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防守區域

兩人來到了沙地中央，正像是昨天的決鬥一般。

不同的是，現在二人的身份並非對手，還是師生。

「來吧，看看你的劍。」

山魯班從大包里摸索出一把長劍，將其拋給了艾蘭。

長劍在空中旋轉，帶著風沙，艾蘭左手上提，握住飛來的劍身，並一點點將其抽出鞘。

艾蘭握住樸素的木製柄，感受著其後加重球的手感，他看向通體澄澈的劍身，半邊開刃，在夕陽下表現美麗的弧光。

「簡直像是抱著書不放的深閨小姐。這便是蘭澤制式長劍，正兒八經的真貨色，也是你的第一把劍。」山魯班咧嘴一笑，也將自己的愛劍抽出劍鞘。

艾蘭的眼神終於從劍上放下。

「明明是第一次訓練，就直接用真劍嗎？」他詢問道。

「那當然了！你有過其他武器的訓練基礎，拿真貨戰鬥是提升和理解基礎最快的法子。」山魯班將斐文汀的劍鋒對準了艾蘭，說「我可沒給你準備小孩玩耍的木劍。」

「明白了。」艾蘭點點頭，有樣學樣，也照著角度將劍鋒對準山魯班。

圍觀的新兵一陣竊竊私語：「喂，怎麼感覺我們躺槍了」「是啊，小孩玩耍的木劍什麼的，也太過分了吧……」「山魯班教官還真是嚴厲——」

萊姆站到柵爛外，走到新兵中去。見另一位教官過來，新兵蛋子們也無奈地閉上了嘴。

「你認為什麼樣的東西才算武器？」

訓練前，山魯班唐突發問。

艾蘭思量半分，說：「能夠輔助自己戰鬥的道具。」

「概括的很精準！沒錯，武器就是幫助自己戰鬥的道具，一點沒錯！劍的鋒刃能夠刺穿人的骨頭，鋼身能夠阻斷攻擊，即便是華柄和重球也可以砸穿腦幹，給予致命打擊。」

「但——」山魯班話鋒一轉，「和普通的道具不同，【武器】需要更多時間的【了解】！」

「如果你不了解自己的武器，不知道如何使用他，不知道如何揮舞，如何防禦，那這把長劍，就和一塊廢鐵無異！」

聽言，艾蘭凝視著自己手中的長劍，喃喃道：「了解自己的，武器……」

「蘭澤制式長劍，冷鋼製身，隼木作柄，通體長125cm，刃長92cm，柄長33cm。瓶塞式配重球，重心為劍格向劍身延伸7cm處，裸劍重達1.5kg。這就是你的長劍！可以單手持，也可雙手持。由於相較單手劍長，雙手劍短的特性，也可稱為手半劍！」

山魯班接二連三爆出一堆數字，神情嚴肅。

「這就是你的武器，如果可以的話，就給它取個名字。武器不僅僅是道具，更是夥伴。從今天起，你要用這把劍進行蘭澤帝國劍術的基礎訓練！」

「一般來說，蘭澤帝國的士兵要在獲得劍的這一天，向自己的劍起誓，遵守戒律。但你不是士兵，只是學習劍術，因此這個步驟可以跳過。」

艾蘭握緊了手中的木柄，感受著劍的重心和控制。

面前，山魯班還在繼續說著：「蘭澤帝國一派的劍術是自戰爭磨練而出的殺伐之道，吸納現帝國內不同部族，汲其大成而創造出的劍法。儘管你不是士兵，不需要對自己的劍起誓律己，但你依舊需要理解這把劍，和這劍法的分量。」

「戰爭，嗎？」艾蘭揚了揚眉毛，沒什麼實感。

「由於人員稀少，地勢險峻，發生在蘭澤的戰爭多數會淪為各自為戰的局面。這把劍正是為了適應多變戰況的產物。」

「手執此劍，進可劈砍刺斬，退可保全周身。曾經，蘭澤的士兵方陣單執劍進行集結，在戰中正如真正的尖刀，即便如何攻擊，也無法觸及執劍之士，其周圍一米彷彿真空的區域，不會存在任何活物，因此，蘭澤的士兵也被稱為【白色壁壘】！」

