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逢春沿著小路往巷子里走,走到一座矮小的青瓦樓前,用力敲了敲門。

大門「咯吱」一聲打開。

簡十就一身半舊的長褂,腳上踩著一雙黑色布鞋,將人帶進去。

「今日怎麼樣?」

逢春拍了拍心口,喘著粗氣:「陳二少爺去了南巷的花店,買了紙金和祭花。」

簡十就微微皺眉。

「哥,你說這事跟陳家有關係嗎?」

「不好說。」

「那劉評書確實奇怪的很,今日我確定了,劉評書和武勝兩家內部是連著的,劉警長也去了。」

簡十就眉目微皺:「這個劉評書,不簡單。」

一開始簡十就覺得文殊交代的事無厘頭又匪夷所思。

簡十就故意將書落在劉評書的黃包車上,拿到了他的指紋,之後又借口去文家替文海收拾遺物,將劉評書的指紋印在了文海的房間。

那時侯他向文殊請示過下一步走向:「陳二少爺應該已經取了指紋,接下去是不是該引著他往劉評書那裡查?」

文殊卻搖頭:「不用,接下去什麼都不要做,小心盯著劉評書就行。」

簡十就疑惑不已,但沒有多問,一直到陳言又一次去找了喬治先生。

喬治是海城大學的刑偵學教授,簡十就調查過,他能驗辨指紋,從而確定兇手。

但驗辯指紋,需得要先指定嫌犯,否則就算拿到一枚指紋,也不可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出指紋的主人。

換句話說,陳二少爺縱使在文海的房間拿到了兇手的指紋,可他若不知道那指紋是誰的,文殊這一番做的又有什麼意義?

又或者,陳二少爺已經知道了指紋的主人是誰。

午後日頭微曬,文殊坐在陰涼樹蔭下,單手翻著冊子。

徐坤城和簡十就坐在對面。

徐坤城負責給她答疑解惑。

過了一會,小桃捧著煮好的茶出來。

」嘗嘗,這是郭嫂做的果茶,我讓小桃放了山楂下去再煮一遍。「

「謝謝小姐。」

兩人起身接過,喝了一口又繼續道:「我們的船舶有三輛是租借,除去集裝費用,船員,材料,港口費是最大的一筆開支。」

文殊疑惑的皺了一下眉頭,簡十就馬上道:「這一塊會有專門的人負責,小姐你大致知道就可以。」

「好。」文殊點頭,又看了一會冊子,期間偶爾抬頭問簡十就一些問題。

一直到暮色西垂,簡十就和徐坤城才告辭離去。

小桃將文殊推回小樓,替她捏了一會酸痛的肩膀:」小姐注意身體,早上姜醫生可說了,您要多休息。「

文殊小臉微皺,很是苦惱:」小桃你是不知道,那些賬目我看都看不懂,簡十就說的我也多半不明白。「

郭嫂給她泡了參茶,遞到她手裡頭:「文小姐何不多問問先生。」

文殊搖頭:「昨日已經耽誤了先生一下午的時間,總不好一直去叨擾他。」

小桃的手在她身上力道均勻的捏著,她閉上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小姐別犯困了,晚飯馬上就好了,吃了再睡吧。」

可惜文殊吃了晚飯還是覺得困,撐不住小睡了一會,醒來的時候她按了鈴。

小桃很快就上來,一邊替她穿衣一邊道:「二少爺過來了。」

文殊不意外,問道:「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個多鐘頭了,在下頭等著。」

文殊讀了簡十就的回信,據說陳言見了喬治先生,然後就去居山祭拜了文海。

想來他什麼都知道了。

陳言安靜坐在沙發上,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那一身黑色的西服穿在他身上,多了幾分成熟和穩重。

