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小夜羊與晚禮帽

「遊戲啊，沒想到小雲你還挺熱衷於這個。」

李清雅坐在屋內沙發上，在身前不到二十厘米就是一個貫穿上下的窟窿，她卻跟沒事人一樣，整個房間可以說是四面透風。

「那些存在除了成人禮遊戲以外不會單獨構建一個空間，你需要到市外的詭秘區域，那裡到處都是古老存在的遊戲場，只是獎勵好壞全看祂們心情，在那裡你遇見的每一個生物可能是詭秘，也可能是祂們的僕從眷族，甚至會遇見遊戲背後存在敵人的化身。」

「這麼混亂的嗎。」

「你的獎勵可能握在任何一個人手裡，甚至是路邊毫不相干的乞丐，所有線索都要靠你自己去挖掘，可以說外面的詭秘本身就是一個自由度極高的垃圾遊戲。」

李清雲思考著姐姐提供的信息，然後還發現自家姐姐怎麼一股頹廢氣息。

「不要在意，這幅鎧甲需要付出的代價之一，明天就好了，好累，我先去休息了。」

被詛咒的聖靈鎧甲，夢魘級，可以召喚光翼進行飛行，並使用其羽翼進行攻擊，每日可以免疫一次致命傷害，在受到傷害時提高自身恢復速度。

代價是每使用十二小時，使用者會陷入持續二十四小時極度疲憊的狀態，並且需要在有光環境下進行有效休眠六小時，該鎧甲的所有功能只能在受到敵意后才能開啟使用，若無法支付代價則使用者會陷入三天沉睡，期間無法被喚醒。

李清雅加上這次使用鎧甲的時間，已經開始需要支付使用代價，不然就要陷入三天沉睡，在這種威脅沒有接觸狀態下，無疑是自尋死路。

在門外夜天明正和行陣天軍救援西陽市的最高指揮官進行交涉。

李清雲反而成為唯一閑著沒有什麼事情做的人，因為剛才的戰鬥使得大樓被打出大大小小的漏洞，如果不是沒有毀壞掉承受柱，這會兒這樓已經塌了。

「該去嚇嚇人了。」

夜魔風衣的代價他可還沒有進行支付呢，無法言說的無名恐懼，想一想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他背後伸出一雙漆黑的蝠翼，從樓上滑翔而出，夜晚在天空皎月照耀下飛行的感覺令他格外舒適，夜魔風衣的顏色將他的身形很好隱藏在大樓陰影之間，但沒有撤走的戰鬥小隊成員很快觀測到他的存在。

「那是什麼！不！那是什麼！」

「你怎麼了！」

凡是觀察到他存在的戰鬥小隊成員都陷入程度不一的恐懼當中，夜魔風衣的代價在幾分鐘內就達成支付條件，只是李清雲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回去，等來的就是無數槍林彈雨。

