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眾神地
房間內，魏旭躺在沙發上翻著書。
徐疏影走出浴室，用毛巾吸頭髮上的水，「喲喲喲，沒想到我的小弟弟還蠻好學的嗎，真乖呢。」
「不是好學。每當我打開手機，將攝像頭對準自己，別人就能通過攝像頭看到我，這讓我很噁心。」魏旭翻頁，「其實看書很無聊，而且還是落伍的娛樂手段，但打開書沒人會盯著我看。」
「我已經幫你屏蔽了，你不知道么？」
「我放了一個屁，你不知道么？」
二人同時轉頭，怒視對方，卻都沒動手。
徐疏影走到冰箱前取出兩瓶牛奶，然後回到沙發前坐下，把其中一瓶推到他面前，「你有沒有試過，在正常情況下使用那些動物的力量？」
「試過。」魏旭躺在沙發上舉起手機開始看電影，「的確能用，但對身體的消耗十分巨大，很容易餓，我在想要不要對自己的消化系統進行改造，從而增加吸收能量的手段。」
「我建議改造成可控核聚變。」
「如果人類的科技真能達到那種水平，也不至於現在還被困在地星上。啊……好睏呀。」魏旭換了一部電影，「真是垃圾，全部都是工業垃圾，流水線作品，完全沒有一點內涵，看完都不知道講了一個什麼故事。這種狗屎怎麼會有市場呢？」
「世界允許每個人活著。」徐疏影把空牛奶盒子扔到垃圾桶中，「走，上床睡覺。」
魏旭關閉手機，看著她說，「抱歉，雖然你是機器人，但無論是外貌還是行為方式都和人一樣。而且構造也和女性一樣。不得不承認，我以前的確有過找機器女友的想法，可真的面對卻害羞了起來，很奇怪吧，我這種人還會害羞。」
「仙女還會放屁呢。」徐疏影跳到床上，「不上床拉倒，你就是睡沙發的命，活該一輩子睡沙發。」
魏旭起身關燈，找到了一部老電影，從冰箱中取出咖啡和快樂水，找來零食回到了沙發上。
他依靠在沙發角落中，雙腿放在桌子上，打開電視機鏈接手機上的電影，一手零食爆米花，一手快樂水，看著老舊畫面中的新鮮故事。
「敲里嗎嗎。」徐疏影抓起枕頭砸在他頭上，「聲音那麼大還讓不讓人睡覺？」
「你是機器人。」魏旭撿起枕頭墊在脖子后。
「哦。我忘了。」徐疏影倒頭就睡著了。
咚咚咚……
魏旭打開門，進入船艙之中，李偉正在船長面前不斷揮舞雙手，「我為什麼要和這些該死混蛋待在一起？我的一件衣服就能買下他們的一條命，你居然讓我和他們待在一起？我可是付過錢的。」
「他們也付過錢，有些時候我們要經歷必要的忍耐，你明白么？」
「我可以付更多的錢，只要你能讓他們滾。我受不了他們身上令人噁心的汗臭味，這群該死的老鼠。」
「我做不到，我必須為每一個客人負責。而且這是我的地盤，上了我的船，就必須聽我的。如果不服你就滾下去。」
「你……」李偉看了一眼身邊的老者，老者輕輕搖頭，他轉頭看著周圍的人，他們的眼神不善，「看什麼窮鬼？我只是暫時和你們待在一起，因為這該死的狗屁天氣，但你們永遠都是下水道的臭老鼠，明白么？」
船長怒吼道：「抓緊了，小夥子們，風暴來了。狂風還有巨浪，只要能穿過去，我們就能抵達眾神地。」
魏旭轉身把徐疏擋在角落中，她嚼著口香糖，笑道：「沒想到，你還挺溫柔。」
「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么？」
「嗯哼？」徐疏影對著他挑眉，「有你在我怕什麼？」
「別那麼曖昧好么？我們為什麼不能老實一點，安靜一點，就像周圍的人一樣，等待著命運對我們的審判。」
「你喜歡什麼口味的口香糖？」
魏旭抬起頭想了一會，「薄荷。」
「為什麼？因為你口臭？」
「那我應該喜歡樟腦丸，松……」小船劇烈搖晃，魏旭通過窗戶看到外面黑浪翻滾，發光的浮游生物在海水中上下起伏。
船長高聲怒吼，「巨浪來了。」
「我喜歡咖啡味的口香糖。」
「我不喜歡，太苦了。」
「你現在是不是在想我應該喜歡草莓味的口香糖？」
小船搖晃的越來越劇烈，他抱住徐疏影，「我並不認為狗都喜歡吃屎……你個混蛋……」
「啊哈哈……」
船長加速沖入巨浪下面，黑浪將他們吞沒，魚群和海水還有氣泡在窗外翻滾衝鋒，但小船依舊在向前，向前，向前，玩命一樣的穿過風暴區。
「好吧，對不起，我為我剛才的冒犯而道歉。」
「當別人抓住你的小尾巴時，不要這麼囂張小子。」
魏旭無奈點頭，「我也很喜歡咖啡味的口香糖。」
「真的嗎？我不信。」
