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攻心
林意一頁一頁地翻看，還真是，細緻到哪個別墅區養的哪個女人，有幾個私生子，就連早上一般喝什麼牌子的養生茶都在列，事無巨細。林意看的心驚膽戰，陸氏手底下的人是生是死，就這麼任由掌權人隨便拿捏的嗎？
陸懷征點上一支煙，慢吞吞地補充，「好歹你也在管理層打過幾年醬油，應該清楚，這樣的人不論業績有多出色，留在手裡終究是禍患無窮。」
林意疑惑不解，「資料都在這了，想怎麼整治不都你說了算嗎？」
陸懷征淡淡吸了口煙，「收拾他我確實有一百種辦法，可善後就難了，公司里的老人了，一輩子中規中矩給陸家賣命，但凡是出事，肯定會算在我頭上，寒了底下人的心，不划算。」
林意淡淡眨了眨眼，「那我能做什麼呢？」
「我剛大致看了眼，這人在外面至少養了六七個女人，而他老婆明顯也是知道卻充耳不聞，從家庭這方面入手肯定行不通，至於工作上，我猜他一定沒什麼大問題，就算是有，你一時半會也動不了。」
陸懷征笑了笑，「你還不算笨的太厲害，陸氏涉獵太廣，手指頭松一松，流走的小項目就一大把，是肉就有人爭著搶，我稍微一放權他就利用這點做中間商賺回扣，與公司利益無甚影響，但卻壞了我的口碑。」
「明白了。」林意合上資料。
陸懷征吐出一圈煙霧，「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讓他自己捲鋪蓋走人，還要走的心甘情願。」
林意原地思杵了片刻，「只要我幫你把這事做成功，你就放過意歡，好不好。」
陸懷征看著她，緩緩地笑了，「只要你辦的漂亮，錢都可以不用還。」
到時候她人都是他的，要錢幹什麼。
林意深沉地看了他一眼，轉身欲走，陸懷征懶懶地叫住她，「我還沒吃飯。」
……
最後，兩人就著一碗湯，把桌上兩碟子菜掃的空空蕩蕩，全程誰都沒說話。
林意吃的心不在焉，心心念念看著桌上的資料，像是在看一疊紅燦燦的鈔票。
半晌，她放下筷子，翻開其中的一頁，自古以來，攻心為上，這是她作為女人的優勢。想通之後，她倏忽地笑了。
陸懷征看她那樣，沒好氣地敲了敲桌子，「認真吃飯。」
「……嗷。」林意斂了笑意，端正坐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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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這個高層，叫做賀鋒，年輕時候，辜負過一個女人。當初一窮二白的時候滿心歡喜兩情相悅，可登高哪那麼容易，如果娶個女人能讓人少奮鬥十年是多麼千載難逢的機會，這麼一衡量，踢掉一份可有可無的愛情又有什麼關係，只要掙到足夠的錢，那就有了想要的話語權，到時候再把人搶回了就好了。
可他把事情想得太好，擁有一切之後，茫茫人海，便再也找不到了所謂的心上人。
所以，他包養的眾多女人之中，這個叫阮靜恬的，最像他的初戀情人，可也最不好搞，模樣身段都不差，還是名校畢業有自己的思維定勢，要想讓這樣的人迷途知返不容易。
她想了一圈，聯繫了巴蒂，讓他應了阮靜恬做衣服的帖子。
星期五下午，阮靜恬歡喜地走進一家餐廳，看到了靜待多時的林意。
「阮小姐，你好。」林意起身，禮貌地打招呼。
阮靜恬狐疑地掃了座位上的人一眼，「你是巴蒂先生派來對接尺寸的人嗎？」
林意笑了笑，「算是吧，我是z夢。」她在法國私人接單時的代號。
話音剛落，阮靜恬欣喜地彈了起來，「你就是z夢？」
近幾年新興的國際知名設計師，z夢經手的衣服，大多是國外t台的走秀款，衣服氣質深層疊加，很受國內富家太太歡迎，可惜即使趨之若鶩，市面上她的衣服也是寥寥無幾，有價無市。
萬萬沒想道，她居然能見到真人。
林意靜靜地觀察了下她的身架，「恕我直言，我做衣服一般喜歡了解顧客的用意，從理念入手才能創作出讓人歡喜的東西，你說對吧，阮小姐。」