聽見聲響他抬起頭,朝文殊露出了一個微笑:「你醒啦?」

「嗯。」文殊朝他點頭,心裡嘆了口氣。

他和陳燃果然是不一樣的,若是陳燃一定笑的如往常一般,沒有絲毫內疚和羞愧。

但陳言這一笑,連小桃都看出了不對勁。

他笑的勉強,又難堪。

他一定是拿文海房裡的指紋和徐扣的做了鑒別,也確信了徐扣就是殺人兇手。

他越內疚,越難堪,對她來說便越有利。

「今天學校有事嗎?你回來的這麼晚。」

陳言低著頭:「抱歉,是有些事情,我來晚了。」

文殊搖頭:「沒關係的。」她眉眼彎彎朝他道:「頭一次見你穿成這樣。」

陳言低頭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慌張道:「今日...是因為...因為...」

半天,他也沒因為個所以然來。

文殊推著輪椅的輪子,往外頭去,一邊道:「你跟陳先生一起出去了?我看他常這樣穿。」

陳言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微鬆了口氣:「是,今天大哥帶我去見他的朋友。」

「你這樣打扮,跟陳先生很像。」

陳言雙手微微收緊:「是嗎?」

「嗯。」

陳言走上前去,推著她往外頭走。

兩人都看不見對方的表情,氣氛反而不像剛剛那麼沉重。

小花壇邊,幾隻毛色光滑的小貓團在月光底下,愜意的等著人來餵食。

陳言將貓食放在小方盤,目色不時的往文殊那裡瞟,欲言又止。文殊狀似不知,認真的逗弄膝蓋上的小毛球,臉上一派天真的笑,讓陳言目色越發黯淡。

她是那麼信任大哥。

那麼信任他。

「季鳴。」

文殊面露擔憂的望著他:「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陳言回過神,將溢出小方盤的貓食又攏回去,想露出一個微笑,告訴她什麼事都沒有,可不知怎麼的,他笑不出來。

文殊伸出手,握住了他微涼的指尖。

他輕顫了一下。

文殊聲音很輕:「季鳴,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陳言盯著手裡的方盆。

他不能說。

若她知道殺死文海的是陳家人,那她該如何自處?

他和她,又該如何自處?