「以後還是不要隨隨便便去飛了。」

夜魔風衣自帶恐懼效果無視敵友，自己出去不到十分鐘，估計就恐懼到超過二十個人，麻煩等會兒就要找上門了。

果不其然，夜天明每過幾分鐘就一臉古怪走進屋內，身邊還跟著一位身著科幻感極強的機甲士兵。

「給你介紹一下，野豹，這次負責西陽市救援的總指揮。」

「野豹，這就是剛才不小心誤傷了你手下的人，他是李清雅的弟弟，也幫了我不少忙。」

「嗯，很高興見到你，只是作為調查員以後還請不要在安全區域隨意使用詭秘物品。」

機甲傳來被機械化處理的聲音，兩人的手簡單一握，互相表示尊敬。

「抱歉，給你帶來麻煩了。」

「他才剛才參加完成人禮遊戲，還不懂一些規則，

對待新人還是寬容一點吧。」

「沒事，讓他們長長記性也好，對付詭秘不要隨意進行肉眼觀測，這也是很重要的一點。」

在夜天明摻和下，野豹不打算追究李清雲的行為，畢竟對方也沒做出什麼影響太惡劣的事情，自己手下的士兵都很快恢復正常。

「李清雅小姐在哪裡？」

「姐姐去休息了，還請不要打擾，至少到明天才能配合你們。」

野豹點點頭，他知道剛才那位女武神英姿的少女在使用物品后絕對要付出一些代價，這很正常。

「如果有這位清雅小姐的配合，我們行動會更加方便。」

「這點你不用擔心，她和我們目的是一致的，就是不知道西陽市內現在有多少藏在暗中的黑手。」

「我一定要找到那個怪物，讓它付出血的代價。」

冰冷之下暗藏悲傷，夜天明在門外已經得知野豹在離開地下封印室后的經過，這也是為什麼這次帶隊支援西陽市的人會是他。

「我會幫你一起找的，齊琪下落一定和那個詭秘怪物有一定關係。」

李清雲坐在一邊沒有說話，這些和現在的他沒有關係，插不上手也幫不上忙。

「你想要去參加遊戲？別鬧了，外面的世界可比你想象的恐怖，說不定你連遊戲都沒找到就葬身各種奇奇怪怪的死法中。」

「你們是怎麼渡過這個階段的。」

「鎮魔司有老前輩帶著我們完成幾個遊戲，等有一定能力後會放我們自己單獨或者結隊去參加。」

「這樣啊。」

李清雲知道夜天明和自己姐姐肯定是沒時間帶自己出去歷練，他們似乎接到一個非常麻煩的任務。

「不要想著自己一個人去哦，就算去你也要完成登記才行，不然市外駐紮巡邏的調查員和行陣天軍可不會放你走，就算偷偷離開，要想再進來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夜天明還是提醒一下不知道想什麼的李清雲，避免他一時腦熱自己跑出去，到時候還得讓他姐去撈人。

「我知道了。」

李清雲還沒有蠢到自己在一無所知情況下離開安全區域，那是鐵憨憨的暴斃式行為。

殊不知在自己屋內門鎖中，那無數條黑色線蟲一樣的生物將談話傳到更遠地方。

等待李清雲入睡，房間的角落裡開始出現星雲狀的粒子迷霧，粒子間還有細小藍色閃電在閃爍，一個似狼的生物體從中間跳出，其形態像是被什麼東西在拉扯一樣變得模糊不清，身上的毛髮是無數揮舞的形態渾濁的黑液觸手。

