望蘭啰嗦。
「那你先睡會兒吧，醒來就沒事了。」
望蘭裝作沒聽懂，他用靈力探查過了，小狼的腦袋裡面還有東西，如果不取出來傷勢會惡化。
手在小狼眼前一揮，後者只看見眼前閃過一團柔和的白光，接著便不省人事了，為了方便施法，賀蘭乾脆把人弄暈了。
望蘭的手在小狼後腦上浮動，他嘴中念念有詞，幾秒過後，一片沾染著血跡的竹葉自動從小狼傷口內飛出，他看著小狼明顯不會癒合的傷口，他嘆了口氣。
「哎……可惜了。」
再施一個清潔術，他屬於狼妖特有的灰色頭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乾淨。
望蘭用手做梳子，替他將頭髮捋順，然後準備將他安置在床上（暫且被稱之為床）。可是他一動，躺在他腿上的小狼，不滿的哼唧出聲，他變換了個姿勢伸出胳膊，環住他的腰。
望蘭試了幾次都沒能將人推開，他無奈作罷，人也跟著仰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嗯～」
外面天色大亮，陽光斜斜的照射進來，小狼睜開眼睛，大大的伸了個腰，感覺趴著的地方軟軟的，不像平時醒來腰酸背又痛的。
他抬起頭，才發現自己正趴在那個借住在自己山洞裡的男人。
鼻尖傳來淡淡的香氣，小狼精神了不少，突然想起自己昨晚被人定在山洞，強行洗了個澡不說，還被弄暈過去事。
小狼眼睛中噌的燃起一團怒火，伸手就要推還在冥想中的望蘭，手伸到一半就停下了。
淡金色的光芒透過幾個山窟窿照在後者臉上，讓他臉上的透明的毫毛分毫畢現，順便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微光。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長的很英俊的男人，笑的時候如沐春風，帶給人的氣息很親和，溫柔。
小狼剛睡醒，保持一個動作一動不動，很容易發獃，他看著望蘭的眉眼，總覺得很眼熟，但又想不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小狼感覺待在他身邊自己很安心，潛意識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能讓這傢伙離自己太遠。
看著，看著，小狼距離望蘭的臉越來越近，直到額前的幾縷碎發，打到了他的臉上，撓的後者臉痒痒的，望蘭再也沒有辦法裝睡了，他突然睜開眼睛和小狼視野相對。
小狼黃褐色的豎瞳受到突如其來的驚嚇，猛的一縮，也不知咋想的，他居然條件反射朝望蘭那張俊秀的臉，一口唾沫就噴了過去……
「呸！」
空間有那麼幾秒的靜止。
這下瞳孔縮的可不止他一人，被唾沫糊了一臉的望蘭下意識緊閉眼睛，等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時，一個瞬移原地消失，再出現時他貼牆而站。
他表情十分嫌棄的，用袖子使勁在臉上擦，臨了還不忘用殺人似的目光盯著小狼。
小狼被瞪得脊背發涼，意識到自己好像做錯事了，看到賀蘭看盯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兇狠，他心中暗叫不，他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呵，呵……」望蘭被他的舉動氣笑了，冷哼一聲：「你今天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扒了你一層皮做鞋墊！！」
緊接著身後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在樹林里逃竄的小狼哪敢回頭看，只顧得蒙頭往前跑，邊跑還不忘朝後面喊：「誰讓你突然睜眼嚇我的，又不怪我！」
只是他聲音有些發虛……
在後面緊緊跟隨著賀蘭，聽了這話恨得牙根癢：「你牙尖嘴利的很嘛？」
語氣中有著濃濃的威脅意味。
小狼知道，他要是再繼續說下去，估計等會兒牙都要被撬了，於是很識趣的閉上嘴，眼中卻滿是不服氣。
一人一狼就在山裡急速奔跑，幾個轉彎間，跑在前面的小狼撞開一叢樹林，卻發現前面空空如也，腳下騰空，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直直地朝下掉，下面卻是碧綠的湖水。
看到湖水小狼表現的異常害怕，他下意識的想要回身抓東西，卻因為自己跑出來的速度太快，已經離後面至少兩三米遠。