阮靜恬瞭然一笑，「我穿衣服，自然是為了討人歡心的。」
林意笑了笑，「不怕阮小姐笑話，我是認識你的。
「你認識我？」阮靜恬詫異的看向她。
「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現在跟的人是賀鋒吧。」林意神色染上一股淡淡的憂傷，慢吞吞地攪拌著杯里的咖啡。
阮靜恬遠山眉一挑，「你不會……是他曾經的某任吧。」上下打量了林意一番以後，壓下心底的一抹敵意，「應該不會，你看著並不像缺錢缺人追求的那一類。」
林意緩緩嘆了口氣，黯然失色道，「你不用猜了，我曾是賀鋒的上司……陸懷征的地下女朋友，任他隨意玩弄的那種。」
阮靜恬啞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要是不信的話……」林意隨手撥通陸懷征的電話開了免提，漫長的嘟嘟……聲音過後，陸懷征淡漠的聲音傳出來，「喂——」
林意閉上眼，扯開嗓子發功，「懷征……你還愛我嗎？」聲音又嗲又甜，林意自個都頭皮發麻。
陸懷征坐在餐廳後台，被這猝不及防的聲調，麻了半邊身子。看了眼旁邊的陸廷軒，默默閉上眼。
「你不愛我了，對嗎？」又是軟綿綿的一嗓子。
一旁的秦明低低咳嗽了兩聲，瞅著一旁神色未名的老爺子，「這可能是年輕人獨特的交流法兒，我們再看看。」
半晌，陸懷征轉過身，咬牙切齒道，「林意，你又犯什麼幺蛾子……？」
話還沒說完，林意直接掛了電話，「這下你相信了吧。「
陸懷征，「……？？？」
阮靜恬呆愣了半晌，外界人都傳言，陸懷征性情冷漠，不近女色，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癖好。
「那你，今天找我，不只是單單為了做衣服吧。」
林意艱難一笑，「做衣服當然也是其中一件事，還有看到有人和我同病相憐，我才忍不住想提醒你。
阮靜恬變了臉，「怎麼就同病相憐了？」
林意放低聲音，娓娓道來，「我也是在陸懷征睡著的一個晚上，不小心看到的資料，上面寫著，賀鋒最疼的一個女人，就是你。」
阮靜恬雙手抱胸，「雖然他女人多，大多是年輕時的風流債，我可以不在乎，只要他心裡有我就行，他答應過我，以後一定會給我個未來。」
林意對著她同情地笑了笑，「可你，只不過是個替身罷了。」緊接著拿出一張照片，「你長得有七分像她，聊以自慰足夠了。她叫蘇恬。」
阮靜恬拿起照片，臉色慢慢垮下來，這張照片她見過。原來，這才是賀鋒嘴裡心心念念的恬恬。
半晌，她把照片扣在桌上，強顏歡笑道，「那又怎樣，我長得好看又有學識，追我的人數不勝數，我想過上財務自由的人生，也沒錯吧，我知道，你想說我自欺欺人還又貪心，哼，可年入百萬，在偌大的東苑，連個好點的房子都住不上，又怎麼能滿足我的要求。」
林意慢慢收回照片，一本正經開始扯犢子，「陸懷征現在座駕是勞斯萊斯庫利南，家產未知，年薪最少也是上億，整個京都城都有他的私人別墅和產業，可沒有他的寵愛，到最後我不還是一無所有？」
「我們先拋開賀鋒拿你當替身的細枝末節不談，單就這一件事，其實就是一筆簡單的財貿交易，甲方提供迷人的外表，乙方出錢，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林意的言辭足夠犀利，阮靜恬也算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自然明白她所說的，面色撐不住的難看。
林意見火候差不多，繼續添柴，「其實賀鋒本人也足夠清楚，你的美貌會隨著時間流逝，最後慢慢會變得不再像她，可他的財富會逐年增長，但你不可能一年比一年更漂亮，從經濟學的角度分析，他是增值資產，你是貶值資產，甚至是加速貶值，就像不宜長期持久的交易倉位，一旦你有下跌的趨勢，等待他的就是清倉割肉，隨時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