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蘭娜爾
今晚的歌劇院，依舊人滿為患，上演的是「銀王后」的故事。
這是一個家喻戶曉的故事，艾爾從小就聽母親講述過。
傳說在一千多年前，也就是帝國還未建立，大陸上眾多王國並存的古代。
一位賢明的王子在森林中，醫治並救助了一頭受傷的銀龍。銀龍從此便愛上了這位王子，她找到了女巫，祈求對方用魔法將自己變成人類。
女巫照做了，將銀龍從靈魂到肉體都變成人類。但代價就是，她將永遠失去生育的能力。
變成人類的銀龍，找到了王子。此時王子剛成為了國王，他倆很快墜入了愛河。
但因為出身的不明朗，以及不能為國王誕下子嗣，大臣強烈反對銀龍成為王后。
國王迫於眾臣的壓力，最終妥協了，娶了貴族的女兒為王后。但是銀龍並未離開國王，而是成為王國的騎士，以自己的利劍守護自己夫君的國家上百年。
傳說，銀女士率領的騎士團無堅不摧。她不僅劍術高超，還能在戰場上化為巨龍，用烈焰挫敗敵軍。
而王國的百姓們，為了感謝她對王國的付出，都尊稱她「無冕的銀王后」！
這個故事最具傳奇色彩的地方，就在於其真實性，一直被學者們所爭論。
因為「銀王后」的事迹，在一些地區廣為流傳，甚至被記載了很多歷史典籍上。
但是學術界反對的理由也很有力，那便是巨龍作為強大的魔獸，雖然有著和人類相同的智慧。可世間有記載以來，沒有任何魔法能把生物變成人類。
當演出結束時，幾人都意猶未盡。
「可惜了，明晚才演第二幕，估計會上演國王娶新王后，銀女士傷心欲絕。」艾爾嘆了口氣。
「這有啥的，接下來兩天都是假期，明晚我們接著來看。」保羅見艾爾心情好了不少，頓時接了話茬，「明晚我繼續請客買票！」
「你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闊綽了？」瓦爾笑了笑。
倒是艾爾，發覺有些不對勁，「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圖霍聽到艾爾的發問，頓時想到什麼，「保羅，你該不會是得了絕症吧，打算在離開之前，對我們好一點吧。」
「胡說什麼呢！我這麼年輕，怎麼會得絕症。」
三人還是不肯放過保羅，最終保羅架不住眾人追問，回答道：「龍鱗商會給了我一筆錢！」
「給你一筆錢幹嘛？」瓦爾覺得有些奇怪。
「他們說這叫青年法師資助金，他們說能在魔法學院學習，將來定能成為一位受人尊敬法師。說我們配得上更優越的生活，只不過目前因為家境的問題，生活拮据，這筆錢是用來資助我們的。」
「很顯然，這筆錢是不會白給你的。」艾爾很快就想到了問題關鍵。
「那當然，商會說我們現在盡情花，等以後畢業成為法師，富裕以後再還給他們就行。」保羅不以為然。
「這不就是商會借貸嗎？」瓦爾見多識廣，很快就說中了要點。
「不過，他們說得在理啊！以後要是成了法師，不說都能像圖霍老爸那麼會賺錢，但是肯定比普通人富有多了！」保羅義正言辭道。
「他們給了你多少錢？」艾爾問道。
「足足20金幣！我可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金幣。」
瓦爾輕咳了一聲，接著問道：「商會需要你還多少？」
「他們說，只要在從學院畢業以後兩年內還就行，連同利息還40金幣。」
「兩倍？簡直瘋了！」艾爾倒吸一口涼氣。
艾爾之前住的野豬堡，也有傭兵為了購置武器裝備，找一些放貸人借錢。這些放貸人一般都是經商的，順便干這些行當，往往手底下都有些人手。
但也從沒聽說過這麼高額的利息！
幾人都罵保羅犯蠢，不過轉念一想，事已至此，恐怕商會是不會接受現在就退還這筆錢。
保羅也一臉鬱悶，他還是覺得，用以後有所成就的自己，換取現在過得舒坦一點，這沒什麼錯。
四人很快道了別，各自分開，艾爾見附近沒有馬車，打算朝前再走段路，找輛馬車迴文獻館。