「我了個去！」
碰！！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小狼直直的掉進水裡，濺起數米高的水花，他水中拚命的掙扎，恍惚間，感覺場景似曾相識，但又想不起來。
他張著嘴，泛白的氣泡從他口中吐出，忽然，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往上飄，當他感覺自己又能重新呼吸，害怕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一條銀灰色的狼，而他被望蘭提溜著后脖梗的，像是拎小狗崽子一樣拎在水面上。
望蘭腰部以下的身體浸泡在水中，他看著因為落水身體不由自主顫抖的小狼，用驚奇語氣調侃：「不會游泳的狼我還是第一次見。」
原本以為小狼會和自己拌兩句嘴，卻沒想到他只是耷拉著尾巴，四肢在空抖動，眼睛無神的盯著望蘭，一言不語。
看來他是真的怕水。
他這副慘兮兮的模樣望蘭也懶得數落他了，經過剛才的落水，小狼落水狗一樣的模樣讓他氣消了大半，他隨手將小狼扔到岸邊。
落地的小狼又恢復成人形的模樣，他狼狽的坐在地上，沉默不語，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後怕。
望蘭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想再和一隻狼計較剛才的事，便轉身掬起一捧湖水洗掉臉上的口水。
等他來到岸上時，手一抖，白光大作間，不管是他還是小狼身上的衣服都幹了。
見小狼還在發獃，望蘭故作大度：「你該不會是想通過裝可憐來逃避我的懲罰吧，放心，我已經消氣了。」
小狼從愣神中緩過神來，強裝淡定道：「誰裝了，我只是不喜歡水而已。」
「你們動物不應該天生就水性好嗎？」
「我再跟你說一遍，我是人。」小狼抬起頭瞪著他，然後表情有些困惑：「我剛才落水的瞬間隱約想起我以前溺水過。」
可惜因為太過慌亂，他沒有將一閃而過的記憶抓住。
溺水……
塵封已久的記憶突然清晰，望蘭想起自己之前神遊時，因為躲避自己而慌亂落水的賀瀾，他的情緒莫名的變得低沉。
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望蘭故意接著小狼之前的話道：「行，你不是妖，你是人。」
「知道就好。」
互嗆的話讓小狼從不適中緩過神，興許是沒有記憶的原因吧，他總是釋懷的很快。
經過剛才的插曲，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親近不少，望蘭感覺跟小狼在一起很容易放鬆，時間也過得很快。
自己這趟下凡有任務在身，即使他心中隱隱有些不舍，也只能就此別過。
「我要走了，我們……」望蘭想說我們就此別過，可是看到小狼一臉緊張，鬼使神差的話改成了：「你要跟我一起嗎？」
「好呀！」聽他邀自己一起，小狼默默鬆了口氣，毫不猶豫的點頭，臉上表情卻一臉傲嬌：「這可是你求我的，對了，我們要去哪呀？」
小狼很怕望蘭不讓自己跟著他，雖然他們才認識一天，可是在他失憶以來的一個月，只有望蘭會靜靜的和他聊天，給他烤肉，和他打鬧，所以他打心底里把望蘭當成自己的朋友，還他不想這麼快就和後者分開。
望蘭剛邀請完就後悔了，畢竟他又不是來遊山玩水的，只是看小狼一臉歡欣雀躍的樣子，後悔已經晚了，他只得一邊沿著湖水旁邊的小路走，一邊淡淡淡的說：「去妖界。」
或許接下來的日子有他陪著，這場下凡才不會顯得煩悶吧。
小狼連忙跟上，好奇的問：「這個世界真的有妖嗎？」
「還用問，你自己不就是。」
「我不是妖！」
望蘭聳聳肩，懶得和這個認知有障礙的狼妖計較：「這個世界上不但有妖，還有魔，鬼，神。」
小狼加快速度超過望蘭，在他面前倒退著走，他上了下打量，直到把後者看的拳頭握緊，一副笑著要揍人的模樣，才摸摸鼻子：「那你是什麼。」
望蘭氣質卓絕，不可能是妖，看剛才他追自己的速度，很有可能是人類中比較厲害的修仙者，小狼動用自己不太靈光的腦袋瓜想著。
望蘭笑著反問：「你覺得我是什麼？」
小狼盯著他的眼睛，不假思索的說：「神經病。」
望蘭眼角抽搐，就在快要保持不住淡然的表情時，小狼才很欠揍的改口：「你是神吧？」
「嗯……」
算你識相，某個神有些後悔邀小狼一同前行，他現在覺得和小狼待在一起，自己的壽命可能會縮短，雖然他生命悠長。
