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自殺意識

吃過了早飯後，王九張拜別了黃憲宇，為了方便起見，黃憲宇還特意派了一輛警車護送他回學校。這下頓時讓王九張成了學校的焦點，畢竟昨天被抓的消息早已經在校內傳開。

警車停到宿舍門口的時候，接到消息的系主任早已在那等候，與負責送王九張回來的警察握了握手道：「那個......警官，我們這個學生他......他要是犯了錯誤的話，請千萬別聲張出去，畢竟會影響到本校的名譽的。」

王九張此時剛剛下車，聽到他這麼說，瞬間有些氣惱，說道：「我說李主任，您就不能盼我點好嗎？」

李主任眼睛一瞪，吼道：「閉嘴！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在殺人現場被人戴上手銬並且帶回警局去協查，被關押了一晚上，怎麼？很光榮嗎？我看你一定是回來收拾東西的吧？你記住嘍，但凡被拘，可別說是我們法大的學生，你不要臉，我們還要呢！幸虧查出來的早，這要是把保搏的名額給了你，學校還指不定要多後悔呢。」

王九張在學校的時候，總是與人格格不入，這與他多年當孤兒有著直接的關係，但即便如此，每次在評獎學金的時候，總是位列前茅。李主任對他有意見則是始於兩年前的一個案子，當時一個哲學系的學生死在了教學樓下，警察趕到的時候做了詳細的調查，得出結論是自殺。當時還是哲學系副主任的李向哲為了息事寧人，做了大量的工作，可偏偏這倒霉催的王九張出現在了現場。

當時的王九張嘴裡面叼著一隻韭菜盒子，手裡還拎著盒飯、礦泉水，隔著警戒線向屍體身上不停的打量著。

身旁的一個同學說：「唉，好不應的死什麼啊，活著多好，眼瞅著就要畢業了跳樓，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有人接茬道：「可不是嗎，都讀到博士了，這時候選擇自殺，簡直夠奇葩的。」

李向哲和帶隊的警長正交代著什麼，聽到有學生議論，立馬走過來吼道：「都看什麼看，趕緊去上課去！這件事不許外傳，誰傳出去有你好果子吃。」

眾人嚇了一跳，紛紛散去，唯獨王九張繼續保持著好奇的心態又靠前了一步。韭菜盒子綠色的汁液淌到手上，他還時不時的用舌頭去舔一舔。那場景讓李向哲看到后，瞬間擰起了眉頭。

「你是哪個系的？我說話聽不見嗎？」

王九張將吃剩下的半個韭菜盒子裝進塑料袋裡，一推眼鏡道：「老師好，我是心理的，到哲學這邊圖書館查點資料。」

這一張嘴，濃烈的韭菜味瞬間噴發出來，差點將李向哲熏倒。他強忍著噁心吼道：「滾！別在這添亂！再不走的話，我給你們唐主任打電話！」

王九張根本沒去聽他的警告，直接向帶隊警官喊了一句：「這女生不是自殺啊，你們再查查，再查查。」

說罷夾起了幾本書，拎著塑料袋轉身便走。

「等等！」警長迅速的掐滅手頭上的煙，將他招呼了回來，李向哲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了。

「同學，你是憑什麼推斷這個女孩是他殺，不是自殺的？」

王九張嘿嘿一笑：「我猜的，直覺行嗎？」

警官臉色一冷，隨即說道：「這可是人命案子，可開不得玩笑的。如果是自殺，現在就能結案，如果是他殺......那可要繼續調查下去了，你最好是說清楚。」

李向哲一看警官如此說，瞬間像炸了毛似的，趕忙道：「警官，別聽他胡說八道，現在的小年輕嘴上都沒把門的，您繼續吧，別理他。」

說罷狠狠的瞪了一眼王九張，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滾蛋！」

王九張突然顯露出一副讓人厭惡的嘴臉來，嘿嘿一笑道：「這位老師，我本來呢，不想多說話，但你幾次惡語相向，讓我突然改變了主意，即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王九張這人有極強的叛逆心理，在該樹立三觀的時候，偏偏趕上父母雙亡，所以養成了一種自負的心態，凡是他想爭辯的，沒理都會攪出三分理來，所以李主任的惡劣態度，反倒激起了他的勝負心來。

李向哲感覺到一絲不妙，趕忙道：「你想要幹什麼？我警告你，不許亂說話！」

王九張嘴唇微微上翹，看了一眼愣在一旁的警官道：「警察先生，我向你們提供線索，說錯了會被追究責任嗎？」

警官一樂，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會，只要別誣告陷害就好。」

王九張又問道：「那要是破案了，能給我寫表揚信嗎？這對我畢業找工作有幫助。」

警官又點了點頭道：「行啊，別說表揚信了，如果線索明確的話，錦旗和獎金都有。」

「得嘞，我一聽到獎金，這心裡可舒服了。那我可就說了，不過此前你得把這位老師請走，我看到他緊張，說不定東西都會忘了。」

警官點了點頭，隨即對李向哲道：「李主任，您看......能不能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李向哲可不想背上一項妨礙公務罪，於是恨恨的的瞪了一眼王九張，轉身氣呼呼的離開了。

「同學，這回可以說了嗎？」

王九張點了點頭，又拿出吃剩下的半個韭菜盒子嚼了起來，灌了一大口礦泉水后說道：「我剛才在圍觀的時候，聽到有人說死者即將博士畢業，從其穿著打扮來看，對生活是很有追求的一個女生，尤其是她的裙子和鞋子，那可不是便宜貨，還有就是她的妝容，如果一個人想以跳樓為手段的自殺的話，從心理學角度講，是不太會注重妝容的。因為落地的一剎那，就算再好看，也都會稀巴爛。還有......如果她真的是想自殺的話，一定會有六變三托現象發生的，你們可以去查一下，如果有三個以上，當我判斷失誤。如果沒有，那就不好說嘍。」

警官眼前一亮，馬上問道：「什麼是六變三托？」

王九張撓了撓頭道：「「六變」是指環境改變，最明顯的是家庭的顯著改變，比如親人的去世，父母的離異。第二是性情改變，原來是積極樂觀者變消極墮落，原來是內向靦腆者變個性張揚。三是身體改變，當出現重病，如確診癌症之後，許多人首先崩潰，恨不得一死到底。四是花錢變了，花錢大手大腳，別人給錢也分文不取，要用金錢來交待與世界以及一些人之間的感情。五是行為改變，該幹什麼就不幹了，不該幹什麼偏偏去干，對這個反向行為沒有感覺到任何毛病。六是言語改變，特別注意某些「心靈雞湯」，希望從中找到支撐點，沒有找到支撐點便無法支撐下去；種種建議或者尋找自殺方式；動輒提「死亡」二字，稍微有點不如意便會聯想到死亡。

至於「三托」嗎，一是託人，忽然對親友提出叮囑或請求，如做母親的要自殺，就請周圍親密的人幫著帶幾個孩子。二是託事，有些本應由自己承擔的大事，突然要求或者請別人代勞，如設計師在搞工程時，他盡心儘力地跟著進度過半，但突然托同事代勞。三是托物，通常是其最為珍貴的某些玩物或者寵物，但是忽然轉手了，例如許多人都養了狗，通常就像做親生孩子一樣，但是忽然就給朋友們送去照料。但凡有很強烈六變三托組合，都是自殺的前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