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夜 管他什麼束縛,命運在自己手中
次rì清晨,詡墨,無顏,阮天閑一幫人辭別鄭府,卻要是到碼頭。貨物早已經裝好,中午便可以出航。
鄭大人十分好客,各種禮物相贈,阮天閑也回贈禮物,此話不談。
不知為何,惜晨閉門不出,詡墨和無顏幾番前去探望,只是無人應答。
所以,送別的時刻,有些了落寞的氣氛。拳叔拱手相送眾人,又與那言九一旁嘀咕了幾句。言九舉扇輕笑,頻頻點頭,拳叔亦是連連拱手,十分神秘。
但是,這一切,卻似乎與詡墨無關。昨天夜裡,雖然收服了大冥猿,是可喜之事。但短暫的喜悅過後,那份別離的傷感又籠罩了心頭。
無顏在旁邊看著一言不發的詡墨,無奈地搖頭。
想必,那修行的道路還很漫長,看來,只有那修行陪伴著我了。詡墨心思,在袖中輕撫著鎖鏈,想著用修行來忘卻這段別離。
詡墨一行人辭別了鄭府,來到碼頭打點完畢,時候尚早。
眾人也看出了詡墨的失落,紛紛看向無顏。
「前方有家茶樓,常聽說廣州府茶點名揚四海。詡墨,又有你最愛聽的評書,不如去那裡放鬆一下心情……」無顏在一旁提議道。
「哦,既然是這樣,大家,以為如何呢?」詡墨無jīng打采道。
「如此甚好!」阮船主在一旁附和。
「好!」「便去歇息!」小陳帶著眾水手起鬨著。
在眾人的簇擁下,詡墨來到了對面一家茶樓。茶樓倒是不小,也頗有些檔次。實木烏黑的桌椅,整齊排列,中間一座小台,台上一桌,一塊醒木,一把摺扇。說書的是一青衣書生,醒木一響,台下叫好聲不斷。
詡墨眾人坐定,各sè糕點端上,香茗奉上,茶樓之間,瀰漫著花香,讓人心情舒暢。
阮船主和眾位水手,早已經興沖沖地聽著評書,一邊喝茶,一邊往嘴裡塞著糕點,一邊在拍手叫好。
無顏坐在詡墨身旁,取過來一些糕點,一旁說道:「詡墨,這卻是你愛聽的桃花藥師黃的段子,不如品茶吃些特sè的糕點。」
「無顏,你去聽吧……此處安靜,我正好靜一下……」詡墨起身,走到一處角落,卻是十分安靜。
望著詡墨的背影,無顏搖搖頭,也不多勸,靜坐在那裡。
「讓詡墨靜靜也好……」言九坐在無顏身邊,品嘗著一塊糕點。
…………
詡墨靜靜靠在角落裡,手中把玩著惜晨那rì送給自己的面人,默默說道:「艾維先走了,晨兒,你也要離開,看來又是我和無顏。離別,總是那樣的快……」
好聽的評書,清香的茗品,在詡墨面前,已然失去了味道。
正在詡墨嘆息之時,一個稚嫩的童聲在一旁響起。
「這位施主,師傅讓我對你說,管他什麼束縛,命運就在自己手中……」
詡墨抬頭看去,在自己的身旁,一個光頭小和尚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可愛。
「小和尚,你叫什麼,你師父又是誰……」詡墨問道,將旁邊的一份糕點塞進了小和尚手中。
「阿彌陀佛,謝謝施主,小和尚叫做花生米……」小和尚不過四五歲的樣子,一串清鼻涕留下,花生米忙用手絹擦乾淨,又仔細地疊好,放入了懷中。
「你叫和花生米,你師父叫花?」詡墨看著小和尚,心中的不快便有些消散了。
「施主不可無禮,師傅名叫鶴居法師,便在那邊的桌上……」小和尚指向一邊。
詡墨順著看去,見一位老僧,十分慈祥,微笑地坐在那邊的一張桌旁,看著自己。
「既然如此有緣,那便去拜會一下尊師……」詡墨道。
在小花生米的引導之下,詡墨來到了老僧面前。詡墨想起普陀山不動明王那些與佛宗的淵源,又見老僧慈眉善目,頗有大慈大悲之相,不由得心生敬意。
「晚輩詡墨,拜會鶴居前輩……」詡墨上前行禮。
老僧笑而不語,示意詡墨坐下。
等到詡墨坐定,緩緩說道:「詡墨小施主,卻將手伸過來……」
詡墨心生疑惑,還是將手伸至老僧的面前,詡墨的指尖,是昨晚與大冥猿契約時,留下的傷口。這樣的傷口,詡墨只是止住了血,也習以為常,不曾理會。
老僧面帶微笑,手掌伸出,一道白sè純潔的靈氣溢出,將詡墨指尖的傷口籠罩。
漸漸的,詡墨的傷口開始快速癒合,片刻后已經完好如初。
詡墨心中驚異,忙答謝道:「多謝前輩救治之恩。「
老僧笑著擺手:「詡墨小施主,外傷非傷,面有離別之思,卻需醫治……」
詡墨見老僧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思,忙請教道:「便是我的一個朋友,要離開我……」
