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勸退
阮靜恬恍然如夢，所以，直到最後，她都是人財兩空。
想通之後，她失魂落魄地起身，走出了店門，林意在後面佯裝焦急地吶喊，「阮小姐，衣服——你還沒告訴我你的要求呢……」
一牆之隔，透過休息室半敞的門縫，陸廷軒轉著手裡的玉面翡翠珠，掃著林意臉上止不住揚起的嘴角，轉頭問陸懷征，「這丫頭就是這樣把你騙到手的？」
「……」陸懷征按了按額角，「先不說其他，就說入您眼了嗎？」
陸廷軒看了眼一旁的秦明，後者瞭然，把新沏的茶水遞過來，「茶還沒醒好，您再等等。」
陸廷軒沒接，轉身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欣賞著牆上的遠山淡墨圖，「不著急，這才哪到哪。」
秦明低眉順眼地說了聲好，便退到一邊。
陸懷征聽懂了，挑了挑眉，「行吧，那我先走了，公司還有事。「說完，撩開珠簾出去了。
留下房內余香繚繞，半晌，秦明看著不遠處搖曳著的珠子，又看了眼沙發上一言不發的老爺子，緩緩笑了。
下一秒，陸廷軒端起桌案上古褐色的茶杯，淺洺一口，「告訴那小子，讓那丫頭準備準備，一起出席公司的年會吧。」
到底還是允了，比他預想的還要快一些，秦明笑了笑，惹不住打趣，「您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這事兒不還只辦到一半？」
「這次你還真是冤枉我了，」陸廷軒緩緩放下手裡的杯子，「我幾經沉浮多少事，早沒了什麼慈心善軟。」
「雖然我老是老了點，但拎得清，讓那姑娘做我孫媳婦，不是個虧本買賣。」
秦明看著自個跟了大半輩子，鬢邊染上白霜的人，忍不住數落，「你們爺倆幾個，就知道口是心非，明明心裡樂的都開花了，臉上還能憋成苦大仇深的樣子，現世報。」
「老東西，」陸廷軒抬頭倪了他一眼，忍不住罵道，「別人都是看破不說破，就你最會欺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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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意出了咖啡館，才發現下起了雨，淅淅瀝瀝散漫地飄落。
事情也算是成功一半了，可她心裡高興不起來，剛剛為了演戲溜了陸懷征一圈，她怕他秋後算賬。
她心裡發虛地看了眼手機，5.40，突然沒了回家的慾望，去對面的小街拐角處的便利店，買了把雨傘，撐著走進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想起剛剛電話里她問他的那句話，你還……愛我嗎？
陸懷征，你還愛我嗎？
她不敢要求他再給她個答案。
她也不敢再向他奢求什麼。
她從小活得孤寂，母親不在身邊，父親不善言辭，忙的四處不歸家，好像遇到他已然用光了她一生的好運氣。
法國街頭四處都是人，可她連個和他相似的背影都找不到，他那樣桀驁不馴，肆意放蕩的人，她好像用光全身力氣都走不到他身邊。
不知走了多久，林意的手機想了，她拿起來一看，是許厭遲。
「林總監，通知你個好消息，林家的公司通過我們的策劃案了。」
林舒嗎？陸懷征的效率還真是高，說放手就放手，一言九鼎的性子。林意對著電話笑了，「那真是太好了，員工們辛苦一年，總歸是柳暗花明了。」
陸懷征，終於放過她了。
明明算是開心的事，可她心裡反倒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塊什麼。
阮靜恬估計不久就會抽身離開，賀鋒心裡必定會亂，到時候她再添把柴，人貨兩訖，這一切就真的回歸原點了吧。
聽筒擋不住許厭遲的語氣里的輕快，「那必須的，非要說謝謝的話，意歡上下最該感謝的人是你，這場策劃里你付出了多少心血，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林意淡淡地笑了笑，「大家的功勞，你個當老闆的怎麼能偏心呢。」
打趣一番，掛斷電話之後，她面上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住，兩手無力的攤在身側。
半晌，她撥通了陸懷征的電話。
「喂——」依舊是熟悉的清冷聲，「有事？」
林意下意識抓緊手機，「我是想謝謝你的，給了公司林家的單子。」
「呵——」陸懷征對她的感謝嗤之以鼻，「我向來說話算話，你只要事給我辦好，一切好說。」
林意黯淡了眸子，心口緊緻地抽疼，出了會兒神，她繼續道，「賀鋒——我想見他，有些話總要當著正主的面，才具有說服力。」
陸懷征那邊很痛快的表示全力配合，「下個星期五，陸氏集團公司年會，你能見到想見的人。」
「……好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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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林意再沒見過陸懷征，他三湘居的房子鑰匙安安靜靜地躺在她包里，也再沒用過。陸懷征也沒再找她麻煩。
日子淺淡無常，日復一日。
阮靜恬的事情，也比他想象的要順利，蘇遙給她打聽到，那天林意和她談完之後，阮靜恬甩下一封訣別信第二天就出國留學了，賀鋒這兩天鬍子拉碴心不在焉，狀態很糟糕。
人在極度失意狀況下，最容易被擾亂心神。
星期五下班之後，林意在化妝間補了個妝，直接開車去了盛世酒店。
她是心懷不軌帶著任務來的，賀鋒的照片她看過，只要在聚會上來個偶遇，她有信心讓他方寸大亂。
將常錫給她的邀請函亮出來以後，門衛客客氣氣將她請進去了，這會兒聚會還沒開始，她欣賞了會兒這場年會的富麗堂皇，暗嘆陸氏還真是財大氣粗，傳言不虛的手筆。
聚會還沒到點兒，大廳里的人不多，零零散散幾個穿西裝的人。
隨後四下掃了一圈，好巧不巧就看到角落裡端著酒杯喝悶酒的賀鋒。
林意直接走過去，開門見山，「賀鋒先生，你好。」
賀鋒眉頭一皺，「你是公司員工？」
「現在的員工都這麼沒大沒小了？」連個尊稱都不叫。
「您誤會了，和陸氏沒什麼關係，我是受人所託，專門來問候你的。」林意笑眯眯地將手提包里的資料遞給他。
賀鋒不明所以，目光猶疑的接過來，還沒翻兩頁，神色劇變。
「你哪來的？」他鐵青著臉，陰鬱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像是要把她直接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