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白露
林意睡著以後,陸懷征坐在沙發上看她的側臉。
半晌,站起來走出去。
剛出門口,臉上的表情就冷了下來。
他沒忘,今晚最重要的事還沒做。
掏出電話,給陸進打了個電話,那頭聲音嘈雜,響的震天的dj打碟,男歡女愛的叫罵,不用想,肯定又在酒吧。
陸進一看來電,鬆開半摟著的女人,這小子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剛回京都沒兩天,還沒好好放鬆放鬆,猜到陸懷征有事,他也沒磨蹭,接通了,
「怎麼,大半夜的不睡覺,懷春了?」
陸進向來為老不尊,陸懷征已經習慣了。
「小叔,我要找幾個人。」
「誰?」
「徐魏州家的兩個保鏢。」
「嗯?」陸進有點不懂,「什麼意思?」
「這是徐魏洲得罪你了還是他的保鏢得罪你了?」
陸懷征不想解釋,抿著唇一言不發。
半晌,陸進懂了他的意思,「得,我什麼都不問,」
「但是,我得提醒你,小心安全,凡事別做太絕。」
掛了電話以後,不到五分鐘,陸懷征手機發來了一條簡訊,是個地址。
他媽的住的還挺遠。
學校門口隨便攔了個計程車,給了加急費,半小時后他如願以償到了一棟半山灣別墅。
此刻,別墅內燈火通明。
徐魏洲是怎麼都想不到,他是怎麼惹到陸家的,按道理就算是兩家接觸經濟糾紛,也該是京都的徐氏先受到牽連,跟他能扯上什麼事,他一旁支別系,早就退下來了。可是他剛剛試探了下那邊的口風,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因為不知道事出緣由,他此刻就像是懸在油鍋的螞蚱,寢食難安。
現在只能等了。
陸懷征走進來的時候,安安靜靜的,單肩還掛了個書包,乍一看還有點平易近人,像是來嘮嗑的。
徐魏洲從書房著急忙慌出來,拄著拐杖腳下都有些踉蹌,管家在後面寸步不離地跟著。
下樓看到陸懷征那一刻,難得有些怔住了,腦子沒轉過來,這是個,高中生吧?
那還好,翻不出什麼花兒來。
暫緩了一口氣,他徐徐坐到沙發上,開口詢問,「你是陸家的人?」
陸懷征沒看這老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不想回答這個弱智問題,是不是陸家人又怎樣,這仇他報定了,只是早晚的問題。
他不想跟徐魏洲打太極,直接開口,「我就要你的兩個人,別的我沒時間和你扯,早點解決完我們各自安好」
「您說呢,徐老?」
聲音又拽又冷,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
徐魏洲一口氣提著,氣的差點沒上來,這小兔崽子太猖狂了,他以為他是誰,敢對他吆五喝六?
徐魏洲陰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晌,「我這裡的保鏢,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我不知道你找的是哪兩個。」
陸懷征睨了他一眼,眼裡沒有半分尊敬,「那我給您老提個方向,您那往您那寶貝外孫女的身上想想?」
陸懷征的話說完,徐魏洲明顯一愣,他後面的管家上前,在他耳邊低垂著說,「徐小姐今天帶了阿彪和六子出去了,剛回來沒多久。」
此刻徐魏洲算是反應過來了,今天有這麼一出,八成和徐嘉櫻逃不了關係。
接著,陸懷征又麵條斯理地開口,「還有您那外孫女。」
徐魏洲倏地看了他一眼。
陸懷征彎了彎嘴角,弔兒郎當地走到他對面坐下,「您老放心,我沒有打女人的癖好。」
徐魏洲聽完半天沒動,這小子毛都沒長齊就敢到他的地盤要人,可他還不敢隨便動手,剛剛是陸進親自打的電話來要人,其中程度可見一斑。
陸進這幾年雖然花天酒地,和陸氏集團沒有實質性掛鉤,但京都人誰不知道,陸庭軒就他這麼一個兒子了,以後這家底兒十有八九是他的,實在是得罪不得,他也不敢得罪。
思杵再三,低聲吩咐,「馮叔,把人帶出來。」
「讓小姐也下樓。」
馮叔應了一聲,立馬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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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嘉櫻沒睡著,她一閉眼就是陸懷征陰冷著一張臉看她的表情,心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她做那麼多,說到底也是為了他,他怎麼能那副樣子對她,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正胡思亂想著,她就聽到了敲門聲。
她胡亂抹了一把眼淚,走過去開了門,「馮叔?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馮叔看了她一眼,簡明扼要地說,「老爺在樓下,要您下去。」
徐嘉櫻奇怪,這麼晚了有什麼要緊事非得樓下談。
她起身披了件衣服,兩人一前一後地走。
剛走到樓下,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陸懷征,接著阿彪和六子也從門口進來,頃刻間明白了,臉色唰的一下白了。
兩個男人剛走進來的時候,陸懷征就站了起來。
隨即,其中一個男人的臉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人直接被打飛,撞在客廳對面白玉蘭似的柜子上,又破布一樣滑下來掉在地上。
力道大的驚人。
陸懷征陰沉著臉,把他揪起來,發狠地揣在他的腹部,男人立馬見了血,喘著粗氣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剩下那一個立在旁邊,臉色白的像死人。
陸懷征一隻腳踩在徐魏洲金絲華貴的羊毛地毯上,一隻腳踩在男人的臉上慢慢碾,
「就你這能耐也配當保鏢?洗洗睡吧。」
話是對著地上的人說的,但內涵的是徐家。
徐魏州的老臉一陣紅一陣白,自己的人在自個兒家裡被揍的爬也爬不起來,這和直接在他臉上扇耳光有什麼兩樣。
徐嘉櫻也被嚇的差點站不穩,學校里人人都怕陸懷征,可沒幾個人親眼見證過,此刻他的樣子,兇狠暴戾,目空一切。
可偏偏冷冽的面孔下卻又少年感十足,肩寬腰窄,線條流暢,矛盾又不突兀的氣質,最是適合他的吧。
說完之後,陸懷征抬腳,放鬆了動作,接著漫不經心地睨了徐嘉櫻一眼,嗤笑一聲,「以後別再找她麻煩,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屋內,徐嘉櫻的心如墜入地獄,殺人誅心,陸懷征你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