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離我遠點

唰！

一雙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睜開。

緊接著又閉了起來。

徐青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了兩下。

隨著「啪」的一聲。

屋內的白熾燈被打開。

酸澀的感覺瞬間充斥著他的整個眼球。

「呼——」

「這一覺，睡得真不安穩。」

徐青嘀咕著伸了個懶腰。

打著哈欠從床上坐了起來。

一覺睡到現在，他有點懵。

看著屋內昏暗的而熟悉的淡白色天花板。

原木色書桌。

還有自己放在桌上的還閃著光的筆記本鍵盤。

這一切，都熟悉的讓他安心。

這是母親給他租的出租屋。

為了讓他上學更方便。

他回想著剛才的夢，搖頭笑了笑。

夢中，他穿越到了一個修仙世界，成為了一名修士。

還有著關愛自己的師兄師妹和師傅。

以及一個神經病一樣的別人看不見的「師兄」。

有一天，原本熟悉的師兄妹以及師傅忽然發現他並不是真正的「徐青」。

於是便在夜裡偷偷將他綁了起來。

隨後扒皮抽筋，將他一點點折磨致死。

到最後，徐青的腦海里還殘留著死亡前的痛苦。

「呼——」

徐青長出一口氣，拍了拍胸口。

倒是個頗為真實的夢。

可惜醒了，不然他還真好奇後面會發生什麼。

就在這時，一個系著圍裙的倩影走入房中。

一把掀起門帘，帶著一臉寵溺的笑臉問道：「怎麼了？睡糊塗了？」

徐青看到那人的同時，微微鬆了口氣，撓了撓頭：「奇怪，感覺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隨即，徐青嘿嘿一笑：「媽，今早吃什麼？」

母親上前摟住徐青笑道：「吃你最愛吃的西紅柿炒雞蛋，韭菜盒子。」

徐青一邊呼吸著母親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洗衣液味道，一邊不滿道：「媽，我都要去上學了，吃什麼韭菜盒子呀。」

「那一說話滿嘴韭菜味，班上女生會嫌棄我的！」

母親頓時哈哈大笑：「你以為我為什麼給你做韭菜盒子？」

徐青無語。

「好了，快去洗漱，完了來吃飯。」

母親揉了揉他的腦袋。

徐青憨憨一笑，點了點頭。

衝進洗漱間，洗臉、刷牙。

很快。

徐青坐在桌邊，看著一桌子溫暖、簡單的食物。

他深吸一口氣，陶醉的抓起饅頭就開始大口的往嘴裡刨菜。

某一刻。

徐青忽然鼻頭一酸。

不知為何。

他摸了摸眼角，竟然發現自己的眼角有些濕潤。

「怎麼了？」母親詫異的放下饅頭，關切的看向他，「是不是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

徐青自己也有些詫異，搖了搖頭，大口咀嚼著饅頭和菜。

一臉尷尬笑道：「媽，你做的飯太好吃了，忍不住幸福哭了。」

「傻子。」母親親昵的在他的鼻頭颳了下。

隨後起身去了廚房。

......

