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遇強則強

隨著地面上的陰影一點點靠近，蕭卓異狠狠地把小羽護在懷裡，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小羽，對不起。我雖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人，可是我真的已經儘力了。」

看著哥哥眼神中的愧疚，她並沒有說話。

蕭白羽也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就連孫老頭，也緊緊閉上了雙眼。

可是等了些許片刻，疼痛感並沒有如期襲來，反而是熟悉的薰衣草的味道，沁入二人鼻中。

原來是，母親和神鹿趕來了。如果不是母親趕來，可能三人早已命喪黃泉。

頭頂的漩渦，被綠色的結界擋在外面。

「母親。」蕭白羽哭著喊著。

「大嫂，你終於來了，他們要去陪大哥，既然來了，那就和他們一起吧。」蓑衣人看似很親切，字字透露著恨意。

蕭卓異咬著牙，狠狠瞪著他，傷害他可以，如果要傷害他最愛的人，那就要問問他答不答應。可是他，真的站不起來了。

安阿聖一邊治癒著蕭卓異，一邊咬牙切齒道:「阿疑，你現在已經登上寶座，做了新都市的疑羅王，你還要怎樣？」

「大嫂，看來你對我的事情了解頗多呢？」

疑羅王說著，就把帽子摘了下來。男子的額頭，有一塊紫色的胎記，形似鳳尾花。可怕的是，就連眼睛都是紫色的。

蕭卓異感覺自己的力氣慢慢回來，在母親的幫助下，努力癒合傷口，再次拚命站了起來。

「斬仙。」

意念生，一把金色長槍出現在他面前，再次向蓑衣人攻擊，這次母親並沒有攔他。

終於，疑羅王的紫發被削掉了幾根。

「這是，老三的長槍，你居然能操控了？可惜，完全感受不到一絲他當年的風範。」

蕭卓異完全聽不懂這個男人在說什麼，也沒有理會他，而是趁他分身，再一次向他發起猛烈地進攻，這次長槍中多出了一個火鳳凰，直接向他展開猛烈的攻擊。

疑羅王卻毫不費力地就抵擋住了。遠處的森林，倒了一大片，可是蓑衣人卻沒有收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反而蕭卓異，直接暈倒了。

「不得不承認，這孩子的毅力真強，如果是個普通異夢者，不知道死了幾百回，怕了幾百次了。」

「我哥不是個普通人。」蕭白羽眼眶充滿眼淚，狠狠地瞪著疑羅王。從第一次見到這個水藍色眼睛的小女孩，他就有一絲恍惚，好像在哪裡見過，體內的神力也有些許怕她。

疑羅王狠狠地搖搖頭。這麼弱小的女孩，他一揮手就能捏死一大片，有什麼值得怕的呢？疑羅王試圖在心裡自己安慰著自己。

「寶。」安阿聖滿眼柔情，溫柔地呼喊著著蕭卓異，靈鹿抵擋著頭頂漩渦，她再次努力的地治癒著蕭卓異。

蕭卓異試圖睜開眼睛，可是這次是真的睜不開了。

「母親，我知道錯了，原諒我，下輩子，我還要做你的兒子。」蕭卓異閉著眼睛，慢慢說著。

「傻孩子，有母親在，怎麼可能讓你們有事呢？你們兩個都要乖，躲在神鹿的保護罩里不要出去。寶，也謝謝你，替我把妹妹保護的這麼好。」安阿聖輕輕撫摸著蕭卓異的臉。對於這雙兒女，雖從小不少責罵，卻引以為傲。

「大嫂，苟活的滋味很不好受吧。」疑羅王一句話直接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不要叫我大嫂，自從你認賊作父的那天，我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母親的語氣中全是嫌棄。

不知是安阿聖一直在治癒，還是聽到認賊作父四個字，蕭卓異又睜開了雙眼。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哦？是嗎？可是我怎麼記得，某人說過，我們將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安阿聖沒理他，繼續治癒著蕭卓異。而疑羅王，並沒有管，此時他心裡肯定認定，就算是他們三個聯合起來，都打不過他。

「苟且？原來母親帶著我們生活在村子里，是在苟且？」蕭卓異閉著眼睛心想，拳頭卻偷偷握緊，這一幕被母親看到了。蕭卓異心裡更恨了，恨自己無能，還總是用言語去中傷母親，她的心裡該有多難受啊。

