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踏上行程

剛一聽到老爸的聲音，我的眼淚就差點流了出來。還沒說一句話就更塞了。老爸聽到我的聲音，更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馬上問我在那裡，立刻驅車前來找我。

老爸三十得子，一隻把我當成寶貝疙瘩，托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又怕化了。照老媽的話說，是上輩子欠我的。每次老爸都樂呵呵的應承道：「是啦，是我欠寶貝兒的，我樂意欠了，哈哈哈···」。也許正是老爸這種無微不至的關懷吧，讓我們相處的好像哥們兒一樣。所以，當老爸接到電話得知他的寶貝女兒剛一出門就遇到了這麼大的事情，最後居然還被孤零零的丟在了路邊，一下子就著里急，上了火，連假都沒請就從單位直接趕了出來。

我爸找到我的時候，我正蹲在公路的一旁拿著小石頭片刮我鞋上的泥。我這雙鞋是今年新買的耐克運動款，本來打算穿著它好好的旅遊，爬個山啊走個路啊什麼的都不會有問題。然而我還沒出重慶呢，就已經帶著它在陌生的鬼鎮子里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過，最後弄得滿腳髒兮兮。再看看我的藍色大箱子，這箱子曾經跟著我在四年的大學期間往來於重慶和北京。什麼時候也沒有這麼狼狽過啊。我拿著小石片把上面的泥土一點一點的刮下來，我這幅乞丐般的模樣實在是不堪入目，以至於我爸到了也沒認出我來。

當我爸的越野車從我面前呼嘯而過的時候，我正好抬起頭來。然後什麼也來不及想就趕緊追著車大喊。喊了幾聲車子終於停了下來。我爸從車上下來，看到我這樣一副狼狽的模樣一把把我摟在了懷裡。話沒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我知道老爸心裡是怎麼想的，一如我心裡想的一樣。我們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雲兒啊，怎麼搞成這個樣子啊，爸爸好心疼。」爸爸邊說邊揉著我散亂的頭髮。

「爸，別提了。」我說。

盤山公路就是比較狹窄，我和爸爸還沒能說些什麼，車子就在後面堵了一堆。他們「滴滴」的按著喇叭，督促我們趕緊開車。老爸幫我扛起了箱子，以最快的速度放在了後備箱里，然後我們上了車。阻塞的車流才開始慢慢流動起來。

折騰了一天，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下午的時候本以為會下雨，誰知道現在天居然晴了，我仰靠在座椅上，打開汽車頂上的天窗，從這麼一小塊空間看出去，居然能看到幾顆閃爍的星星。我長長的舒口氣，這時候才感覺到一陣巨大的疲憊。

老爸坐在我旁邊開著車，一副十分認真的模樣。可以想象，老爸之所以會如此專心完全是因為我這個寶貝女兒在坐著他的車。我拿出出手機，登上qq，打開空間，看著朋友們發布的這一天的狀態，有人說今天又吃了點什麼好吃的，有人說又看了什麼好電影。以往看到這些，我也會覺得生活其實就是這些內容十分無聊。可是經過這一天後我才知道，曾經自己生活的是那麼的矯情。有時候想想人真的是很賤，如果不是經過無助，害怕和恐懼，還不知道平靜的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待一切平靜下來后，我對「武隆石」的疑惑又漸漸浮上心頭。雖然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釋，但是直覺總讓我覺得怪怪的。我想我爸沒準會知道那個盒子里裝的是什麼。或者知道「武隆石」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壓了壓洶湧的內心，輕輕問道：

「爸，你知道····這「武隆石」到底是個什麼嗎？」

「嗯？」我爸扭頭看了我一眼，又轉過頭去繼續開車，我知道他是一邊開車一邊在思考，我想他肯定有什麼可以告訴我。

我充滿期待的看著他，等了差不多一刻鐘。我爸才長長嘆了口氣開口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好······」