早餐后。

徐青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距離上課還有半個小時。

他是一個高三的學生。

還有半年就要高考了。

徐青揉了揉凌亂的頭髮，不再胡思亂想。

背上書包，

告別母親。

徐青飛快的乘坐電梯下了一樓。

「這麼一大早把這地板拖得這麼濕滑，把人不小心摔倒了怎麼辦！」

還沒走出電梯，一道刺耳的聲音立刻吸引了徐青的注意。

當他走出電梯時，就碰到保潔阿姨在打掃樓道衛生，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難過。

「阿姨早，辛苦了，謝謝您。」

徐青禮貌的招呼道。

「嘿，青子，早！」

「阿姨不辛苦，你們上學才辛苦。」

「走慢點啊，別滑倒了！」

阿姨笑著點了點頭。

隨後繼續拖地了。

只是一個簡單的問候。

卻讓阿姨的臉上多了些笑容。

徐青微微一笑，走出了樓道。

「滴滴——」

「啾啾——」

剛走出家屬樓。

一陣鳴笛聲和清脆的鳥叫就瞬間沖入了徐青耳中。

一瞬間的生活氣息讓他倍感舒心。

之前做夢帶來的遺憾感也隨之而去。

徐青嗅著清晨新鮮的空氣，精神抖擻的朝著學校走去。

高三是決定人生未來方向的重要一年。

他要為自己努力了。

就在這時。

一道黑影嗖的一下從徐青身邊竄了過去。

「卧槽！」

徐青被這突如其來的黑影嚇了一跳，驚叫一聲之後。

不過就在他驚疑之際，定睛一看才發現。

剛才從他身邊竄過去的，是一個身穿黑色運動套裝的高個青年。

那人正戴著白色耳機，快步向前跑去。

身後也背著書包。

似乎和他是一個學校的學生。

「草擬大爺！走路不看路嗎？」

但他沒想到的是，那學生竟然轉頭罵了他一句。

徐青微微一愣，見對方罵完之後已經走遠，這才大聲回了句：「草擬大奶！」

隨即哼笑一聲，大步向前，絲毫沒有被影響到心情。

花了不到十分鐘。

徐青就走入了安市七中高三二班的教室。

剛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很快。

一個長發飄飄。

穿著白色校服的高挑倩影，就蹦躂著和另一個女生一起有說有笑的走進了教室。

其長相標緻，身材高挑，凹凸有致。

黑色的馬尾在腦後隨著她的步伐一晃一晃。

那青春、陽光的笑臉，瞬間讓整個教室都彷彿陡然明亮了一些。

這道倩影一進入教室，就立刻吸引了班級里70%的男生的注意。

不過那倩影並未在意眾人的目光。

和那女生笑著分手告別後。

徑直走向徐青。

坐在了他身邊。

渾身清香頓時湧入徐青的鼻腔，帶著淡淡的薰衣草味。

這少女正是徐青的同桌，羅箏。

一個長相清純的......學霸。

「青子，怎麼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

少女笑著看向徐青問道，一邊取出課本一邊嘿嘿一笑：「是不是昨晚擼多了？」

徐青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原本腦補的清純女神形象瞬間崩塌。

徐青一邊吐槽一邊將一厚沓卷子取了出來道：「羅箏，你要是不長嘴，那就真的完美了。」

「妥妥的校花級別。」

「你這一張嘴，我實在難以將你的這張臉和你說出來的話聯繫到一起。」

「太違和了。」

羅箏低罵一聲，隨後低聲道：「誰規定女生就必須得文靜典雅？難道只有淑女才是女生嗎？」

「人的性格本就是各式各樣的。」

「這才塑造了與眾不同的我們。」

徐青瞥了她一眼：「與眾不同和粗鄙猥瑣是兩個概念。」

羅箏捂嘴一笑，瞬間恢復清純動人的樣子，雙目含情的看著徐青，用一種魅惑的御姐的聲音柔聲道：「這樣呢？你心儀了嗎？」

陽光照進窗戶。

淡金色的光灑在她的眼眸上。

淡紅的唇，漆黑的秀髮，明眸皓齒。

徐青心中微微一顫，罵了句：「滾。」

心虛的低頭開始翻書包。

眼前這一幕場景，竟讓他有些恍惚。

彷彿這是他曾經未曾在意，失去后卻最為珍惜的時光。

少女捂嘴一笑，似乎察覺了徐青的窘迫。

「把昨天的英語卷子借我抄下，完形填空我是一個都不會。」

徐青低聲道。

「給。」羅箏大氣的丟過來一張卷子，並不計較徐青的「心虛」，反倒偷偷一笑。