「整個新都市都已經讓給你們了，你還想要怎麼樣？我只是想帶著兩個孩子平安地活著，其他的別無所求。」

「哦？是嗎？我怎麼聽說，你的孩子註定不凡，要代替我掌管新都市呢？大嫂你可真有本事，隱藏的這麼好，這麼多年，我都沒有找到你們。」

「我早知道不應該同你多說，那就各憑本事吧。」

「你覺得就憑你們這幾個老弱病殘，有資格和我抗衡？早就跟你們說過，這個世界上，實力才是一切，你們非不聽，現在瞅瞅，新都市五大家族現在不久剩下我們疑羅閣了嗎？」對方狠狠地嘲諷著，並沒有打算進攻。

可是母親聽到這番話的時候，眼神里全是委屈。原來是因為國破家亡，才帶我和妹妹來這個村子養精蓄銳的，蕭卓異的心中更恨了，他恨透了眼前這個叫阿疑的男子。

兩個人身上的綠光全部消散，蕭卓異身上的無力感都消失了，他，又重新站了起來。

孫老頭卻在旁邊駝著背擼著白色鬍鬚，靜靜地看著，一句話也不說。儘管疑羅王沒有攻擊，神鹿還是覺得有些吃力，似乎，快要撐不住了。

安阿聖就知道，他不可能聽她多言的，簡直是浪費口舌。可是她，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害了兩個孩子，如果能讓他們活，自己什麼下場她都能接受。

「整個新都市都給你了，我們四大家族也因此滅亡了，我帶著兩個孩子苟且，為什麼還要抓著我們不放？阿疑，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母親向來孤傲，蕭卓異生平第一次見到母親一副求人的態度。

「別叫我阿疑，我現在是疑羅王，就連守護者王見了我都要敬畏幾分。大嫂，你不是一向自恃清高嗎，怎麼？想讓他們能活？今天有我在，你們四個一個都跑不掉。」

「口氣不小，那就讓我見識一下這些年來你是否有長進？」

「呵，大嫂啊，你的異能是守護和治癒，一點攻擊力都沒有，你這般無用，怎麼與我抗衡？怎麼保護你的孩子？」說著，就向他們慢慢走近。

母親一向是個冷靜之人，可是此時內心的最後一道防線也被擊潰。他望著兩個孩子，眼底儘是悲傷。

「我，真的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孩子嗎？」她心裡想著。

可是她也不是如此輕易放棄之人。「阿疑，剛剛我兒子使用老三的武力，對你的那一擊是不是沒有想到？看似沒有大礙，實則已經消耗你五年修為。」

卻不知道，談話間，無形之中的夢魘就這樣生成了，疑羅王的夢魘是可以穿透結界和守護，這也是這麼多年針對她有一個人研製出來的魔術。

疑羅王一向喜歡把人的優劣研究得透透的，因此總是比別人慢一拍。這也是為什麼當時新都市四大家族之尊都差一步成仙，而只有他，一直停留在原地。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聯手守護者王來毀滅自己曾經愛過的家園。

蕭卓異和蕭白羽一直聽著二人對話，似乎全是前塵往事，可是母親一個字都未曾提起過，一個人心裡有著這麼大的心酸和委屈，是什麼支撐她走到現在的，該有多大的意念和抱負啊。

蕭卓異以為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走出村子，卻沒想到，事情變成了這樣。面對眼前這個陰冷強大之人，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大嫂，我現在叫你一聲大嫂，是因為我敬重你，可是你居然想偷偷培養出一個天才，是不是想摧毀我辛苦換來的？」

眼前的疑羅王似乎有些情緒激動，甚是有些失控。

「我之所以得到現在的一切，就是因為我足夠努力。」說著，強大的氣息凝聚一處，結成一個強大的紫黑色能量球，直接向他們丟過來。

守護和結界一下子被打破，神鹿也癱在了地上。

綠色的能量保護罩就這樣消失不見。

安阿聖也吐了血。

「想當年，你們是那麼威風，如果大哥二哥三哥看到你這麼狼狽，不知道會不會心疼？」

說著，疑羅王慢慢走近，又一股強大的能量襲來，母親已經做好誓死守衛的準備。

蕭卓異深藍色的眼睛瞬間變成了紫色，似一股清流湧入他的眼睛，剎那間，光芒如飛箭，能量球瞬間被戳爆。

「這，怎麼可能？」疑羅王大驚失色，本以為這一擊，四人必死，可是這怎麼可能？這麼小？就一個眼神？這？

剎那間，蕭卓異直接懸在半空，紫色的短髮瞬間變成了長發，眉眼間，少了幾分稚嫩，似乎和那個人有點相似。

「蕭郎。」

安阿聖這麼多年的心酸和委屈一下子湧上心頭，眼淚破防般地從眼眶流出。

「大哥？怎麼可能？他不是被我囚禁在無涯淵嗎？」

「仙，道，流，龍。」隨著四個字從蕭卓異的口中傳出，疑羅王直接退後兩步。沒有了剛剛的自信，只有恐慌。

「大嫂，我會再回來的，等我下次再來，你們就不會這麼好運了。」他的眼神中有點恐慌，卻始終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毒素已經侵入你的骨髓了，如果活不到下次，記得告訴我，我好帶著孩子們去吃席。」