艾爾心裡很清楚，這個龍鱗商會相當精明，做買賣竟做到了魔法學院來。
他們看中了學院的學徒，知道他們將來都能有所成就，會有很不錯的償還能力。
而且他們盯准了學院里的平民子弟，在學院這樣一個大部分都是富家子弟的地方，這些人從窮苦地區來，看到別人富裕的生活，很容易心態失衡。
想必龍鱗商會，從以前就看到了這裡面的商機。
但是艾爾也覺得無奈，雖說保羅這人平時大大咧咧，每天樂呵呵的，但是他們三人經常請他吃大餐，保羅內心深處，難免會有自卑的種子在萌生。
他自然也很清楚，今天保羅提議請大家看戲，是為了讓自己心情好起來。
正想得入神時，艾爾只覺被人撞到。
「呀！」
艾爾朝著這道悅耳的女聲望去，一位年輕女子摔坐在地上，手中籃子掉落，撒了一地的橘子。
「抱歉，我走神了，沒有看路。」艾爾連忙彎腰。打算攙扶那位女子，「你沒事。。。吧？」
艾爾話說到一半，便愣住了，他看清了女子的容貌。
一張清爽的鵝蛋臉，一頭柔順的金色捲髮。精緻的雙眼搭配著纖長的睫毛，藏著的是深褐色的眸，猶如一道勾人的光。
好美！這是艾爾的第一感覺。
「沒事，我自己也是，急著回家沒好好看路。」女子露出足以融化人心的微笑。
艾爾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就開始幫女子撿地上的橘子。
「已經是。。。是晚上了，女孩子確實不方便在外面逗留。」艾爾有些不敢看向女子。
「都怪戲團結束得晚，這一路上也沒看到馬車。」
「你是剛剛那場戲的演員？」艾爾雙眼突然放光。
女子再次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是呀，只可惜我現在還在實習，剛剛的劇，只是扮演了一個侍女。」
「非常棒的演出！侍女們演得都挺好的。」
好幾個侍女中，艾爾也不知道她剛剛扮演的哪一個，離舞台太遠，壓根看不清楚。
「你真是個有趣的人，侍女只是站在那裡，又沒有台詞。還有演得好不好一說？」
艾爾突然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問題，一時間愣在原地非常尷尬。女子見狀，忍不住偷偷掩嘴而笑，看得艾爾有些入迷。
片刻間，不遠處駛來一輛馬車，打破了尷尬。
「看！有馬車了，我請你坐馬車回去。」艾爾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
「不用了，我離住處已經不遠了，再走一段路就到了。」女子謝過艾爾的好意。
「沒關係，算是為我剛剛的冒失賠罪。」
等馬車靠近，艾爾上前攔住了馬車，車夫連忙牽住韁繩，停了下來。
不過兩人很快發現，馬車上已經坐著兩位老婦人了。
問清楚緣由后，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婦人，開口道：「沒事的，小姑娘。如果是去東邊的話，老嫗不介意捎帶你一路。」
「那就多謝老人家了。」女子微微俯首行禮。
由於沒有座位，女子坐在了馬車車廂後頭，雙腿懸空。
「路上注意安全。」艾爾見她將要離去，不免有些失落。
「放心好了，在馬車上，再遇到走神的，倒霉的就該是他了。」女子笑盈盈地打趣道，「那我走咯。」
「噢，好。。。」
說罷，車夫揮動韁繩，馬車動了起來。
女子依舊保持微笑，懷抱著一籃橘子，搖晃著雙腿，像是端坐在船舷上趟水一般。
望著女子漸漸遠去，艾爾不知道怎麼地，突然朝著她大聲說道：「我叫艾爾！明天我還會來看第二場戲的！」
話音剛落，連艾爾都被自己的行為嚇了一跳。
但出乎意料的是，女子竟從籃子里，扔了一個橘子過來，「一言為定，我叫蘭娜爾！」
艾爾接過飛來的橘子，心中洋溢著難以言喻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