「我不記得派你們來這裡。」

沉睡的少年額頭處黑色王冠熠熠生輝，那生物十分畏懼向後退去爬伏在地上，身上的黑液觸手不再揮舞，安安靜靜左右搖擺著，像是在討好自己主人一樣。

一位身穿連衣裙看不清面容的女性抱著本純白封面的書籍坐在床邊，一手輕輕拍打著少年的被子。

客廳內的鐘錶指針則停下腳步，隔壁熟睡的李清雅則伸個懶腰醒來，揉揉惺忪睡眼走進自家弟弟屋內，坐在那個突然出現的女性身邊。

「怎麼？你怎麼把自己家的小狗狗拉過來了。」

「不是我。」

「除了你以外還能有誰使得動這群傢伙。」

李清雅完全和平常的表情不一樣，輕蔑踢了一腳趴在地上的怪物，後者嗚咽兩聲翻個身，這她覺得很沒意思。

「是你放出來的她，小傢伙身上有她的印記。」

「哦？她派你家的狗來幹什麼，抓我弟弟？」

「弟弟？呵。」

女人的冷笑都帶著理智與溫柔，雖然看不清面容，但能感受到她對沉睡著中少年那種溫柔。

「不是我弟弟，難道還能是你的？」

「我不想和你吵，她派這小傢伙過來是想帶他走，你的意思呢。」

「你現身打擾我睡覺就是為了這個？還順帶禁錮了這一片的時間.....真是有夠小題大做的，帶走就帶走唄，她還敢傷害我弟不成。」

「她可比你對這孩子上心多了。」

「切，我另一個人格不比她好？」

「那是你？雖然沒區別。」

兩人的拌嘴讓露出肚皮的怪物一聲都不敢吭，生怕引起這兩位大佬的不滿。

「小狗狗，輕點叼，但別把我弟弟落在時空亂流里，不然我還沒吃過你們呢。」

怪物眼中滿臉驚恐，就連身上被拉扯的身軀都更加混亂，要不是本能壓制住恐懼，現在它就想離開這片地方。

自己不過就是遵從主母的命令，怎麼轉眼就要下鍋了？

「好了，別嚇小傢伙了，你帶他走吧，保護好他穿越時空亂流。」

趴在地上的怪物站起來點點頭，原本還想著隨隨便便帶過去就好，現在看來要是少一根汗毛，自己都吃不了兜著走。

「你回去吧，別禍害你另一個人格了，代價我替她調整好時間了。」

「謝謝，就這知道你最好。」

李清雅嘻嘻哈哈用嘴唇，輕點一下女人臉龐，女人嫌棄輕推一下李清雅，身影消失在床邊，留下李清雅神色複雜看著自家弟弟。

「夜深了，真是的，明明在睡覺反抗還這麼厲害，都是一個人為什麼不接受我呢。」

喃喃自語回到自己房間，李清雅再次陷入沉睡。

看著兩位大佬都離開了，怪物趕緊準備叼起李清雲離開，可正準備下嘴時猶豫起來，最後選擇用爪子輕輕一撈將其放在自己背上，用再次四處揮舞的黑液觸手將其固定好，免得受到時空亂流的傷害。

隨著它離開，屋內一角霧氣漸漸退去。

它的身影穿梭在無盡星彩色構成美景之中，無數時空風暴夾雜著歷史碎片在它身邊環繞，有不少和它一樣的同族奔跑在這之間，有些還叫喚兩聲跟它打起招呼，還詢問這是哪裡捕捉的獵物，能一同分享晚餐嗎。

它簡單回答這是主母要的人類以後，這些打招呼的同族跑得飛快，原本還垂涎三尺的眼神哪裡敢看它背上的那個人。

一群慫貨....

它在心裡默默想著，四條腿速度不禁加快，在這時空亂流里雖然他們是上位的獵手，可難免有時候會遇到一些惹不起的存在和麻煩。

好在直到它抵達目的地，都沒有遇到那些傢伙。

毫無生氣的廢棄大樓之上，身穿晚禮服的女士雍容華麗都不足以形容，黑色帶來的神秘與遮掩在面紗的面容使得她有著別樣誘人的魅力。

「辛苦你了，小傢伙，這是你的獎勵。」

一塊不斷變形，表面布滿充盈血管的肉團在地上來回不斷變形，放下李清雲的怪物嘴邊掛著口水，一嘴咬住，全身觸手恭順揮舞兩下，身影再次躍入那無盡時空亂流之中。

這裡是東州市，人類秩序無法觸及的詭秘地帶。

她用手中陽傘輕輕戳幾下少年的臉龐，看著他額頭那頂黑王冠臉上充滿寵溺，母性光輝在她身上暗暗浮現。

「儘管不忍心，可每個孩子總要長大，她們兩個把你保護的太好了，這個世界對你而言只是一個遊樂場，不用總是那麼害怕它」

女人坐在天台邊緣，面紗的目光看著整個沉寂在黑暗中的東州市，一抹淺淺笑容出現在她臉上。

「你真的不打算出來見我一面嗎，你這個負心人可真是夠殘忍的，躲在這孩子體內當起縮頭烏龜，哼，不跟你計較了。」

看見少年額頭那頂黑王冠一點反應都沒，她就知道裡面那個傢伙不會出來見她。

「這算是我給你的成年禮物，相信下次再見你已經是個能獨當一面的好孩子。」

視線放回李清雲身上，女人目光再次柔和下來，一頂黑色禮帽小心翼翼放在他的身邊，「那傢伙都知道給小孩子準備幾件成人禮物，你可倒好什麼都沒準備，最好你躲在這孩子身體里別出來，不然讓我知道你在哪，一定給你一個難忘的教訓。」

