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你好，我叫洛十一
我叫洛十一，洛河的洛，十一月的十，十一月的一。
因為名字關係早年間便在同學口中我有了一個響亮的綽號「十一長假。」
我於本世紀某年的十一月出生在一個西部邊陲小縣城，有多小呢，大概一支煙的功夫可以走完一條街道。
因為出生在十一月的某個下午，故而父親為我取名：洛十一。
十一月的十，十一月的一。
哦，對了。我還有個姐姐，大我幾歲，姐姐可不像我，她有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她叫洛璃。當然了，姐姐本人也如其名，姐姐也已成家立業。
小時候經常跟在姐姐屁股後邊的我，如今也能獨當一面了。
小朋友之間的嘻笑打鬧，每個人都有一個霸氣響亮的綽號。
每每念及於此，我總是會心生歡喜，臉上會有藏不住的微笑。
那些青春歲月中，有的人有的事隨著時間長河，早已消失不見，而有些永遠的留了下來，那麼清晰。
比如友情，比如回憶。
上次來這邊出差的小歐，全名叫歐陽靖，我們給他取了別名「小胖」倒也不是因為他真的胖，是他剛上大一的時候帶了很多吃的，你能想象一個男孩子拎著兩個行李箱的零食嗎？當晚就取名叫他「小胖。」
大學還有幾個舍友在後來的很多年都給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
就像我的二哥，我的摯友「首富」。再比如學生會的那個小領導，伊伊。
每個人的大學生涯只有一次，酸甜苦辣各種滋味又不盡相同。
聽大人們講，我出生的那年很多政策發生了改變，特別是高考的一些相關制度。等我參加高考的時候也確實感覺到了它的變化。
在某些特定的時期，人們都是念舊的，十一也不例外。
「我是怎麼了？怎麼老想起小時候的事情？」
我在心裡嘀咕，總是會夢見那些童年的趣事。
上次端午假期回老家，看望家中父母，母親又跟我念叨起來。
「十一啊，你最近有給姐姐打電話嗎？她一切可都還好？」
母親在忙著給我找東西。
「嗯媽，有的，我經常跟姐姐視頻通話呢。您不用擔心，姐姐一切都好。」
我一邊吃著母親給我拿來的食物，一邊回答她。
「也不知道是你們長大了，還是媽媽老了。」
母親看著我，突然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媽，您多慮了。還年輕著呢」
我吃了一口小時候最喜歡的核桃仁。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你跟你姐現在不在家裡的時候，我老做夢。」
媽媽自顧自的說著。
「哦，是嘛。那您都夢見我們什麼了？沒惹你跟爸爸生氣吧？」
我其實也挺好奇。
「唉，你這個臭小子，小時候惹我們生氣難道還少。」
媽媽笑著看著我。
「就是吧，媽媽夢見你跟你姐姐小時候，穿的破破爛爛的。」
媽媽做這樣的夢不止一次了。
「咱家也沒讓我跟我姐有那樣的經歷呀，肯定是想多了。」
我知道她其實是想孩子了，我每年回家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你姐姐牽著你的手，穿著舊舊的衣裳。扎著兩條小馬尾辮，紅撲撲的臉蛋凍的更加紅潤。一雙舊舊的鞋子也是穿了很久很久，在咱家門前的那條街道上，越走越遠。」
她也不管我有沒有在聽，接著自言自語。
「十一，你就不一樣了。你小時候什麼好的都給你，吃的，穿的，玩的。」
「你還記得你的小時候什麼樣子嗎？十一？」
她突然抬起頭看著我。
「額，記不大清楚了，有的記得，有的忘了」
我沉思片刻。
「唉，你等一下。我給你找找你小時候的照片。」
說完她就起身去了卧室。
大概過了五分鐘，我看見她抱著一本厚厚的相冊，略顯佝僂的背，鬢角的頭髮不知什麼時候也被歲月光顧，漸漸變得花白。
邁著堅定的步伐，就那麼緩緩地向我走來。
那一瞬間，我有些恍惚。我知道，我的母親有些事，她已經有點力不從心了。
我多麼希望時間能慢一些，再慢一些。
如此，我便能牽著她們的手，去出去走一走，讓我長大的速度超過她們老去的程度。
如果，歲月有手，我一定要親自和她握一握，用力感受她的冰涼，感謝她給予我的饋贈，教我長大。
「十一啊，你看看咱們家的照片。」
她指著我面前的那幾本厚厚的相冊。
我陪她一起，就那麼翻開，翻著我們的合影，有彼此個人的，也有全家福。更多的是自己的。
「諾，十一，你瞧，這就是你的小時候。」
她用手撫摸著我那張小時候的舊舊的照片，在燈光的影射下，那裡已經開始泛白。
「咦，原來我小時候就那麼好看呢。」
我指著那張老照片多看了幾眼。
「好看什麼呀，我怎麼越看越丑呢。」
她也注視著那張照片笑著對我說。
「哎呀，媽，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我追問
「不是，你姐是親生的，你是我在路邊撿的。」
母親她用戲謔的眼神看著我，時不時的發出陣陣笑聲。
那張舊照片，就那麼安安靜靜的在相冊里呆了二十多年。
「一個五歲模樣的小男孩，短短的頭髮，身著一身格子西裝。腳上穿著一雙棕色的小皮鞋，兩隻眼睛炯炯有神。面帶微笑，目視前方。」
我從相冊里把照片抽出來，拿在手上仔細打量著。
就那麼看著，看著，過了幾秒鐘，我的嘴角也微微上揚。
「你好啊，小十一。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啊，洛十一，歡迎來到你的童年。」
「我一直在等你，還好，你沒有忘記。」
二十年前的小十一，對二十年後的十一說道。
我會心一笑，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