可小狼卻沒有這個覺悟，繼續問：「既然你是神仙，神通廣大，那你能帶我回家嗎？」
「你不是失憶了嗎，咱們現在往妖界走，指不定走的到某處熟悉的地方你就想起來了。」
小狼卻不以為意：「我雖然失憶了，可是我很清楚的知道我的家不在這裡？」
望蘭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哦？那你家在哪裡？」
他的話換來的是小狼充滿鄙夷的抖抖耳朵：「我現在一點都不相信你是神仙，哪有神仙這麼蠢的，都明明不止一次的告訴過你，我，不，記，得，了。」
望蘭被噎的青筋直冒，這傢伙失憶了嘴還這麼的欠，被驅逐出了狼群，絕對有嘴的一份功勞。
為了不氣出心臟病，望蘭來選擇暫時當啞巴。
「你們神仙平時是怎麼打發時間的？總不能一天到晚的修鍊吧？」
「神仙能成親嗎？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是不是兩口子？」
「孫猴子當年請逗比的時候你去了嗎？你怎麼不說話？」
小狼剛開始還會追著他問一些刁鑽的問題，關鍵是那些問題他聞所未聞，也不知該怎麼解答，時間久了，見望蘭並不搭理自己，他討了個沒趣，只好自己莫不吭聲的跟在他後面走。
「野兔！野兔乘二！」
「鹿長頸……啊不對，這裡沒有長頸鹿……」
「望蘭我，又被咬了！」
可小狼人特別不老實，在行走過程中，時不時的會將手探進一旁的草叢或矮樹中，結果被裡面不知名的蟲子和蛇咬了好幾次，疼的嗷嗷直叫，差點沒現出原形。
偶爾也會追著路過的野兔，野雞四處跑，很幸運的沒被捕獸夾夾著腿，但也不幸的被捕獸網吊到半空中。
氣的望蘭抱著膀子在樹下看著他在上面被吊了好久，直到他曬的快要虛脫了，才將他從網中解救出來。
下來之後他就用特別幽怨的眼神跟在望蘭背後，嘴中念念叨叨，也不知在罵些什麼，望蘭也不想聽清楚。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望蘭是神仙，所以感覺不到餓，這可苦了一直跟在他後面生悶氣的小狼。
因為先前他讓自己吊在樹上好久，所以小狼憋著一口氣，硬是不和望蘭說話，直到後來肚子餓了，又委屈又生氣，更加不想服軟讓望蘭給他弄吃的。
等到望蘭想起的時候，小狼已經餓的眼冒綠光，雙肩耷拉，腿無意識的跟著望蘭的腳步往前走，盯著地面不發一言。
直到聽到小狼腹中傳來咕嚕嚕的聲音，他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可能餓壞了。
他沒好氣的問：「餓了為什麼不早說？」
「哼……」小狼鼓著腮幫子，把頭撇到一邊不去看他。
望蘭知道他倔脾氣上來了，好氣又好笑，他手隨意的往草叢中一彈，一道白色如細針一般的光從他的指尖咻的一聲彈出鑽進草叢中，草叢裡面發出一聲物體刺入肉中的厚實聲音。
他手一招，一隻灰色長約三十厘米，渾身肉乎乎的野兔就出現在他的手中，在它喉嚨的位置一條殷紅的血線正在股股往外流血。
看著望蘭手中肥碩的兔子，小狼不受控制的唾液唾沫，眼冒綠光，指著已經斷氣的兔子大喊：「兔肉，兔肉，快，快，快，我餓了……」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居然變得很委屈。
望蘭呵呵一笑，沖他招呼一聲：「走，找個地方烤肉去。」
「好！」
小狼開心的蹦起來，之前籠罩在周身的陰霾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時間過的啷個快，吃飽喝足之後，小狼就開始打呵欠。
「你睡覺吧，有我守著，其他野獸不敢靠近。」
這次他倆沒有找到可以暫住的洞，所以只能在樹林中過夜。
「嗯……」
小狼迷迷糊糊的來到他身邊坐下，把他望蘭蜷起的腿，一根，一根拽直了，然後腦袋枕在他的腿上，睡了沒一會兒，又覺得火光太刺眼，乾脆拽過他的袖子蓋在自己臉上。
一整tao動作行雲流水，看的望蘭一愣一愣的……
可能是昨天枕在望蘭腿上睡得太舒服了，他居然睡習慣了，理所當然，理直氣壯，不可理喻的把他的腿當枕頭了……
最終，望蘭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喂，你雖然是狼妖，但是咱們都是男人，該有的距離還是有要有的，你這樣不成體統。」
他感覺自己要是再不說話，後者就真的睡著了。
「……」小狼沒有回答，呼吸逐漸趨於平緩。
望蘭額頭垂下幾條黑線：「你可以稍微有點矜持嗎？」
袖子下穿來悶悶的聲音：「我又不調戲你，你怕什麼。」