「其實,她也不想離開,是否?」老僧道。
「我不知道,但是知道,她真的很猶豫……」詡墨道。
「世間處處是離別,你卻要告訴那個朋友,不管是外界什麼樣的束縛,其實命運終歸是在自己的手中……」老僧笑道。
「對,就是管他什麼束縛,命運就在自己手中……」小花生米一旁說道。
「管他什麼束縛,命運在自己手中……」詡墨細細品味著這句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卻不知過了多久,無顏將詡墨拍醒。
「詡墨,你卻在這裡睡著了……」無顏道。
「無顏,剛才一位老僧前輩開導了我……」詡墨忙道。
「哪裡有什麼老僧,我們快--了。」無顏催促道。
詡墨看向身旁,那鶴居僧人和小花生米,早已經不知所向。身旁卻有一紙條,上面寫道:rì後有事,鶴松山尋我……
「那前輩法號鶴居……」詡墨道。
「鶴居,詡墨你卻不知道,靈力世界中,鶴居僧人,是那首屈一指的名醫……」無顏道。
「原來如此……」詡墨看著自己的手,那早已經癒合的傷口,默默說道。
………………
廣州府的碼頭上,水手們已經做好準備,升錨出航。
詡墨,無顏站在碼頭,靜靜看著遠方的海水。
「詡墨!二哥!」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少女,正是惜晨。
惜晨的身旁,拳叔,彭清麟,還有一隊jīng銳的侍衛。
詡墨,和無顏心中一喜:「晨兒!」
「小墨,二哥,我是和你們來辭行的……雖然我想和你們一同去安南,但是,我卻必須要留在這裡了……」惜晨默默說道。
「沒事,只要有緣分,終究會再見的……」無顏微笑,撫摸著惜晨的頭頂。
「小墨,二哥,對不起,早上把你們拒之門外,卻不是有意的……」惜晨低下頭,看自己的靴子,少女的眼圈泛紅。
詡墨突然間,雙手抓住了惜晨嬌小的肩膀。少女的臉上微微泛紅,卻不敢看詡墨的眼睛。
「晨兒,我只說一句話,管他什麼束縛,命運在自己手中……」詡墨靜靜說道。
「小墨……」惜晨看著詡墨,卻不知說些什麼好。
「不管你選擇什麼,詡墨都是你最好的朋友……」詡墨道。
不知何時,去祭奠那些舊時的光yīn。
有些時候,那些彼此的rì子,是永恆的記憶。
一起歡笑的時光,一起哭泣的時候。
一句話,一滴眼淚,一個人,一段故事。
命運,羈絆,還有海平面的曙光……
船錨升起,航行向遠方……
有些希望,有些彷徨。
揮手別離,揚帆--。
少年站在船頭,靜靜而立,遠去的碼頭,遠去的她。
人群中的少女,淚光閃爍,緊緊咬牙……
那是一段很漫長的路,那是一段很艱難的路……
有些時候,許多事情,被束縛的太久。
少女邁開腳步,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從束縛中解脫,張開了翅膀。
想在一起,和你一同流浪……
「小墨!我想和你們一起離開!」惜晨跑到了碼頭邊,向著離開的船縱身一躍。
那便是默契,那邊是靈犀。詡墨袖間跳動著的鎖鏈,早就向惜晨飛了過去。
「晨兒,抓緊了!」詡墨大喊。
那是惜晨最熟悉的鎖鏈,每天傍晚,都是惜晨釣魚的工具。
惜晨緊緊抓住了一頭,那一邊,詡墨緊握在手中,不曾放手。
少女借著鎖鏈的力量,跳到了船上。那時候,看到的是一個個欣慰的笑臉。是無顏溫暖的笑容。
「歡迎回來,晨兒。我們的小隊,卻不能沒有你……」詡墨看著惜晨,溫柔地說道。
惜晨卻撲在詡墨的懷中,哭泣了起來……
詡墨不知所措,臉紅的愣在了那裡,雙手局促地不知放到哪裡。
岸邊上,彭清麟急忙向上前去阻止長公主逃離,卻被拳叔攔下。
「晨兒,她會很安全的,相信我!」拳叔堅定道。
「既然是長公主願意的,我便不會阻止……」彭清麟默默道,已然順從。
拳叔看著遠去的大船,心中默道:「言九兄弟,晨兒便交給你了……長公主,你要保重,我便要回京了,不能陪你了……」
岸邊的人心中各有所想。
船上的人,歡聲笑語,眾位水手或是吹哨,或是鼓掌,對著少年少女起鬨。
惜晨似乎是哭夠了,方才發現自己在詡墨的懷中。惜晨早已經漲紅了臉,急忙推開詡墨,在一旁躲開了詡墨。
當洪亮的號角聲響徹雲霄,那新的旅程已經開始,船上的時光,又充滿了歡笑。
這便是生活,這便是命中注定……
一切一切,都很難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