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子衿
四個保鏢手心也滿是冷汗，心底瘋狂腹議，你們爺孫倆打嘴仗能不能不要殃及無辜，為難我們這群小的有什麼意思？
有本事你倆正面剛啊！！
想歸想，四人還是嚴絲合縫地堵在陸懷征身邊，寸步不讓。
陸懷征臉色越來越難看，冷笑道「怎麼，我還能插兩隻翅膀飛了不成？」
四個人仍然沉默不語。
陸懷征心裡窩起一股邪火，攥起拳頭正要動手，旁邊的林意小幅度地拉了拉他的袖子，「你先別生氣，好好說話嘛，說不了兩句就動手，什麼德行。」
小姑娘聲音軟軟的，帶著三分責備七分嗔怪，陸懷征莫名其妙地消了氣。
半晌，極不情願地往前挪了兩步，似是妥協了，又回頭看了眼徐一偉和宋強。
「把她倆安全送回家。」
徐一偉宋強齊齊點了點頭。
然後又來到林意旁邊，把手裡的包包從她頭頂穿過，替她斜掛在肩膀，摸了摸她的頭髮似是帶著安撫。
然後轉身上了車。
車裡的陸廷軒透著黑色的玻璃眼神銳利地打量外面站著的林意。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牛脾氣的孫子就這麼乖乖聽話了。
小丫頭年紀輕輕不簡單啊。
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隨之啟動，噴了四人一臉的尾氣，轉眼就消失不見。
陸懷征沒想到，車子轉悠了一個大圈，又緩緩停在湘庭小謝的門口。
半晌，陸廷軒拄著拐杖下了車，緩緩上了二樓。
陸懷征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也不知道為什麼多此一舉非要搞這麼一出。
二樓是個茶室，蓋杯暈染，茶水含香。
配合整個湘庭的格調，倒也不失違和，不得不說，陸家二少爺花天酒地紙醉人間，這享受的品味放眼整個京都，他敢說第一沒人敢說第二。
秦寒默不作聲地給兩人沏了杯茶，識時務地沒有開口說話，今天恐怕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啊。
空氣里的寂靜絲絲凝固。
半晌，陸庭軒抿了口溫潤的茶水，輕緩道，「剛剛那個小丫頭，是你在這的同學？」
陸懷征沒想到，今天的切入口居然是林意，積攢的耐心立馬消耗殆凈，半點配合也不願意打了。
「您今天屈尊降貴大老遠的來這，就是為了調查我的幾個同學？」
「你說什麼？」陸庭軒一口氣堵在胸口，頓時被他這態度氣的火冒三丈，「怎麼，我是半句都不能說你了？」
「行，那咱們言歸正傳，」陸廷軒把茶杯放在榻上，「今天給你打了多少次電話了，你為什麼不接？」
陸懷征死犟著站在一旁盯著桌架上的那珠綠羅蘭，「後來我不都給您回過去了？」
陸廷軒都氣笑了，「合著半天還是我錯了？一天天上億的單子等我去談，我什麼都不幹了，就在這坐著等你電話，是不是？」
陸懷征最看不慣他這副理所應當頤指氣使的模樣，絲毫不服軟，「又不是我讓您等的，是您自己要等的。」
陸廷軒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先不說這個，你什麼時候回京都。」
陸懷征面無表情地回答，「不去。」
「我之前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今兒不妨再和您一次性說清楚，京都，我是不會去的，您老稱早死了這條心吧。」
陸廷軒氣的茶杯都甩掉了，手中的龍頭拐杖恨恨地鑿了鑿地，「怎麼，你想一輩子就在這個犄角旮旯的村子里荒度餘生了？」
「跟個沒見過世面的農村婦女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陸懷征絲毫的不為所動，「這就不需要爺爺您替我操心了，我以後的路，我自己會走。」
「自己走？怎麼走，什麼時候走。」
「等到我這個年紀，七老八十了再走嗎？」
真是橫鐵不成鋼，陸廷軒怒不可遏地垂著頭罵，好歹也是跺跺腳就能讓京都抖三抖的人，平日里一副氣質儒雅的老頭，此刻被陸懷征氣的唾沫星子都濺出來了。
「你別跟你媽一樣，目光短淺。」
這話剛一出口就後悔了。
果然，陸懷征剛剛還一副腆著臉受教育的表情霎時就變了。
黑著一張臉陰沉的可怕。
抬起頭一字一頓道，「你們誰，都他媽沒有資格說我媽的半句不是。」
說完，邁著步子朝門口走去，臨走前把門甩的『咣當』震天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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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懷征走後，陸廷軒氣還沒消，但後知後覺，自己好像又談崩了，還沒忍住發了脾氣。
一旁的秦管家給老爺子重新換了茶葉，續了壺新茶，安慰他，「沒事，咱再接再厲，以後控制著點脾氣，小少爺吃軟不吃硬的。」
陸廷軒睨了他一眼，「那你剛才怎麼不勸著點，現在事兒都涼了，當什麼馬後炮？」
秦寒，「……」
你也不看看你自個什麼德行，爺孫倆的脾氣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誰敢勸。
這話他沒敢說，他怕老爺子惱羞成怒做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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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意回到家的時候，晚霞染紅了半邊天空。
趙仟華在院子里擺弄她那些花花草草，看到她回來，笑著，「阿意啊，你看這花開的多漂亮。」
林意心不在焉地附和，有一株簇滿枝頭的薄荷盆栽，淡紫色的小花蕊開的正盛，她又想到了陸懷征。
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有沒有回家。
那群人看著還是挺尊敬他的，應該不會傷他。
驀地感覺眼前有重影閃過，林意晃了晃神，就看到趙仟華兩手在自己眼前揮了揮。
「阿意，你怎麼了，出去玩了一趟，還把魂丟外面了？」
「嗯？阿婆你剛剛說什麼？」
趙仟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說，你一直看著這盆薄荷，是不是喜歡啊，我晚上給你做薄荷糕吃啊。」
「你這孩子，讀書讀傻了？沒小時候機靈了都。」
趙仟華拿著剪刀邊修剪多餘的花枝，邊絮叨。
林意沒來由地有點心慌，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她來不及多想，轉身就向門口跑去。
趙仟華沖她背影喊，「阿意啊，你去哪啊？晚上吃不吃飯了？」
「不吃了！」
這孩子毛毛躁躁地去幹什麼，著急忙慌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