「而你現在要學習的，正是蘭澤帝國引以為傲的特色，劍術的基礎，也是這把劍最為擅長，日後將經歷最多的——防守！」

山魯班的話鏗鏘有力，話音落定。

「以你為圓心，直徑一米的圓心，便是這把劍的攻擊距離。」山魯班用斐文汀在空中劃出一道順暢的圓弧，「這便是你的防守區域。」

「防守……區域？」艾蘭咀嚼著這個新鮮的字眼。

「是的，防守區域，想象將面前，背後，這些空間以方格分割，每一塊方格都是個大區域。而周身一米的所有區域內，蘭澤帝國的劍法都有最佳的應對方案。」山魯班握住劍柄，突然疾衝上前，發起突刺。

「什麼……！」艾蘭躲閃不急，急忙抵住劍身。

「叮———！」

一聲清脆的碰撞聲后，山魯班收回了斐文汀。

「這便是區域防守。判斷敵人的攻擊路線，落定在哪個區域，隨後作出防守！」

「而剛剛的，便是一號區域的防守！」

山魯班雙手握住斐文汀，秘銀劍劃出破空聲，以多變的弧線向艾蘭擊來。

「之後按照自己的愛好對區域的數字編排一下吧，現在感受一下最基礎的十個區域防守！」

艾蘭瞳孔收縮，看著斐文汀的弧線，急忙作出剛剛拔劍出鞘的樣子，擋住一個區域的攻擊。

緊接著，山魯班沒有停留，收劍向艾蘭的側部發出另一次攻擊。

「叮———」

「唔……！」

二人的功防相當固定，艾蘭正面的九個方位均被山魯班來回攻擊，在交錯之中，艾蘭逐漸支撐不住這迅疾的力道，他咬了咬牙。

突然，山魯班停下了腳步。

「看來你對九個區域已經劃分明白，印象在心了。」

「接下來就是基礎中的第十個區域，也是最好記的區域——！」

伴隨著一聲破空，山魯班兩個墊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繞到艾蘭的背部空檔。

「什麼……？！」

艾蘭已經沒有再轉身的力氣了，他的右手到現在還在發麻，他竭力想回頭望去。

但斐文汀的攻擊已經向著他的背部刺來！

圍觀的新兵們已經驚呆。

「他居然在那種攻勢下堅持了這麼久……簡直是怪物啊！」「九個面前區域的防守也已經熟練了，該說不愧是高壓訓練法嗎。」「現在該說的不是那個吧！」

多芬大吼出聲：「那可是真劍啊！而且還是斐文汀！已經過了一米的攻擊距離了，艾蘭還沒有反應過來，再不收手，他就要被刺穿了！」

時間彷彿慢了半拍，艾蘭的冷汗已經浸濕了衣襟，他感到了殺意。

「如果不想辦法擋住，就會死。」

他高速跳動的心臟這樣確切地告訴自己。

「噔噔，噔噔，噔噔——」

時間彷彿停止了一樣，山魯班是認真的，斐文汀正一點一點朝自己刺來。

艾蘭彷彿窺見自己被斐文汀從背部刺穿心臟的命運。

「噔噔，噔噔，噔噔——」

心臟仍在持續跳動，至少現在自己還活著。

艾蘭咬住舌尖，強行讓自己從恐懼中蘇醒過來，換作別的新兵，早被這肅殺之氣嚇到不敢動彈了。

「想想辦法，想想辦法……能不轉身抵擋住背後攻擊的辦法……」

「對了，封鎖對方的攻擊線路的話……」

艾蘭眼前豁然開朗。

「叮————！」

斐文汀的刺擊被艾蘭防住了。

他在最後一刻，反手執劍，將劍身近乎於抵在背後一樣，阻擋住了山魯班的攻擊。

山魯班笑了，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