黑色觸手上布滿擁有野獸瞳孔的眼睛，從裙下伸出不滿砸在天台上，似乎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失態，女人深呼吸兩下將觸手收回。

「那麼，晚安，這個孩子就留給你當做寵物好了。」

女人伸出手，一個完全漆黑有著無數黑色細短觸手，中間有著一隻不斷眨巴獸瞳眼睛的生物出現在掌心，得到女人指示后蹦蹦躂躂跳到李清雲身邊緊緊與他靠在一起。

「乖，替我保護好這個孩子，只需要教訓那些不開眼的傢伙就好。」

「咩咩咩。」

稚嫩的小羊叫聲從生物嘴中傳出，女人輕輕拍拍它的頭，「好孩子，好孩子，那媽媽走了。」

「咩咩咩。」

不再留戀，女人陽傘一點地面，腳下出現一片純黑的液體泥潭，無數有著獸瞳的觸手將其包裹拉入，最後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在這座陌生城市裡一獸一人在這廢棄大樓的天台上，至於周邊的怪物早就逃離這片區域，在大樓內部上下的樓梯之間有著十幾具奇形怪狀的屍體，四濺的液體將斑駁不堪的牆壁染得五顏六色。

即便是詭秘怪物也懂得趨利避害，自然不會往這片地獄里硬闖。

哪怕天空周圍十公里內都是乾乾淨淨，沒有任何生命敢闖入這片禁區。

當李清雲清醒之後，已經是第二天凌晨，周圍昏暗的環境使他警惕起來，在他身邊還放著一盞昏黃的油提燈。

「這是。」

「咩咩咩！」

稚嫩的叫聲將他注意力吸引過去，低頭一看一隻巴掌大小的獨眼小怪物正蹦蹦跳跳在他身邊，他能感覺到這小傢伙並沒有惡意，反而帶著非常善意的親近感。

右手則觸碰到什麼，扭頭一看是一定黑色的高禮帽，上面還放著一張白色的紙，拿起一看娟秀字體下寫著以下內容。

『不用問我是誰，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這個小傢伙是我送給你的寵物，禮帽則是成年禮物，按照人類的說法是一件恐怖級的物品，說明書在背面，不要害怕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可以傷害到你，你所需要做的就是享受這一切，希望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你已經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孩子，加油！』

滿滿的鼓舞讓李清雲摸不著頭腦，但對方很顯然跟自己出現在這裡有關係，加上這個不斷在自己腿上用四隻小短腿跳躍的小傢伙，對方的話基本上沒什麼問題。

森林舞會的夜禮帽，使用者可以在黑暗存在的地方或夜晚進行隱身，在擁有樹木的地方可以腐化樹木作為幫手進行作戰，幫手強度與樹木的年齡有關。

代價，每個月需要提供一次超過三百斤的任意食物給晚禮帽進行補充能量，若是沒有進行支付，則使用者本身成為晚禮帽的食物。

「這個東西好強啊...」

這件物品的強度在李清雲看來和之前那件夜魔風衣完全不是一個水平，這不但增加自己的生存能力更是補充了他缺少的攻擊手段，雖然有些限制，但還是非常不錯的一件物品。

將禮帽戴在頭上，就和夜魔風衣一樣像根據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樣舒適，他前後又翻看一遍，發現並沒有介紹自己腿上這個小傢伙的來源。

「我給你起個名字怎麼樣。」

小傢伙並沒有因為李清雲冷淡的聲音而表現出什麼不滿，反倒是乖巧點點頭。

「今天是夜晚，你這四隻小短腿這麼像羊蹄子還發出羊叫聲，叫你小夜羊怎麼樣？」

「咩咩咩！」

小傢伙表示自己很滿意這個名字，蹦蹦跳跳順著手臂爬到李清雲肩上，無論他怎麼活動，小傢伙都穩穩呆在上面，在他所看不見的地方，無數小觸手從夜魔風衣的編製縫隙穿過粘附在李清雲的皮膚上。

「好吧，既然你喜歡的話就呆在上面吧，我們走，讓我看看這裡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提起地上油燈，昏暗燈光下，少年要開始屬於自己的人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