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引蠶上蔟

犬神正雄最後補充道：「親王已經下達了命令，雞鳴寺關押的戰俘和百姓將會統統處死，自新君你要心中明白！」

死亡威脅和金錢利誘使孫自新有點心動，他想：殺死汶劍波和投敵叛國沒有關係，還能撿到一條命獲得五千美元。

這種換湯不換藥的朦朧意識最終使孫自新誤入歧途。

孫自新當時的內心活動是這樣的：殺死汶劍波還犬神正雄一個人情，帶上五千美元找個地方隱居。

五千美元可不是個小數目，能兌換一萬兩千塊銀洋，頂他24年的薪水。

有這一萬兩千元的資金儲備，孫自新完全能過上上等人的生活。

孫自新屈服了，他答應了犬神正雄的條件。

可是他哪裡會想到汶劍波是穿越過來的雙腦子，在他還沒有打出那兩槍之前，獵隼項墜已經報警，孫自新的小小伎倆立即被汶劍波識破……

孫自新絮絮叨叨講述完自己和犬神正雄達成默契，刺殺汶劍波的整個經過。

汶劍波訕笑一聲不屑道：「講得好，好像沒有再埋地雷，可是你這是逃亡的鴕鳥把腦袋埋進沙子里，屁股則還露在外面被人揍！」

孫自新凝視著汶劍波不吭聲，可他講完自己誤上賊船的經過，心中終於卸下一個沉重的包袱。

汶劍波在客廳里踱著步子，踱到孫自新跟前狠狠瞪著他道：「姑且說你刺殺我不算投敵叛國，可這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就是漢奸舉做！」

汶劍波說完這句話迅速打住補充道：「孫營長能講出自己上賊船的經過，那就說明你有悔改之心！」

汶劍波稱呼孫自新為孫營長，那就說明他的態度已經發生了變化，鄭重其事地接著道：「孫營長講得不賴，但沒有投敵叛國不能停留在嘴上，要看你接下來的行動！」

雷剛和牛蒡見汶劍波說話的口氣發生變化，有點不能理解地凝視著他。

雷剛耿耿於懷道：「汶長官相信孫自新的話？他說沒有叛國投敵只是一面之詞！」

牛蒡接上道：「孫自新帶著電台刺殺汶長官，就僅憑他的一番說詞相信他！」

孫自新見雷剛和牛蒡懷疑自己，打躬作揖道：「兩位兄弟的懷疑有道理，不過你們要看卑職接下來的行動！」

轉向汶劍波道：「汶兄大人大量，卑職感激不盡，一定用實際行動踐行我沒有投敵叛國！」

孫自新說著，從身上拿出一張5000美元的鈔票遞給汶劍波道：「劍波兄，卑職把從犬神正雄跟前拿到的5000美元交出來，權當我們幾人眼下的生活費用！」

汶劍波心中一驚，接過孫自新遞過來的5000美元盯看著。

1937年那陣子美元有1000、5000、10000的大面值，而且美元和英鎊是最堅挺的貨幣。

上海、南京這樣的大城市，一美元可以兌換3塊銀洋，5000美元兌換1萬五千塊銀洋沒有什麼問題。

而當時的上海、南京米價是一石米10塊銀元，一塊銀元可以買10米。

汶劍波臉上露出少有的笑容，看向雷剛和牛蒡道：「雷、牛兩位的兄弟的懷疑不無道理，但就孫營長拿出五千美元這個舉動來說，他是有悔改之心的，我們不妨給他一點時間！」

汶劍波說著看向孫自新道：「孫營長邁出了改過自新的第一步，還望後面的行動不要讓卑職失望！」

汶劍波說著，把五千美元遞給康子光道：「康兄弟暫時做我們五人的財政大臣，五千元美元先存你跟前以解燃眉之急！」

康子光受寵若驚地從汶劍波手中接過五千美元道：「屬下一定不辜負汶長官的期望……」

汶劍波從自己的背囊中拿出一張南京地圖展開來盯看一陣，指指上面的鳳凰山對孫自新道：「孫營長，你馬上給犬神正雄發電報，就說在鳳凰山發現我的行蹤，讓他帶人趕往鳳凰山擒拿！」

孫自新看著地圖沉吟道：「我們現在的位置在玄武湖附近的康奈爾公司，而地圖上標識著三個鳳凰山，一個在六合區，一個在浦口區，一個在江寧區，給犬神正雄報告哪一個才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孫自新這段話講得十分誠懇，汶劍波心中琢磨著，把地圖重新捧在手中細細看一遍道：「就報江寧區那個鳳凰山，而六合區和浦口區都在長江北岸，下關現在還是國軍宋希濂部固守，護送大部隊過江，江寧區鳳凰山能引蠶上蔟！」

汶劍波這個主意是一石二鳥，一是將犬神正雄引到鳳凰山撲空而讓他記恨孫自新，斷了孫自新再次被利誘的念想。

二是趁犬神正雄趕往鳳凰山的機會組織人將埋藏康奈爾公司地下的金條轉移走。

孫自新根據汶劍波的命令很快給犬神正雄發去電報，說自己找見汶劍波啦！跟蹤到鳳凰山，這裡竟然有他幾十個同夥，希望犬神正雄儘快率領皇軍趕來圍殲。

電文後面孫自新還對鳳凰山做了釋解，說南京有三個鳳凰山，一個在六合區，一個在浦口區，一個在江寧區，他發現汶劍波的地方是江寧區鳳凰山。

汶劍波是後世的特種兵，孫自新給犬神正雄發電報時他記下「滴滴嗒嗒」敲打聲，用密碼本上核對后證明沒有作弊，發的是江寧區的鳳凰山，汶劍波心中暗暗高興。

孫自新發完電報等了一會兒，犬神正雄那邊很快回復：「原地等候，皇軍馬上趕去江寧區鳳凰山！」

孫自新看向汶劍波道：「汶兄這下相信卑職沒有投敵叛國了吧！」

說著指指地圖上的位置道：「從日本大使館北京西路3號到江寧區鳳凰山有七八十里路，犬神正雄趕過去少說也得一兩個鐘頭，這段時間我們可以干不少事！」

「孫營長說得有道理！」汶劍波神情嚴峻著：「大家趕快吃飯，吃了飯有新任務！」

五人從客廳來到廚房，白米飯、麵條沒有菜，但飢腸轆轆的肚子總算安頓下來。

吃罷飯康子光問汶劍波：「汶長官，我們要在這裡待下去還是離開？」

汶劍波直言不諱道：「當然是離開啊！大家馬上下去清理路障，坐汽車離開！」

康子光接上話：「那麼這些米面油和調味品帶不帶？」

「米面油和調味品當然要帶啊！」汶劍波口氣堅定道：「現在南京城缺少的就是米面油，我們必須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