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選擇

崑崙峰，坐落於中洲西部，自古以來被敬為中洲龍脈之首，並有古籍記載曾有仙人道場隱於崑崙峰頂，《中洲山海》謂之曰「帝下之都」，並有山神陸吾守護其上，又據傳西王母便是崑崙之主。傳說種種，在神的到來之後，人們更加沸騰與興奮，前往崑崙登頂的人絡繹不絕，但往往失望而歸。

凌雲並沒有告訴父母他並非立即就要出發，在靠近神廟的酒店住了下來，十日後的凌晨時前往神廟之中，卻發現已經有人在祭台前跪拜祈禱。那人發現凌雲進來后，連忙起身裝作正經模樣。

「小朋友，你也有事情要求神嗎？」借著微弱的光，凌雲分辨出這是個身著西裝的青年，但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覺得他的手腳並不自在。

「對呀。」凌雲笑著回答道。

青年嘆了口氣：「唉，這世道，連這麼小的孩子都有需要神來解決的事情嗎……」

「那你在這裡是有什麼事嗎？」凌雲有些好奇，深更半夜來神廟求神的人，會是什麼理由。

「我？呵呵，我只是個厭世者。」青年自嘲地搖搖頭，苦笑著離開了。

青年走後，神廟便光芒四起，光團再一次出現在凌雲面前。

「你來了。」光團說道，這一次卻是一個蒼老而低沉的聲音。

「我該怎麼做？」

「一切都準備好了，那我便送你去該去的地方便可，到時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光團飄忽不定，若隱若現。

「我可以知道剛剛那個人他想要做什麼嗎？」凌雲好奇地問道。

光團沉默了一會，道：「一個想要跟你一般走上修鍊一路的人。」

「那為什麼不能成全他？」

「天賦不足，只會害了他。」

凌雲笑道：「天賦真的很重要嗎？」

「對。」光團肯定地說道，「所謂天賦，並不單指修鍊的天生條件，也包括智慧、氣運、性格等等，任何一方不夠突出，踏上修鍊道路都只會成為億萬枯骨中的一員。剛剛那人其他都還算過得去，但是氣運……嗯？」光團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笑道：「看來，與你的相遇讓他的氣運發生了大變。」

「為什麼？變得更好了嗎？」

「不，簡直壞到了谷底，前所未有！」光團道，「但，這種壞到極點的氣運卻可以讓他走上修鍊的路。在神廟中，氣運可顯，簡單來說，你的大氣運吞去了他本就近乎於無的氣運。」

「什麼！」凌雲叫道，「不行！可以把氣運還給他嗎？我不需要！」

「不可以。」

「為什麼？神難道不是無所不能的嗎？」

「因為他已經死了。」光團飄然，有些好笑。

凌雲愣了一下：「剛剛他不是……我不會又遇到鬼了吧？」

「不，他太倒霉，出了神廟被雷劈死了。」

凌雲無語，心中有些凄然，認為自己殺了人。

而光團彷彿看出了他的失落，笑著道：「你不用擔心，他死了，但也可以說獲得了新生，我已經引導他走上另一條路，並且你們在不久的將來會相遇。」

凌雲鬆了一口氣，再次問道：「我還有一個問題，神為什麼會在人間顯現？」

「天地要變了。」光團嘆了口氣。

「你將來修鍊有成，自會懂得其中道理。那麼，現在你準備好了嗎？」

「好了。」凌雲點頭說道。

光團逐漸靠近，籠罩在凌雲的身上，眼前短暫地空無一物后，

場景變換，凌雲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山巔。

「這裡就是昆崙山？」凌雲情不自禁地開口問道，瞭望四周，立於峰巔之上，凌然於天地間，真正地一覽眾山小。然而，與凌雲曾經看到過的照片不同的是，峰頂並沒有積雪覆蓋，也並不寒冷刺骨，而是溫暖如春，芳菲茵茵，宛若仙境。飛禽走獸啼嘯聲四起，竟都是凌雲從未見過的生物，但彷彿從古籍上有所聽聞。

「沒錯，這裡便是崑崙。」光團再次出現在他身邊，一股力量將他帶向前方的祭台，上面有光芒流轉，凌雲登上后，被傳送到一處奇妙的世界，其中有幾千少年少女齊整地被分散，每人的身邊都環繞有一個光團。

「這是？」

光團將他牽引到其中，說道：「每個國家十人只是表面上確定的人，所有神廟都會在各自負責的地界探尋可能有天賦的年輕人，並且暗中指引他們接觸這條路，選擇修鍊的最終都會被送到這個小世界中，你們所在的這一片地界都是中洲的人。現在你們再於此地等待三天，第二批人就會篩選完成，下一批便又是五年後了。」

凌雲點了點頭，便耐心等待，一個又一個帶著好奇目光的少年或少女被放在地上，這裡天空沒有太陽而有光明，夜晚沒有月光而有無盡星辰閃爍於天空，並且彷彿觸手可及，抬手就可以摘星。