疑羅王沒想到，情況這麼危急，安阿聖居然還能調侃的出來。果然，大哥的眼光很毒辣。

蕭白羽一下子就笑出了聲，這才是他認識的母親。自己的母親，向來都是如此，要不不說話，一說話就尖酸刻薄，牙尖嘴利。

疑羅王沒佔到便宜，大怒，直接離開了。看到天空中的漩渦徹底消失，阿聖才鬆了一口氣。

強大氣息離開后，蕭卓異緊閉雙眼，腳慢慢著地，然後躺在地上。

「哥哥這還沒攻擊呢，這個疑羅王就落荒而逃了？」蕭白羽看著疑羅王倉皇離去的背影，說道。似乎已經忘記剛剛哭成淚人的時候了。

母親狠狠地鬆了一口氣，治癒著神鹿，然後跑向蕭卓異，為他檢測身體。

「萬幸，只是能量耗盡了。蕭郎，沒想到，這麼多年，你一直沒有離開我們，只是換種方式陪在我們身邊。」安阿聖看著蕭卓異，哭著說道。

母親一直是個要強的女人，這是蕭白羽第一次看到母親流淚，不敢說話。

「孫大爺，你沒事吧？」小羽把目光轉移到懵在一邊老頭，說道。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孫老頭似乎有些不對勁，面無表情，可是他們已經沒有精力想太多。

「那行，我們就先回去了。」說著，小羽就跑向母親和哥哥。他始終堅信，只要有母親在，哥哥就不會有事。

跑過去的時候，果然看到蕭卓異已經睜開了眼睛。

瞬間，大街上就剩下一個年邁的老頭，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此生能見如此強大的對決，死也無憾。」話音剛落，孫老頭就躺在地上，永久地去世了。

因為剛剛的對決過於激烈，筋脈全被震斷，氣息和靈魂也已消失不見，就算仙人下凡，也救不活了。

三個人瞬間順利的回到了自己的溫馨小屋，這次並沒有失敗。

蕭卓異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那個蓑衣人就連母親也畏懼幾分，發現瞬移異能可以使用了，直接就帶著妹妹和母親離開了。

「哥哥，你剛剛真厲害，一個眼神，就把即將成仙的疑羅王擊退了。我以後找對象，一定也要找一個像哥哥一樣的。能保護自己的。」蕭白羽一臉崇拜地看著自家哥哥。

「我？」蕭卓異指著自己，坐在地上，一臉疑惑地看著母親。剛剛的意識，他什麼都沒有，以為自己昏倒了，醒來后還納悶疑羅王怎麼自己跑掉了。

「母親。」疑惑太多，剛想追問，安阿聖就吐出了血，血液染紅了整個地板。

蕭卓異瞬間傻了。

母親，母親你不要嚇我。

「我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小寶，我要靜修幾天，妹妹就暫時拜託你了。只是不知道，今晚又會有哪個異夢者死亡。」

安阿聖的眼神很平靜。

「母親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妹妹。」

「誰要你照顧啊，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母親就專心修鍊吧。」蕭白羽一副乖巧的模樣。

說著，母親就進了房間，關上了門，留下兄妹二人在客廳望著母親的背影發獃。

「小羽，我是不是很沒用？」

母親剛離開，蕭卓異臉上的放鬆就完全消失，原來剛剛的不放心上全是演給母親看的。

蕭白羽第一次從蕭卓異身上看到了落魄，在她的印象中，他一向是個自信的人，感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異夢者。

蕭白羽眼睛迷成一條縫，猛地向哥哥的臉頰親了一口，就回房間了。

蕭白羽準備關門，又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過身看著坐在地上發獃的蕭卓異說道:「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男人，只是年齡小而已，我相信哥哥以後也會成為一個厲害的人。」

說完，沒等蕭卓異有所反應，就直接把門關上了。

蕭卓異聽到妹妹的話，笑了笑。

母親好幾天都沒有出來，蕭卓異也努力地尋找提升自己的方法，以前他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可是那天之後他才發現，他什麼都不是。面對強大的惡勢力，自己就像螻蟻一樣，一點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安阿聖在綠色房間里的床上坐著，綠光圍繞著，突然，神鹿再次未經召喚私自出來，她眉頭緊皺。

「又有什麼大事發生？」

「主人，我預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