「你知不知道，上一個說這種話的人已經死了。」魏旭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我並不是為了取得你的信任才說出這種話，我喜歡喝咖啡，所以……」
「狗喜歡吃屎？」
魏旭深吸一口氣，「我們能不能換個話題，不要再討論狗和屎了？讓塵歸塵，土歸土，大白米歸小老鼠？」
「好吧，向我證明你喜歡吃咖啡味的口香糖。」
「我做不到，我無法證明自己喜歡咖啡味的口香糖。就像信徒無法證明神真的存在！」
「你可以，吃下去。」徐疏影吐出被咀嚼了二十多分鐘的口香糖，上面全是她的唾液。
「你真噁心，只有狗才會吃別人咀嚼過的東西。我絕對不會吃。」
「出來了！」
月光照耀在眾人臉上，船長抹掉額頭上的汗水，微笑道：「小夥子們，我們已經穿過了風暴區，天亮之後我們就能抵達眾神地，準備一下吧，不要落下任何東西，要不然你們就再也見不到它們了。」
徐疏影雙手抱膀，看著魏旭冷笑，「你應該換條褲子。」
「你以為我會害怕這種小風暴？」
「我當然知道你不害怕。」
魏旭轉身去了自己的房間，洗了一個澡，換了一套全新的衣服。
眾人走上甲板曬月亮，甲板上還有海魚在跳，護欄上還掛著海帶。
徐疏影走到護欄前，看著月亮照耀在平靜的大海上，感受著前所未有的平靜。
「嘿……美麗的小姐，今晚月色真美。」
徐疏影聽到這個噁心的聲音之後，轉頭看去，卻被噴了一臉的血。
「這裡是眾神地，王八蛋李偉。」禿頭男摘下帽子，從西裝口袋中取出一條手帕遞給徐疏影，「抱歉，小姐，我沒想到居然會爆出來那麼多。十分抱歉！」
徐疏影甩掉手上的腦漿，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無頭李偉，「沒關係，看在你弄死了這個混蛋的份上，我不介意，現在請你讓開，我要回去洗個澡。」
「好的！」禿頭男將李偉和他身邊老者的屍體全部扔到大海中，然後取出五千塊錢遞給船長，「抱歉，這是清洗甲板的錢，我很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把錢裝入口袋之後，船長微笑道：「沒什麼，只要有錢什麼都好解決。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么？」
「當然知道，可就如那個混蛋說的一樣，我是下水道的老鼠，我這種人生命力極其頑強，無論在哪裡都能活，我隨便鑽入一條下水道，誰能找得到我？」
「希望能和你說的一樣吧。」船長轉身進入船艙，躺在了躺椅上，他已經設定好好像，在抵達之前準備打個盹。
魏旭從躺椅上坐起身，「你要投胎么？我建議你跳到渦輪扇葉里，一步到位。」
打開門之後，魏旭猛地向後跳了一下，「我的天啊，你幹了什麼？」
「那個禿頭打爆了李偉的腦袋，倒霉的是老娘剛好轉頭，血漿和腦花噴了我一臉。呸……為什麼我會那麼倒霉？為什麼？」徐疏影推開魏旭沖入浴室中，燈亮，出現水聲。
「要不要我幫你拿衣服？」
「不要動我的衣服，你個死變態肯定想拿我的衣服做些什麼。去死吧！」
「和你比，我顯得正常多了。那個禿頭殺李偉的時候有沒有在攝像頭下面？」
「當然，放心吧，這件事和我們沒關係。絕對不會被冤枉的，真是倒霉，以後我要天天開著心靈探索，再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滾出去混蛋，我馬上就要洗完了，衣服我會自己拿。」
「慢慢洗，你的頭髮上有不少腦花，看著很噁心，你也不想我幫你洗對吧？」
「滾！」
魏旭離開房間，順手把門帶上了。
十分鐘后，徐疏影走出浴室，頭頂著一條毛巾，看到魏旭之後，她瞪大眼睛大喊道：「你幹了什麼？」
魏旭舉起禿頭的腦袋。
「我知道你殺了他，我問你為什麼殺他。」
「這裡是眾神地，殺了他也沒人在乎。還能得到一大筆錢，李偉這人雖然混蛋，但有一點他沒說錯，他有錢，就算來了眾神地也能在地頭蛇的幫襯下活的很好。現在李偉死了，李偉的父親肯定會讓地頭蛇找兇手。」魏旭拍了拍禿頭的腦袋微笑道：
「這時候我們把頭給他們，保證能拿到錢，還能得到地頭蛇的友誼，日後辦事也會順利很多不是么？」
「靠！滾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