晝夜很快就更替了三次，以中洲幾十億人，竟只篩選出近萬人，年歲最大的有十五六歲，小一些的竟只是兩三歲的幼童，咬著奶嘴嘰嘰咕咕，睜著大眼睛好奇地張望著。

「時間到了。」凌雲的光團說道，話語方畢，一塊成人高的巨石，晶瑩剔透，深藍色的光芒在其中流轉，滲透表面，包裹著整塊巨石散發著神秘色彩。

第一個人離開光團，上前站在藍色巨石前，兩雙手按在石面上，巨石中的光芒翻轉，凝結成一顆星辰，璀璨熠熠。

少年的光團飄過來，將他送了出去，光團也消失在原地。

「輪到你時，也像這樣雙手按住星辰石便可。」光團說道，並且還未等凌雲問出口，就已經回答，「星辰石是極為罕見的奇石，尤其是這麼大的星辰石更是難得一見，它可以具象地探測出一個人的潛力與天賦，並且在其中以星辰的方式表現，方才那少年只足以凝聚一顆星辰，說明他雖具有一定修鍊的天賦，但並不足夠，至少是三星程度的天資，才足以在這條路上走出距離。據傳聞，星辰石原本乃是輪迴帝上的石床，沾染了輪迴帝氣，如今可通前世今生，可預見一角未來。」

第一個少年之後，幾百人上前都沒有凝聚出過三顆星辰，都失望離開。終於，有一個少年雙手按上時，星辰石光芒大盛，五顆星辰顯現其中，少年剎那間自信地笑了，帶著傲然的神情隨著光團站到星辰石之後，那裡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並且在八百多人測試過後，才有第二個人凝聚出三顆星辰，站在他的旁邊。

人數過半，星辰石之後已經有二十多人正開心地相互認識著，第一個過來的少年正板著臉一臉鬱悶，因為有一個比他小四歲的女孩子也凝聚出五顆星辰。

最終，輪到凌雲，他上前站定，心情忐忑，深吸了一口氣，將雙手按在星辰石上，閉上了眼睛，突然感覺身體中有一股力量猛然洶湧衝出，通過雙手湧入星辰石。

凌雲剎那間想起那個聲音所說的話。

「覺醒我的力，這就是我的力嗎。」

星辰石發出耀天的光芒，衝出萬丈，而後又突兀消失，星辰石歸於沉寂，凌雲也消失在原地，眾人都奇怪，為何光芒萬丈，如此耀眼，竟然也被送了出去？

凌雲也正沮喪，他以後自己已經被淘汰，被送出去打道回府，卻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充滿黑暗的空間，眼前是無盡的虛無。

「這是哪裡？」凌雲大聲喊道。

「我的世界。」突然，一個巨大的光團出現在凌雲頭頂，散發著柔和的光。

「我這是在哪裡？你是誰？」凌雲此刻有無數問題。

「十星以上的人會在這裡，不用急，很快就會測試完。至於我是誰，你無需知道，你也可以認為我就是神。」

「你是神？那我們是要成為神徒嗎？」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可還沒有資格成為我的徒弟，你們所見的那無數個光影，才會成為他們各自的領路人。」

「至於送到這裡的人，一會結束了你們自會知曉。」

大約有一刻鐘，終於又有光芒閃爍，又一人被送進來，光芒散去，凌雲愣了一下，竟然是個還叼著奶嘴的鼻涕娃，坐在地上，嘴裡咿呀咿呀，分不出男女，對著凌雲開心地擺動著雙手以及雙腳。

「……」凌雲無語地回頭看著天上的神，神沉默了一會道：「竟然是第一世……嗯，原來是那種體質，呵呵，這小小的地球真能給我驚喜。」

最終，又有人被傳送進來，是一個與凌雲差不多年紀的少年，目光凌厲，第一眼就看見了凌雲，問道：「你……你也是九世輪迴者？」

凌雲震驚，笑著點點頭。

「希望以後不會成為敵人。」少年鄭重說道，隨後觀察四周，先是對著天上的神恭敬一拜，接著目光停在鼻涕娃身上，身體明顯顫動了一下，看向凌雲，凌雲攤了攤手，說道：「別看我，她這可是第一世。」

少年鬱悶了，本以為自己身為九世輪迴者，具有極致的天資，未曾想今日被一個鼻涕娃打擊到。

神終於再次出口：「測試結束。現在你們還需要選擇。在這天地，修鍊也有兩條路可走，一是以古法修鍊，依靠自身力量，一是以今法修鍊，依靠科技與寶物強化自身。為不浪費你們的天賦，我會送你們去二者發展至極致的星辰。」

「古法！」兩人一起說道，都相信依靠外物不能成為強者。

神笑著說道：「呵呵，好，那麼你們便去吧。」

鼻涕娃咿呀咿呀，向著即將消失的兩人伸著雙手，神說道：「他們尚可以選擇，而你卻只能去修鍊今法，玲瓏體可不能浪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