啊，想了半天還不知道怎麼跟我說？我還真是服了我老爸這個「嚴謹」的個性。心裡冒上了一股火氣，但是轉念一想，不知道怎麼說，就代表確實有料可說。如此想來，心裡又開始興奮起來。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啊，我送一趟石頭啥也不讓我知道不好吧？」我裝作很委屈的樣子對老爸說。

我知道老爸最受不了我的這種樣子，果不其然，他又開口了。

「你也知道你爺爺把這個東西當寶貝誰也不讓碰。我就是在小的時候問過你奶奶那到底是什麼。你奶奶也沒說出什麼東西來，就說是你爺爺當「金客」的時候拿回來的，聽說還和個女人有什麼關係。你奶奶說到這兒感覺挺彆扭的，我也就沒多問。本來我對那東西也沒啥興趣，我覺得不過就是塊石頭，或者頂多是個金石玉器啥的，你爺爺當「金客」的時候沒少淘那一類的東西。」

「那你打開看過嗎？或者見我爺爺打開看過嗎？」我繼續追問道。

「那倒是沒有，我從來沒見你爺爺從書櫃頂上拿下來過。」

得了，聽到這話我心裡一沉，已經可以感覺到我老爸確實對「武隆石」不太了解，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宣紙包裹著的是個掛著鎖的木頭盒子。但是從老爸的話中，我可以知道這個「武隆石」確實是很有年份，因為我爺爺不當「金客」都有五十多年了。並且，老爸說的這「武隆石」和個女人有關係，不知道這女人是不是我這次到新疆去找的那個「陳貴芳」。當我這樣相互聯繫著琢磨起來時，我感覺到這沒準和爺爺年輕時候的愛情有點關係。當然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我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路燈，對「武隆石」也不再害怕起來。

車子進入市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八點半了。老爸和我決定先找個地方吃飯，吃完飯再找家旅館。經過了這一天的折騰，老爸決定明天親自把我送上火車再離開。「我可不能再讓我的寶貝有什麼閃失。」老爸說。?為了方便買票，老爸特意多開了會兒車，找到離火車站最近的一個飯店。這個飯店名字叫「翠金樓」。一聽就很氣派，為了給我壓驚，老爸特意多點了幾個菜。看著滿桌子美味的菜肴，我開始大快朵頤起來。心中不住的感嘆，生活真好啊。

「慢點，慢點。」老爸一邊疼惜的給我夾菜，一邊對我說。他把好吃的東西都端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邊往嘴裡塞著飯菜，一邊頻頻的點頭。食物的香氣喚醒了我的胃，我才猛然間想起中午居然沒吃午飯。也是，想想中午的時候我正在一個陌生而古怪的鎮子里焦急的尋找著電話。而現在居然坐在重慶數一數二的飯店裡胡吃海塞，這一切簡直就像夢一樣讓人感覺那麼不真實，讓人不禁感嘆生活的玄妙。白天的一切現在想起來還是讓人覺得后怕，我只希望接下去的旅行能夠一帆風順。

當我還在興沖沖的往嘴裡大塞特塞的時候，老爸出門去了，他要先去給我們定一個旅館。等我吃完飯摸著鼓脹的肚皮走出門來，我看到我爸站在汽車旁邊，用一塊抹布靜靜的擦著我的那個髒的看不出顏色的藍箱子。他的額頭上滲出了微微的汗珠，彎著腰用濕抹布一遍一遍的擦著。我一直未曾注意到，其實我的父親已經五十歲出頭了。現在，看著他認真為我操心的模樣，我的鼻子忽然酸了起啦，眼淚就不自覺的涌了出來。

「雲兒，飽了？上車咱們走。」老爸看到我，大聲的喊道。

「嗯，來啦。」我一邊向前走一邊應和著，然後趕緊伸手把眼淚擦乾淨。我不能讓老爸看到我的脆弱，因為接下來我還有那麼長的一段路要走，我要用堅強讓老爸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