他的語氣居然有些不耐煩，望蘭氣結：「還說你不調戲我，今天要不是我醒的早，你是不是打算親我了。」
「你想的太多，我對你沒興趣。」
望蘭動動腿：「那就起來。」
小狼敷衍的說：「我困了，明天再說。」
他估計連望蘭的話都沒聽明白，就迷迷糊糊胡亂回答，
望蘭眼皮直跳，威脅道：「你再不起來，信不信我把你尾巴毛拔了！」
「煩死了，這才叫親！！」
望蘭一直在他耳邊嘮叨，很危險，要拔尾巴毛，把小狼吵煩了，他唰了一下坐起來，在望蘭還沒有反應，捧起他的臉，在他嘴上吧唧就是一口。
望蘭嘴唇軟軟的，又有些冰涼，讓小狼想到某種叫果凍的食物，他很調皮的在嘴巴離開時，用舌頭在他嘴上舔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重新躺在望蘭腿上，用衣服蓋住自己的臉。
他做完這一系列動作連五秒都不到，望蘭呆愣愣的僵直在原地，如果沒有意外，可能，大概，或許他被人調戲了？不，是被一小狼崽子調戲了……
呆愣過後，一股怒火直衝天靈。
他堂堂一個神明，居然被一個雄性狼妖調戲，豈能忍？
察覺到望蘭渾身顫抖，在他腿上裝睡的小狼警覺天線豎起，在望蘭爆喝：「好你個狼妖！」
的瞬間，他嚇的變回狼的形態，隨便找了個方向就竄了出去！
殺氣騰騰的望蘭在後面狂追，這場景和早上一幕何其的相像……
大老遠還傳來小狼委屈的聲音：「是你老是在我耳邊不停的說說說，都跟你說了要睡覺。」
這句話更是火上澆油，望蘭腳底一跺人瞬間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拎著小狼的脖子將他騰空架起。
「啊！！！！殺人了！！！」
一聲聲慘叫，在山林中跌宕起伏，此起彼伏，久久不息。
火堆旁，小狼委屈地蹲在地上，抱著腦袋，在他的頭頂，頂著兩個碩大的包。
對面，望蘭正在優雅的用手絹擦著纖長的手指。
「小氣神仙，對腦子有洞的人還下手這麼重，不就親了一下嗎。」
他在那幽怨的念念叨叨，提到親了一下，望蘭臉紅了一瞬，他強忍著惱怒，冷冷撇了小狼一眼：「你剛才的行為已經是褻瀆神明，哪怕我把你掐死，也不有人會說我過錯。」
輕飄飄的一句話，不但沒有讓小狼閉嘴，反而嘀嘀咕咕的說：「不就跟女媧一樣嗎？被人調戲了就要滅人一國。」
「女媧？她是何人？」
「我偏不告訴你……」小狼生氣了，任憑望蘭怎麼問，都沒有從他那裡知道女媧到底是誰。
氣氛沉默了許久，小狼一直在打哈欠，他試探的偷著望蘭，剛剛被打，這會兒不記疼，又要往望蘭身邊湊，對他沒心沒肺的態度，望蘭著實無可奈何，只能強壓住心中的怒火，沖他招招手。
得到允許，小狼眼神一亮，開心的又重複了自己之前的步驟，直到用袖子蓋住自己臉之前還不忘提醒望蘭：「不許再打我了。」
「嗯……」望蘭沒好氣的點點頭，被打還不是你自找的。
走了一天的路，小狼累壞了，再加上失憶，人變得無思無慮，所以躺下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感應到他的呼吸變得平穩綿長，望蘭將他蓋在自己臉上的袖子拿開。
小狼一張清秀的臉在篝火下時明時暗，望蘭目光閃動，將手按在小狼的頭頂，小狼頭頂的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了下去。
一股柔和的靈力探進小狼的體內，望蘭沒有在他身體里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他感到一絲失望。
『不是他，可是為什麼你給我的感覺這麼奇怪呢。』
望蘭不得不承認，自己此次下凡是從這一絲私心的，他每一次遇到那名叫賀瀾的男人都是在凡間，所以他覺得自己下凡碰到他的幾率會大些，只要能見到他，或許困擾自己百年的謎團就可以解開。
當他碰到小狼的時候，下意識的覺得他很有可能就是賀瀾，可是不管自己怎麼用靈力去探查他的靈魂，都沒能在小狼的身上察覺到屬於賀瀾的靈魂氣息。
難不成自己這一趟下凡期望要落空了，而賀瀾則是在千年之後才能重新投胎？
望瀾的眼睛不自覺的遊離到小狼的嘴唇上，他的嘴巴略微有點飽滿，因為鼾聲，嘴巴微微張著，想到剛才親吻，想到被他舔過的地方，望蘭有種被電了錯覺，心臟也不聽使喚跳動的有些快。
察覺到自己有些異樣，望蘭緊握拳頭，閉著眼睛深吸口氣，強迫自己陷入冥想，將不該有的念頭拋下。
他是天庭正牌子的神，七情六慾不是他該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