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黃昏
一把抓住她拿著蝦的右手，
「這也是她們弄得？」
一句話把林意吼的愣了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啊——不是，這個是我自己不小心扣的。」
林意默了默，對著陸懷征眼角彎了彎，「放心吧，我遲早會把場子找回來的，」
陸懷征順勢把她手裡的蝦拿過來，慢條斯理地剝著，「算了吧，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別回頭再把自個搭進去。」剝完的蝦順勢遞到她嘴裡，林意心裡想著事情也沒注意，就著嘴咬了上去，
「你別小看我，我真的是跆拳道黑帶，一級一級考出來的，只不過長時間不練，手有些生疏了。」
說完叼著蝦的她才反應過來，這動作既親近又曖昧。
不經意間，陸懷征的手指觸上了林意瑩潤柔軟的嘴唇，撥弄的他心裡痒痒的。
林意難得地怔了一下，頭迅速撇向一邊，掩飾性地咳了兩聲。
陸懷征也狀似無意地把手伸回來，抽出濕巾紙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上的油漬，走到飲水機給她接了杯水。
半晌，林意道，「我睡了多久。」
「大概，四十多分鐘?」
「哦，幸好碰到劉洛一了，不然還不知道能不能吃上這麼賞心悅目的蝦。」林意想轉移一下這個她應付不來的氣氛。
陸懷征被她氣笑了，「你能吃上蝦，不是應該感謝賞心悅目的老子，是感謝什麼劉洛一？」
林意無語，有這麼上趕著誇自己的嗎？和只蝦計較什麼，幼稚。
「要不是劉洛一給你報信，我能好端端地在這吃蝦嗎？」
林意說完，陸懷征的面色冷了一瞬。
半晌，他看著小姑娘低垂著的臉，幽幽地開口，「這個劉洛一我見過，你的下落我也問過，可她說的是，沒遇見過你。」
聞言，林意愣住了，似是沒有想到。
「林意，你是不是光長個子不長腦子？什麼人你都上趕著，防人之心的道理還需要我教你嗎？」
「一天天苯的要死，別人都把你賣了你還樂呵呵地給人家數錢，真是蠢得要命。」
陸懷征不陰不陽左右開弓地的嘲諷她，他是生氣，如果今天沒有臨時起意，如果他沒有遇到她，現在她估計就在重症監護室了，還吃蝦，吃個屁。
林意被他吼的沒回過神來，杵在那一言不發。
陸懷征罵完又覺得自個的話說的太重了，小姑娘白著一張臉一聲不吭，看著有些可憐。
正想態度軟和些的時候，林意猛地一抬頭，
「完了完了，顧小晚還在教室等我呢。」
陸懷征：……他媽的，他就多餘一想。
說著，急赤忙慌地要往門口跑，陸懷征一把拎住她的后衣領，冷冰冰地開口，「你要幹什麼去？」
林意燦燦地回頭撇他，「手機關機了，我得給她回個電話。」
「躺著別動，我去給你拿。」
陸懷征在她的書包里翻了半天，把手機扔給她。
剛一開機，刷刷刷彈出一堆消息，林意就看到顧小晚給她打了十七個未接電話，心裡慌的一批，手抖著給她撥回去，電話剛一接通，
「林意！！？你這個拋妻棄妻的渣男，我在教學樓門口足足等了你兩個小時，兩個小時！！！」
「你到哪裡鬼混了？說不出個所以然，咱倆就玩了，玩完了！！」
聲音震耳欲聾，林意把電話拿遠了些。
穩了穩，她斟酌著開口，「小晚吶，我不是有意放你鴿子的，真的是不得已。」
「不得已？什麼不得已？有什麼不得已讓你連個電話都不能接？」
「你現在在哪啊，和誰在一起？不會背著我和哪個小哥哥偷偷約會吧？」
這一連串疑問句的狂混亂炸的輸出讓林意應接不暇，關鍵她不知道先回哪一個。
陸懷征就被她的大嗓門吼的不耐煩了，按了按眉心，不緊不慢地調侃，
「和我，你要不要一起來？」
這一聲成功的讓顧小晚像個被掐住了嗓子的小雞仔兒，半天沒說話。
林意回頭擰了他一眼，真損。
正要說話，才發現電話已經悄無聲息的掛了。
林意火了，沖著陸懷征吼，
「你有病？」
「我說錯了？」
林意更著脖子，無可辯駁，關鍵他說的還是實話。
兩人一時間都沒說話。
半晌，林意瞅了他一眼，「你給外婆打個電話吧，說我在你家。」
陸懷征嗯了一聲，難得的沒找茬。
林意惆悵，找個什麼理由呢？她不想讓外婆擔心。
陸懷征看出她心裡什麼意思，無語道，「你就說，在我家輔導我作業晚了，就沒回去。」
「也行，你那作業，諸葛亮來了估計一時半會都扶不起來。」
陸懷征被她氣的想笑，這小丫頭片子現在在他面前無法無天了。
林意好脾氣道，「別生氣嘛，為了感謝你今天的救命之恩，從今天起，我免費輔導你學習，多的我保證不了，讓你輕輕鬆鬆進步進步一百。」
陸懷征不想理她。
林意此刻卻出奇的固執，誓死想挽救一個陷入泥濘的失足少年。
「你放心，你跟著我，上刀山下油鍋我都陪著你。」
陸懷征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陪著你提高成績。」
陸懷征被她搞得頭疼。
林意加緊時間循循善誘，「如果下次考試你提高一百的名次，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
聽到這裡，陸懷征頓了頓，難得認真起來。半晌，眯了眯桃花眼，
「說話算話？」
林意覺得此刻的自己真是太偉大了，頭上散發的都是聖母光環。你看看，什麼叫拯救，這就是拯救。
「那我要是進步兩百呢？」
「……」
「怎麼，我連這點幻想都不配？」
林意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她也知道不能打擊孩子難能可貴的信心，但還是忍不住回了一嘴，
「你知道定居在井裡的蛤蟆為什麼會更快樂嗎？」
「嗯？」他隱約感知這妞又沒安好心
「因為無知，所以自信。」
…
敢用蛤蟆來形容他的，估計除了她沒人敢。
林意的眼睛就那樣言笑晏晏地看著他，亮的像星星。
陸懷征沒有說話。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眼睛是漂亮的，帶點兒嗔笑和柔和看著你的時候更要命。
他喜歡她此刻眼角眉梢散發出來的輕鬆快意，或許她自己都沒有發覺。
兩人相對無言。
夜色在發酵，黃昏在拉長，而我，恰好在你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