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哄人

林舒瞭然，「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也知道征哥這個人喜怒無常，萬一回頭怪我多管閑事，你得幫我說好話啊，我可是擔了不小的風險。」

林意歉意滿滿，「你放心，我不會說是你給我的，打死我都不說，一定不給你添麻煩。」

林舒笑了笑，「行吧，待會掛了發給你。」

辦公室里。林意看著手機里發來的一串數字長出了一口氣，半晌，她愣了愣。

他沒換號，依舊是四年前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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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懷征會議結束之後，開始等電話。

從下午一直等到月上梢頭，臉一陣比一陣黑，常錫在一旁想笑不敢笑。

半晌，常錫看著坐在辦工桌前一聲不吭的某人，「今晚元清的殺青宴，在暉雲軒，你小叔的地兒，他這部電影前後拍了三個月，耗費不少心血，你出資，好歹露個面。」

陸懷征面無表情地拒絕，「不去。」

行吧，元清的面兒都不給，看來氣的不輕。

常錫前腳剛走，陸懷征後腳就接到了林意的電話。

「幹什麼？」陸懷征語氣極沖，沒半點好脾氣。

林意嚇了一跳，「……你知道我是誰？」

陸懷征，「……」他轉了轉椅子，「你誰啊？」

林意努力鼓了一下午的勇氣，輕而易舉被他這兩句話的語氣打了個稀碎。她有些後悔，此刻再說些什麼不中聽的，他會不會再讓她滾。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小心翼翼道，「你先別生氣……我是……我想和你說點事，你……方便見面嗎？」

陸懷征諷刺道，「這次又是帶著滿滿的誠意？」

……林意不敢說話了。

兩人在電話里沉默著。

半晌，陸懷征開口，「正好，我的律師找你洽談上次的事，你來暉雲軒吧，我們順便，好好聊聊。」後面那兩個字，林意聽的頭皮發麻。

……半晌，小心翼翼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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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后，林意打出租來了陸懷征說的那個地。

送到目的地的時候，計程車司機上下打量了她一會，來這種銷金窟耗資消費的人，還鮮少見穿這麼素的。

林意是在進了門之後，才明白司機大叔眼底的意味。如果說夜庭是消遣娛樂的桃花源，那暉雲軒就是尋花問柳的醉人樓。

入目的，全部都是勾肩搭背的男男女女，這兒的女人也都是各有各的味道，清純的，嫵媚的，古典嫻靜的，林意看的眼睛都直了。

別說男人了，她一個女人都招架不住。

被服務生小姐姐帶進門的時候，她低頭瞅了眼自己身上一板一眼的職業裝，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包廂里，人們聊的火熱。

除了陸懷征，常錫，還有就是元清和電影里的幾位主角，一時半會，沒人注意到進來的林意。

一女主角站起來敬酒，眉目秀美紅唇齒白，笑意盈盈地看著陸懷征，「這次多謝陸總的鼎力支持，我代替我們元導，敬您一杯。」

一旁的元清有意撮合，「這可是我們組裡最有前途的花兒了，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上次被景家小四看對眼，人姑娘愣是寧死不屈。」言下之意，人還是乾淨的，就等著任君採擷了。

拐角處的林意眼底一片灰敗，心口處剋制不住地絞著疼。

常錫笑了笑，「元清，你不知道，這廝——」

還沒說完，陸懷征淡淡開口，「偷聽夠了嗎?」

眾人一愣，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暗處的林意慢慢走近，短暫地緩了緩情緒，「不是故意的，你們聊的認真，我不好貿然插嘴。」

陸懷征冷笑一聲，「這麼一說，好像你還挺懂禮貌。」

林意深吸一口氣，「車子的事情，我……」

話還沒說完，陸懷征放下手裡的東西，「能先讓我安安靜靜吃個飯嗎？」

……林意閉嘴。

「啊……」一旁的常錫動了動眼珠，「林意小姐，你先坐，等征哥吃完，你們再聊。」

林意本想直接轉身離開的，他的相親局，她沒什麼資格打擾，但又怕這麼一走，又得罪瘟神，只好硬著頭皮加入。

她挪進桌子，掃了一圈，發現只有陸懷征旁邊有個空座，正好常錫站起身給她讓出道兒，她只能走進去。

走進一看，才發現這張空椅上放著陸懷征的西服外套，她剛剛在外面離得遠，那個角度根本看不到。一時間林意不知是坐還是不坐，尷尬的手腳都不知怎麼放了。

半晌，她一咬牙，輕輕拿起他的外套，搭在椅子後背上，然後慢慢坐下。

陸懷征目不轉睛地喝著碗里的湯，一言不發。

隨著林意的加入，飯桌上的氣氛變得微妙。元清左掃又看，拿不定主意，這人居然允許女人坐他旁邊，還動他的衣服，這明顯不正常啊。

人們都默默地開始吃飯，心裡各有各的算盤。

侍應生再一次進來，上新的一輪菜。

鐵板牛肉，糖醋裡脊，肉蟹煲，椒鹽蝦仁，梅干茄子……

林意盯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慢吞吞地拿起筷子，她早飯沒吃，中午太困，晚上又趕得急，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這蟹肉質鮮嫩，看著就不錯……

一時間，桌上倒也其樂融融。

半晌，之前敬酒的女演員忍不住了，今晚的機會千載難逢，她一定要把握好，眼前的人無論是模樣還是家世，都是極品中的極品。只要搭上陸懷征這條船，下半輩子指定衣食無虞了。

她起身，淺笑嫣然地夾起一塊梅干茄子，「陸總，您嘗嘗，這個味道不錯。」

林意嚼著嘴裡的裡脊肉，一隻手下意識擋著遞過來的筷子，「他茄子過敏。」

……

下一秒，包廂里陷入了沉默。

半晌，林意閉上眼咽了口唾沫，只想咬住自己的嘴。

女演員臉上尷尬的青紅交加，訕訕地收回手，「原來是這樣啊……真是抱歉……」

元清瞅著陸懷征一臉淡定的表情，玩味地笑道，「阿征茄子過敏啊，我都不知道……」又一轉頭，「常錫你知道他不吃茄子嗎？」

常錫配合著搖頭，「不知道。」

林意埋著頭繼續吃飯，以此來掩飾內心的波瀾壯闊，眼神半點不敢亂瞟。

陸懷征偏頭，看著裝鴕鳥的人，面色依舊冷淡，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晌，不輕不重地開口，「你哪來我的電話號碼。」

林意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秒，放慢咬著脆骨的動作，「啊……以前記得的，你沒換過，誤打誤撞。」到後面聲音越說越低。

陸懷征看著她那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冷哼了一聲，「我這人，向來做事負責有保障，不像某些人，有今天沒明天，活得跟個烏龜沒什麼兩樣。」

林意埋著頭，毫無脾氣地接受著來自旁邊的指桑罵槐，半句怨言都不敢有。

哪敢，誰讓她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