徐青對此熟視無睹。

一邊寫卷子，心中卻忽然泛起了一抹異樣的情緒。

眼前的這一切。

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

卻又有種恍如隔日的感覺。

似乎，很不真實。

那種淡淡的憂傷和似曾相識的感覺交織在一起，讓他心中有些不安。

「起立！」

就在這時。

一聲刺耳的高呼聲拉回了徐青的思緒。

他茫然抬頭。

就看到個子不高，身材微胖的數學老師穿著一身西裝快步走入教室。

他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

人到中年卻沒有禿頭，在一眾男老師里顯得格外特殊。

隨即，全班同學稀稀拉拉的站了起來。

死氣沉沉的嚷道：「老——師——好！」

「同學們好，請坐。」

數學老師臉色嚴肅的看向眾人。

隨即擺了擺手。

「今天我們來講昨天的模擬試卷。」

開門見山，絲毫不拖泥帶水。

這種風格讓徐青感到極為熟悉。

『嗯？熟悉？我為什麼會這麼想。』

一邊懶散的坐下，徐青一邊心中詫異道。

偶然間。

一個抬頭。

徐青詫異發現數學老師正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盯著自己。

那表情……

怎麼說呢。

只是對視了一眼，徐青就心中一顫，趕緊低下了頭。

陰冷，森然。

彷彿和自己有什麼仇一樣。

「徐青，你起來講一下這個題的解題思路。」

忽然，數學老師的聲音讓徐青猛地一驚。

他趕緊縮了縮脖子，一旁的羅箏連忙低聲道：「選擇題第四題。」

徐青這才恍然。

隨即緩緩起身。

看著卷子上那有些熟悉的字跡，猶豫道：「這一題……額，是——」

徐青看著眼前熟悉的字跡。

卻忽然發現自己怎麼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講解。

彷彿，這些東西，都離他很遠很遠。

可這明明是他昨天晚上才做的卷子。

就在這時。

徐青聽到一旁的同學們逐漸發出了一聲聲低微的嘲笑。

那些嘲笑聲就像是怪異的低語，又像是隱約的蟲鳴。

不斷在他耳邊響起。

可當他抬起頭時。

卻見每個人都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就像剛才聽到的低笑聲都是幻覺。

看著那些同學們表情顯得有些獃滯和僵硬。

徐青忽然感到有些窒息，就像是胸口壓了一塊磚一樣。

他咽了一口唾沫。

又低頭看了一眼卷子。

打算對著一旁的學霸低聲求救。

可就在他轉頭時。

一張陰沉的、扭曲的臉正對著他。

那雙原本清純的大眼睛，此刻布滿了血絲。

死死盯著他。

羅箏那原本精緻的俏臉上。

逐漸的掛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一群二逼。」就在這時。

一道突兀的聲音在教室內響起。

徐青被吸引了注意，扭頭看去。

卻見一個面相讓他熟悉，卻始終想不起對方名字的身穿紫衣的男同學一臉無聊的罵道。

徐青皺了皺眉，這同學的名字他似乎能脫口而出。

但始終無法想到。

就在徐青有些發愣的時候。

羅箏的身影猛地朝他撲來。

一張誇張的大嘴似乎要將他整個人吞入腹中。

鮮紅的舌頭，森白的牙齒，漆黑的喉嚨。

就像是一尊扭曲的雕塑。

然而，面對這一幕。

徐青卻忽然笑了。

隨即紋絲不動的坐在那玩味的看著眼前好似「怪物」一樣的羅箏。

唰！

下一刻。

那張巨嘴猛地停在了徐青面前，距離他只有不到一個巴掌的距離。

停滯了片刻。

徐青一把將那張臉推遠：「口臭，離我遠點。」

「羅箏」忽然閉上了嘴，有些臉色怔怔的看著徐青。

「你不怕嗎？」

徐青翻了個白眼。

隨後看著卷子，大聲的認真道：「這道題就是個簡單的對數換底公式運用......」

隨著他的講述，課堂中的氣氛逐漸恢復了平常。

等到答完題，數學老師這才臉色陰沉的點了點頭：「很好，看來平日里的練習都記得很清楚。」

「這道題必考，話我就放在這裡，你們愛記不記。」

「下一題，羅箏！」

「你來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