他勉強笑了一下:」沒有,我就是有點累。「

兩人的表情都隱在熒熒夜色里,看的不大真切。

「那你好好休息。」

文殊聲音溫柔,嘴角嗪著一抹笑意。

陳言鼓起勇氣問:「小殊,你之前說你想去西歐,你...你還想去嗎?」

文殊的手一頓,她慢慢的抬頭:「我一直很想出國去讀書,之前也跟哥哥說好了的,只是沒想到。」

她垂下眉目,表情帶著一些傷痛。

「我們出國怎麼樣?離開這裡,就去西歐,我們一起去。」陳言緊張的望向她,生怕她搖頭或者說出一句不願意。

文殊深吸了口氣,笑了。

人生果然不必太過沮喪,百步之內,必有芳草。

她雙盈盈生會的眸子隱在夜色里:「好啊。」

只要陳言主動提出帶她走,陳燃應該不會為難她。

。。。

陳言比陳燃小三歲,自小便以陳燃馬首是瞻,言聽計從,張景是第一回見過他這般劍拔弩張的模樣。

「張景你先出去。」陳燃坐在沙發上,手中的雪茄煙氣繚繞,繞過他眉眼發梢,飄向各處。

張景點了點頭退出去,將門關上。

陳燃微微俯身,抖了抖煙灰,面色平淡:「是我讓徐扣去的。」

「為什麼?」

「他該死啊。」陳燃挑了挑眉,滿不在意。

陳言急道:「文海手頭不過一個小小的海運公司,和陳家八杆子打不著的關係,大哥究竟為什麼殺他?」

陳燃掐了煙,看著憤怒的陳言,語氣淡漠:「季鳴,你想娶哪家小姐,娶幾個都隨你,但文殊不行。」

陳言冷笑:「為什麼?大哥殺了她的親人,難道連她都不放過嗎?」

陳燃面色平靜的點頭:「嗯。」

陳言會錯了意,繼而徹底冷下臉。

他怒道:「大哥,你考慮過她的感受嗎?有朝一日她若知道了你是殺死他哥哥的兇手,你讓她如何自處?」

他捏緊拳頭,一字一頓:「而且,她並不想留在你身邊。」

陳燃聞言抬眼看他,冷笑一聲:「想不想?有關係嗎?季鳴,你知道大哥最喜歡聽話的孩子,你也是,她也是。」

他長腿一跨,站起身,雙目陰沉的看著他:「你不是喜歡那些洋文化嗎,送你去國外上學怎麼樣?」

陳言深吸一口氣道:「大哥,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我要帶文殊一起出國。」

陳燃捻在袖口的指尖停了一下:「好啊。」

陳言一愣,雙目溢出驚喜:「大哥,你同...」

「砰」一把黑色的隨身槍被他丟在桌面上。

陳言面色怪異的看向陳燃:「大哥?」

「你去殺了她,我把她的屍體給你。」

「大哥!」

「陳言。」陳燃冷冷出聲,看都不看他:「你從小就喜歡洋人的那些玩意,什麼歌曲啊詩詞啊,你那麼喜歡那大哥送你去。」

陳言搖頭:「不,如果文殊...」

陳燃舉起手:「噓。」

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這麼決定了。」

。。。

好幾日陰雨綿綿,今日難得散了烏雲,露出了幾縷新陽。

晨光透過窗子打進房內,雪白的被褥半露著一張小臉,雙眼炯炯有神。

文殊一向是晚睡晚起的,今日卻醒的格外早,幾乎是窗外剛有覓食的鳥啼叫,她就睜開了眼睛。

這都已經一個晚上過去了,她的心還是激動的嘭嘭直跳,好幾次都要跳到嗓子眼上來。

她滿足的深呼吸,覺得自己的前路一片光明,只要跟陳言去了國外,書中的一切劇情都不會在她身上重現,她就能開始她的新生活。

想想,她就激動的睡不著覺。

樓下女傭正在廚房看火,郭嫂走進去道:「你去外頭吧,我來。」

女傭退下去,郭嫂掀開湯蓋,香味瞬間飄出,她從口袋裡摸出一瓶白色小藥罐,倒出一顆白色藥片,用刀敲了一半放下去。

攪了攪,那藥片便融在湯里。

這時候樓上突然傳來一陣響鈴聲,小桃正要往上走,看見郭嫂,疑惑的跟她嘀咕了一聲:「今天醒的真早啊。」

郭嫂催她:「你趕緊的。」

小桃點頭,快步走上樓,敲了敲門:「文小姐。」

裡頭傳來聲音:「請進。」

小桃推門進去,將她從床上扶起來,笑道:「文小姐今日怎麼醒的這麼早?」

文殊臉上帶著輕鬆愉悅的笑意:「今天窗外鳥叫的大聲了些,聽見就醒了。」

小桃將牙刷遞給她,問道:「我去趕了鳥,文小姐再睡一會?」

文殊搖頭,含糊道:「不睡了。」

「行,那一會...」

小桃的話沒說完,便傳來敲門聲音:「文小姐。」

小桃走過去開了門,見是采寧,便問:「怎麼了?」

采寧道:「郭嫂讓您快些給文小姐收拾,家主在下邊等著。」

文殊探出頭:「陳先生來了嗎?」

采寧點頭:「是的,現在在下頭等著您。」

陳燃這個時候來,該不會是成了?

文殊又問:「你們二少爺呢?來了嗎?」

采寧搖頭:「沒呢,今兒就家主過來了。」

文殊點頭:「知道了,小桃你快些幫我弄吧。」

換好衣服,小桃便推著文殊往下走,其實文殊已經拆了石膏,右腿能著地了,只是左腿還欠些時日,骨頭沒長好,為了快一些恢復,她是半點沒敢亂動。

客廳一早便熏上香,是文殊喜歡的松木,一絲暖甜一絲冷苦,縈繞在這冷冷清清的居所里,其實很應景。

陳燃站在雕花雙開大門前,一身玄墨勁裝,腳上軍靴扎著褲腿,整個人幹練又冷漠。

他腰間扎著皮扣,明晃晃的懸著一柄槍。

文殊將冷意藏進眼眸里,乖巧的向他問好:「陳先生,早上好。」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黑髮柔順,長至腰間,今日也巧的穿了一身玄墨色,一張臉確實又嬌又乖巧,若是別家的小姐,陳言喜歡他也就讓他娶了,可她是文士同的女兒,不行。

此後的亂局,他不希望陳言攪和進來。

他指了指桌上放著的兩個大盒子:「今日徐參謀官約了打花牌,他夫人提到你了,你收拾一下,一塊去。」

文殊的目光落在盒子上,停了一下,乖順的點了點頭。

徐參謀原是北地官員,後來調遷到海城任職,為人頗為圓滑周到,不說多清正廉潔,但也有自己的幾分底線,在海城在這七八年小有建樹。

說到這徐參謀就不得不說一下他那位頗有點傳奇色彩的夫人連紅湘。

這連紅湘原是北地上淮連家的女兒,連家門庭不大,子女卻是多如牛毛,且這些個私生子女還是連老爺連九山死了之後,如雨後春筍一個一個冒出來的。

彼時連紅湘十七歲,和另一戶人家定了親的,還沒過門爹就死了,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操持喪禮,不料第一日,家裡頭突然一前一後來了兩個男子,都聲稱來給親父扣頭。

親父?

