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漁火
算了，醒都醒了，也沒理由再睡。
陸懷征懶洋洋地直起腰來，從桌兜里掏了半天，扯出一本嶄新的練習冊。
真的是比他的臉都乾淨。
前排的徐一偉默默地看了全過程，心裡嘖嘖了兩聲，轉過了頭。劉洛一看了眼林意，也一言不發地扭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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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飯的時候，顧小晚來找她，興高采烈地要給她推薦一家美食店。
林意瞄了她一眼，上次也說給她推薦，結果遇到調色盤和小太妹，在店裡差點沒打起來，這次又有什麼驚喜給她。
顧小晚讀出了林意眼裡的意味，舉著雙手保證，「相信我，這次一定讓你吃的舒心，吃的愜意。」
拉著她去了一家炸雞店，點了兩碗雞汁米線，淡紅色的雞肉絲散落在晶瑩剔透的米粉上，看著人垂涎三尺。
林意其實很少吃這些小攤販上的食物，以前跳古典舞的時候雖然消耗體力，但又在體型上有嚴格的要求，她的吃食和運動是有計劃的控制，都是林國揚找的私人營養師，依據她的身體特徵定製的食譜，碳水化合物類居多。
如今不會再跳舞的她，坐在一碗雞絲米線面前，旁邊的顧小晚還在歡呼躍雀地給她科普這家的米粉有多少回頭客。
好像，她終究是辜負了，那幾段昂貴的時光。
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笑著和顧小晚說，「好吃。」
倆人正吃著，進來幾個女生，為首的那個穿著一襲碎花裙，模樣溫婉典雅，舉手投足之間主子范兒十足。依偎在她旁邊的是個穿著藍色牛仔外套，戴著眼鏡的女生。
眼鏡親昵地挽著女孩的胳膊，「嘉櫻，這次又是你負責全年級的板報嗎？好厲害啊。」
女生淺淺地笑了笑，「這沒什麼的，對了，這次板報主題是邂逅，你們班做的時候可以朝這個方向靠。」
眼睛兒喜滋滋地開口，「這就把方向告訴我了？不怕我們班超過你們嘛。」
旁邊有人打趣，「怎麼可能，嘉櫻的板報，哪次出來不是艷壓群芳，連陸懷征都親口誇過呢！」
徐嘉櫻笑了笑，「哪有你們說的那麼誇張，那次只是湊巧而已。」但面上是掩飾不住的羞澀。
聽到熟悉的人名，林意下意識地往說話的方向掃了一眼。
顧小晚向林意偷偷撇了撇嘴，壓低聲音，「這個就是九班的校花徐嘉櫻，一直喜歡陸懷征，據說她爸賊有錢，曾經給學校捐過樓，學習成績也不錯，好多男生都喜歡她。」
「旁邊那個是她的好閨蜜，叫池夢，和我一樣，都是四班的，她倆每天形影不宜的。」
好閨蜜？不見得吧。
雖然她到目前為止剛見過這兩人，但是池夢對待徐嘉櫻的舉動，點滴間透露著小心翼翼，那是一種攀附。
以前，林意見慣了這種心口不一的攀附，打心底里厭惡。
林意看著顧小晚的樣子，「你不喜歡她。」是肯定句。
「嗯？你說徐嘉櫻，是，她那個人就感覺，世界理所應當都得圍著她轉，看著溫溫柔柔的，實則言語間都在顯擺。」
「對了，你喝飲料嗎？」顧小晚口有點渴。
林意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她隨即起身去冰箱里拿了兩瓶飲料，那幾個女生看著她來來回回的動作，眼神有意無意的在她倆身上打轉兒。
回來時，坐下，對林意說，「你轉來第一天，咱學校的校花之位就易了主，不出意料的話，徐嘉櫻一定恨死你了。」
「你沒事躲著她點，小心她找你麻煩，真出了什麼事，她家那麼有錢，怕你會吃虧。」
林意笑了笑，摸了摸顧小晚的頭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放心吧。」
正吃著，池夢邁著那二兩貓步走過來，笑眯眯地向顧小晚開口，「顧小晚？你沒看到我嗎？」
……
看著池夢一臉好巧啊的表情
顧小晚此時大寫的無語。
以前怎麼不見你這麼殷勤。
心裡吐槽著，面上淡淡的道，「好巧啊，你們也來這吃飯？」
池夢沒看她，望著她對面的林意答非所問，「這位是？」
顧小晚心裡白了一眼，沒好氣地說，「我朋友，林意。」
「這就是新同學？都說新來的同學美的像天使呢，」
「嘖嘖，哪家醫院做的呀，怎麼拿掉翅膀一點痕迹都沒有啊。」
這話擺明了是在找茬，拐著彎兒地暗諷林意這張臉是整的。
顧小晚聽的怒火中燒，想撓花這廝的嘴臉，林意臉上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地吃著碗里的粉。
一時間氣氛有些詭異的安靜。
池夢心裡有些得意，初初試水，感覺這林意頂多是個草包，她都說成這樣了，連個屁都不敢放，不是個成氣候的主兒。
先是顧小晚忍不了，咬著牙：「池夢，你有意思么？知道的，曉得你是沒家教，不知道的呢，還以為你羨慕嫉妒地口不擇言了呢。」
說完，池夢火騰地起來了，「呵——你是個什麼東西，還好意思爬出來叫喚？」隨即，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鄙夷地說，「要什麼沒什麼，要是我，我都不好意思出來蹦噠。」
池夢這話，著實有些難聽了，顧小晚平時不會和別人起衝突，也從沒聽過這麼重的話，一口氣堵在胸口，白了臉，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看著顧小晚泛紅的眼，林意忍到了極限。她低沉著臉，細長的眉眼微微彎了彎，慢條斯理地合上筷子，叫了聲，
「服務員——」
這話一出，不僅池夢愣了愣，連那邊偷聽的徐嘉櫻都忍不住挑了挑眉。
這就要結賬走人了？哈～都欺負到眼跟前兒了，還無動於衷，這樣的人也配和陸懷征走在一起？
服務員小姐姐走過來，似乎也嗅出了一絲劍拔弩張的氣息，不敢節外生枝，低眉順眼地瞧了眼林意，似是在說，有什麼事嗎？
林意開口，依舊是不慌不忙，
「麻煩您把碗筷收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