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江楓
宋強在底下偷偷嘀咕:「立軍這話不對啊,妹妹的微信你不回就溜走了,卷子上這橢圓雙曲線永遠在向你敞開懷抱。」
徐一偉作為他的同桌,此刻及其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就你這樣的,哪來的妹妹給你禍害。」
宋強聞言,一臉傻笑著轉過身,看著陸懷征,「我是沒有,但我老大有啊,而且桃花擋也擋不住。」
「老大,這位新來的林妹妹,是不是又撲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不對,應該說,你是不是敗在林妹妹的溫柔鄉里了?」宋強笑得一臉意味深長。
聞言,徐一偉也扭頭看向陸懷征,似是在求證早上倆人為何一塊遲到。
溫柔鄉?她頂多算個破洞褲,四處漏風。
陸懷征昨晚睡得很香,此刻坐在椅子上,唇角彎起,如沐春風地看著他倆:「想知道?」
徐一偉看著這個笑容,明明魅氣十足,他卻偏偏嗅出一絲毛骨悚然的味道。
宋強這傻缺二百五還笑得一臉燦爛,朝陸懷征狗腿般地點了點頭。徐一偉一臉沒救了得表情,無語的看了眼宋強,迅速轉過身去。
下一秒,陸懷征站起身來,朝著講台上唾沫橫飛的趙立軍,嚴肅且認真的說:「老師,宋強同學覺得您說的很有道理,他說,昨晚做的金牌特緝錯了十一道選擇題,無顏面對江東父老,想跟您申請坐到講台下面,時不時聽您教導。」
話音剛落,宋強一臉懵逼,轉頭問徐一偉:「金牌特緝是個什麼東西?」
趙立軍氣的猛拍桌子,「宋強,你可真是牛逼啊,一張數學卷子一共就十二道選擇題,都不夠你發揮的,你還能幹出什麼人事來啊,昂——。」
「下了這節課,你就滾到前面來,我就不信了,在我眼窩子跟前,你能蹦躂成什麼樣。」
徐一偉同情地拍了拍宋強的肩膀,笑得人模狗樣的:「兄弟,吃得苦中苦,才能開路虎。」
宋強哀怨地剜了他一眼:「老子要是能搞得懂那麼多,蘭博基尼和卡宴都不是問題。」
陸懷征說完,就面無表情的坐下了,隨手看著一本語文書,彷彿這件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過道那頭的林意看了一出好戲,偷撇了眼始作俑者,看他正裝模做樣的看著阿房宮賦,嚴重懷疑是他看書還是書看他。
下節課是化學,化學老師是整個高三年級出了名的滅絕師太,上節課剛布置了一張隨堂小測的卷子。趁著課餘空隙,后三排的同學正在瘋狂地抄答案。
托陸懷征的福,宋強喜提第一排正中間的寶座,就坐在各科老師的眼窩前面。
趙立軍把他和學習委員劉洛一換了座位。說來也慘,聽徐一偉說,宋強以前還曾一度暗戀過學委,天天想著和人家做同桌。現在命運的尾巴讓他和劉洛一擦肩而過,不知現在是何感受。
徐一偉急得跳腳,趕忙問新同桌,「你的化學卷子呢?借我抄抄。」
劉洛一是個溫溫柔柔的女生,面如彎月,嬌小秀氣,此刻紅著臉看著他,「剛剛換座位的時候,已經被宋強借走了。」
徐一偉想罵人,他媽的走都走了,還挺會合理利用資源。
扭過頭,朝後排的林意問,「林妹——」
「不是,林意同學,能借一下你的化學卷子嗎?」
「嗷,好。」林意拿給他。
順帶看了眼旁邊的陸懷征,又睡著了,教室里的烏煙瘴氣絲毫不影響他。
林意扭過頭,悄悄地問顧晨,「陸懷征平時不聽課不寫作業,老師們怎麼也不管他?」
顧晨道,「高一的時候,老師們也管過,可是陸哥是極其不服從管教,偏偏和老師對著干。」
「考好考壞全憑那天的心情,我和他同班兩年了,他每次考試要麼十幾分,要麼乾脆交白卷。」
「我記得,唯一一次,陸哥考了全校第二,就語文作文扣了十幾分,和第一名差了四分,當時的教導主任斷定他是抄的,成績就作廢了。」
「那天還叫了他叔叔來學校,也就是那天,校里的老師們都不怎麼管他了。」
「那他是抄的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陸哥之前的成績,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突然一下考那麼高,是個人都會懷疑的。」
顧晨說完,林意陷入了沉思,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陸懷征那樣的人,是不屑去抄的。
上課鈴響了,滅絕師太拿著兩本練習冊走了進來。
瘋狂抄作業的徐一偉見狀,停了手裡的動作,仰著脖子長嘆一聲。
劉洛一看著徐一偉笑了笑,然後回過頭輕輕碰了碰陸懷征的桌子,「陸懷征,起床了,老師進來了。」
說完,陸懷征眉眼似是動了動,抬起胳膊把頭扭了個方向,繼續睡,全程沒有任何反應。
一瞬間,氣息有些尷尬。
徐一偉看著劉洛一突如其來的舉動,愣了愣,笑著圓場,「哈哈—你以後不用管陸哥,老師們都不怎麼管呢。」
劉洛一似是局促的臉紅了,囁嚅地說:「不好意思啊,老師說我作為學習委員,應該督促好全班同學的,我習慣了嘛。」
接著:「既然陸同學不想起,那他接著睡吧。」
然後沖徐一偉彎了彎唇。
半晌,過道旁的林意沖顧晨笑了笑,調侃道,
「睡眠如果是一門藝術的話,天王老子也阻擋不了陸懷征追求的腳步。」
她覺得自己的聲音挺小的,就像昨晚枸杞的一聲叫喚,然而此刻教室里,尤其是她們座位那塊一片安靜,越發襯托的她的聲音清晰。
下一秒,陸懷征爬起來了。
嗯——應該沒聽到吧。
對,沒聽到。
就算聽到又怎樣,她也沒說啥。
心裡這個樣想著,面上林意拿著筆專心致志地看著黑板,彷彿要看出朵花來。不禁讓陸懷征懷疑,剛剛諷刺他是個睡眠藝術家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