在場的眾人面面相覷,這是連九山的奠堂,他們口中的親父不是連九山還能是誰?

連紅湘原是不認的,還大怒的讓家丁將兩人打出去,不料兩人拿出連九山的信物和親筆信,證明他們皆是連家的骨肉,連紅湘的親生兄弟。

連紅湘十分震驚和悲憤,任誰一夜之間多了兩個跟自己一般大的異母兄弟,都會難以接受。

可這還不止,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連家門前跪了十一個少年女郎,一個一個的皆是身穿白衣,來給連九山送終。

這一樁事當時鬧的很是轟動,被當茶餘飯後得笑談說了很久,有些任一早就知道些內情,這連九山的正房夫人是個及其彪悍的女人,曾揚言連九山要是納妾就一把火燒了連府,大家一塊兒到地府里去清算。

連九山當真被唬住了,沒敢納妾,但他花心成性,正夫人沒死的時候,外頭養的外室就不知道有多少,正夫人死後,他雖沒再把誰娶回去,但在外頭更肆無忌憚,風流快活。

一直被蒙在鼓裡的,是他的女兒連紅湘,連紅湘一直以為自己的父親是個專情守家的好男人。

誰曾想到,竟是如此的荒唐可笑。

連九山也自知愧對連紅湘,所以死後才讓這些子女上門認親,他在信里提到,請連紅湘務必要善待這些兄弟姊妹。

是以連紅湘哭過一夜后,真的接納了這些突然冒出來的兄弟姊妹,只是她沒將人接近連府,而是變賣了所有家產,給每一位都分了銀錢,寫了分家書,從此各過各的,互不相干。

那些個人要的就是錢,一個個歡歡喜喜的收了錢也沒多來糾纏。後來羅紅湘遇到了現在的徐參謀當時的徐書記官,就在眾人以為她會被徐書記收做姨娘,徐正庭竟不顧門庭明媒正娶的將她娶進了徐家。

這時候,那群早做鳥獸散的家人們有一次的出現,紛紛和連紅湘攀親帶戚,甚至還有人借著連紅湘的名頭行事。

但此連紅湘已非彼連紅湘,不知她用了什麼法子,將那些人召集到一處,談了一個下午,那群人面色發白的回家,從此再不提及跟連紅湘的關係,也再不敢去擾她。

連紅湘嫁給徐正庭后,不同於一般的官家夫人,只在深閨後院聽聽小曲,打打花牌。她帶頭募捐建校,家家戶戶鼓動進學,當時在北地很是給徐書記加了幾分政績,後來徐正庭了海城,扶持海運業,也是連紅湘提的議。

這幾年海城的運業發展起來,她才漸漸的退至家宅,跟尋常夫人一樣打打花牌,喝喝咖啡。

這一陣子,還隨大流聽起了西方歌劇,一大早起來,就要邊喝著咖啡邊聽上一個上午。

喝完一杯咖啡,連紅湘才起身,去廚房走了一遭。

「客人應該陸續都要到了,記著每一樣點心都要做仔細。」她長得高挑,眉目也略顯英氣,聲音卻又幾分小女人的清甜。

「是,太太。」

連紅湘才跨出門,就有下人來稟報有人來了。

她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坐在座上,同每位來的都和氣的攀談上一兩句,帶了家眷來的,也都會問候一下,既周到又得體。目光落在大門口進來的幾人身上,連紅湘眼睛一亮。

來人一身貴氣,外頭黑色大衣,露出裡頭的玄墨色,五官按理說是精緻的有些過頭了,可那一雙帶著戾氣的深邃眸子,硬生生讓人覺得威懾十足,絲毫不敢小覷。

和他一起的女子也是一身墨黑,只不過她面容乖巧漂亮,甚至還帶著幾分稚氣,安安靜靜的坐在輪椅上,嘴角嗪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微笑。

