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圍牆之外

其實在學校的日子裡很少有新鮮的事，那時候的我們被賦予了唯一的任務——好好學習，考上好的大學。於是，我們每天幾乎過著同樣的日子，好像也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事情，一切都在按照穩定的秩序和固定節奏進行著。

我和我的同學們好像已經完全習慣了這樣的忙碌學習的生活，在某種程度上我們就像是機器人一樣，面對這樣的生活，並不會覺得很苦很累，但是也很難有開心的時候。甚至有種「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的感覺。更確切地說，我們已經麻木了。

當然，我們也有放鬆的時候，比如，一周一次的體育課。

在教室里待久了，整個人像是被困在禁閉室一樣，感到壓抑，無精打采。所以，每一次上體育課之前總會感到莫名的興奮，終於可以逃離沉悶的教室，跑出去呼吸新鮮的空氣，可以在操場上蹦蹦跳跳，擁有自由的感覺了。

想象永遠是美好的，現實永遠要遵循某種規則。看起來自由自在，飄來飄去的風箏，其實也被看不見的線拴著，被人操控著。一旦將線剪斷，那麼風箏雖然徹底自由了，但是也會很快墜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還沒等到我們呼吸好自由的空氣，就聽見體育老師的吹哨聲，馬上就要集合了。然後體育老師會帶著我們做熱身運動。緊接著體育老師會教我們一些放鬆的動作之類的。

每次這種時候陳佳穎都會拋頭露臉，站到隊形的最前面做示範。因為她曾經和我說過，她小時候身體不太好，她父母讓她學過一段時間的武術，所以她的身體比較柔軟，做動作乾脆利落，很標準。

雖然做示範的是陳佳穎，但是我的目光還是會被林紫煙所吸引。她的動作不像陳佳穎那樣標準，總體來說，還是比較優雅的。

基本上每次排隊形的時候，我都會和我的同桌站在一起。一方面是我們的身高差不多，另一方面，我覺得他平時太孤單了，都沒看到他和其他有什麼來往。我有時還會教他標準的動作該如何做。

與其說我期待每周一次的體育課，不如說我期待的是體育課之後的自由活動時間。我期待是自己能支配的時間。

每次到自由活動的時間，同學們好像又活過來了一樣，充滿了活力和朝氣。

有的男同學一聽到體育老師說：「接下來大家自由活動。」，就迫不及待地跑到籃球場上揮汗如雨。有的女同學則聚在一起，做些簡單的運動。而我的同桌則喜歡走到一棵大樹下，獨自坐在那裡，若有所思。

我無意間看到我的同桌孤零零地坐在大樹下，就彷彿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於是，我默默走到他旁邊坐了下來。

他好像察覺到我在旁邊了，過了一會兒，看著校園地圍牆，淡淡的說道：「你看看我們生活的區域四周都被高高的圍牆圍住了，難以逾越，我們像不像生活在監獄之中？」

他突然這樣問我，讓我感到有些詫異，我思考了片刻說道：「不至於吧，好歹我們還有空閑的時間，我們也有放假的時間。」

他並沒有反駁我，而是說道：「你覺得來自五湖四海的我們自願來到這小小的圍牆之內，為了什麼？」

我想了想說道：「還能為了什麼，為了考上理想的大學唄。」

他不以為然地說道：「對我來說，我來到這裡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不再被任何圍牆困住，我要在廣闊的空間之中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聽到他這一番話，

我感到震驚不已。原來平時沉默低調的他內心是如此地波瀾壯闊，有如此遠大的抱負。我好奇地問道：「那你喜歡做的事情是什麼？」

他沉默不語，好像有一種說出來就不靈的感覺，不過此時他看著遠方，眼神異常地堅定。

我本想再追問他一次的，誰知此時陳佳穎走過來調侃道：「喲，原來你們兩個躲在這裡思考人生呢！」她邊說邊從手提袋裡拿出了兩瓶可樂示意要遞給我們。

我心想：怎麼哪裡都有你啊！我說道：「我和趙致遠在這談論學校的圍牆呢。」

她說道：「圍牆有啥好討論的，圍牆就是圍牆，我們總有走出去的一天。下節課語文老師要抽查課文背誦，你們還是想想課文有沒有背好比較實在。來，喝可樂！」

我和同桌本不想喝的，她卻厚著臉皮把可樂塞到了我們的手上。-沒辦法，陳佳穎似乎有一種讓人難以拒絕她的魔力。

然後她就乘虛而入似地坐在了我們之間，落落大方地說道：「有時候挺羨慕你們兩個人的，你們平時幹什麼都形影不離，彷彿雙胞胎一樣，就感覺你們之間可能沒有那麼多話，但是惺惺相惜，都把對方當成了好的朋友。」

我聽到她這樣說覺得太肉麻了，說道：「陳同學，你說得也太誇張了吧，我和我同平時怎麼相處的你應該能看到啊，哪有你描述得這麼親密？」我的同桌繼續保持沉默。

陳佳穎自信地說道：「我說得對不對，其實你們心裡很清楚，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

雖然我嘴上反駁著陳佳穎，心裡還是比較佩服她平時細地觀察，我確實把同桌當成好朋友看待了，只是我還看不清我同桌的想法。

我說道：「你羨慕啥呀，你和林紫煙關係不就是挺好的嘛，我看你們無論去哪都一起，甚至上洗手間都一起。」

她說道：「我們女孩之間的友情確實也比較深厚，但是和你們男生之間的兄弟情還是有些差別的。我們會在一起逛街買東西，一起吃喝玩樂，一起聊八卦等等，但是我們之間的來往是比較淺顯的，不像你們之間有深刻的靈魂對話，不知道你們是否懂我的意思。」

她好像覺得我們不太懂女孩之間的事，接著說道：「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懂，反正就是挺羨慕你們的。」

我當時確實聽不太懂陳佳穎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還沒等我多想什麼，下課鈴聲就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