看著,倒是個很乖巧的孩子。

連紅湘站起身。

「陳先生,許久不見。」她走上前去,給了陳燃獨一份的體面。

兩年前她在北地和這位有過一面之緣,只是那時侯陳燃一身的血,她連他的臉也沒看真切,今日一見,當真是隨了他那位名動翰京的母親,長得忒好。

陳燃停下步子,冷峻的面容帶著淡笑,沖淡了幾分眉宇間的戾氣:「徐夫人,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連紅湘點頭:「無恙無恙。」說著看向文殊:「這是文殊吧,這小臉長得是真好。」

連紅湘夸人的話說來說去,大多也就那幾句,每家的小姐長得過去的,她都會誇一長得不錯,可誇文殊這一句,她確實真心實意的。

文殊眉眼帶著笑,朝連紅湘問好:「參謀長夫人好。」

連紅湘笑著點頭:「來,萍兒,讓文小姐挨著我坐,撤了那座椅。」

文殊道:「麻煩您了。」

連紅湘拍拍她的肩頭:「麻煩什麼呀。」

說著又讓下人引陳燃到另一邊------徐正庭幾位在等著。

時隔不久,文家的慘案和當日羅家傳那些閑話,都讓大家對文家這位小姑娘頗有些好奇。

眾人的目光或隱晦或明目張胆的,落在她身上,文殊心裡嘆口氣,狀似不知,安安靜靜的低頭喝她桌前的茶水。

茶水是花茶,太甜,不是很對她的胃口。

「小殊,這段時日怎麼樣,看你真是瘦了許多。」

文殊望去,是一位穿的頗為貴氣的夫人,三十幾歲年紀。雖不知道是誰,但對方面容和善,文殊笑著回答:「謝謝夫人關心,最近都挺好的。」

江曉蓮嗨一聲:「叫什麼夫人,叫我江姨得了,從前依蘭常帶你去我那玩的,你大概也忘了。」

文殊確實是不會有印象,但她曉得依蘭是原主的養母,便乖巧的喊江曉蓮一聲:「江姨。」

江曉蓮「欸」一聲,她和文夫人原本關係很好的,文家出事她也是真心實意的感到難過,便拉著女兒姜一霏過來拉著她的手多說了一會話。

江曉蓮開了頭,便也有不少的關心她幾句,有幾位甚至起身走到近旁,原先她們是不需要走過來的,但因著文殊現在是個坐輪椅的,她們看著也覺得可憐,而且大家都來問候表示同情了,你半點表示也沒有那不顯得太冷漠無情了嘛?

眾人看著,文殊那一番故作堅強,面帶微笑卻眼含淚水的模樣,確實是讓人心生憐憫的。

羅香和她的生母三姨娘也是在裡頭的,親親熱熱的拉著文殊說了好半天,一副十分親近的模樣。

文殊對羅香不太熱絡,倒是對江曉蓮的女兒姜一菲頗有好感,羅紅湘的女兒徐瑩瑩也和文殊說了幾句話,但她和她母親卻不大一樣。

羅紅湘雖然是參謀長夫人,為人卻隨和,不端架子,和誰都能熱絡的聊到一起。

徐瑩瑩則時刻謹記著她參謀長女兒的身份,臉上帶著端莊笑意,同人說話甚是疏離。

到了打牌局時,有好幾個邀文殊一桌,連紅湘說:」小殊,萍兒借你了,你看著牌,想怎麼打指揮她就成了。「

文殊笑著搖頭:「謝謝各位夫人,不過我實在是半點都不會打,還是乖乖的呆在一旁吃點心,不給你們添亂了。」

連紅湘抿了一口咖啡笑道:「得,你來坐陳先生邊上,給陳先生添點亂子,不然我們可被陳先生要殺個片甲不留了。」

陳燃打下一葉牌,面容隱在繚繞煙霧間,看了文殊一眼。

------題外話------

第一次寫文,邏輯文筆可能存在漏洞不夠嚴謹~大家有建議有問題歡迎評論,我會一一改進的~然後謝謝每一位收藏和給我送禮物,給我鼓勵的朋友~~愛你們!ps:回答杜蒙頓小朋友,除非非be不可,不然我都是會給作品一個好結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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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大佬從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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