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夜 咫尺是瓊州
廣州府的離別,卻是以歡笑的淚水結束。拳叔留在廣州府,或多或少的多了一份遺憾。
詡墨和無顏清楚地記得,碼頭上,拳叔微笑著,大聲喊道:
「臭小子們,一定要把晨兒給我帶回京城!」
「晨兒,我們安南之行結束后,一定將你送回京城……」詡墨鄭重地向惜晨許諾。
那時的晨兒羞紅了臉頰,慌忙答應,躲進了自己的艙室。那以後,沒有了拳叔的陪伴,雖是有些許的不適應,但能和詡墨和無顏一同旅行,便是泛著小小的幸福。
阮天閑的船隊離開廣州府,下一站便是在華夏帝國最後的一處落腳點——瓊州。
瓊州南下西行,一片海域開闊,最終的便是辭行的目的地,安南國。
船隊早已經離開了呂宋國的海域,呂宋的海盜早已經無影無蹤,rì后這片海域上的華夏國海盜,或是安南國的海盜,卻都與阮天閑船主有著不俗的交情,自然道路會通順了許多。
時間是一劑良藥,沖淡的別離,沉澱了歡樂。
離開廣州府的那段rì子,惜晨或許還在為了自己大膽的決定有些擔心。但是,船上的rì子,很快衝淡了惜晨的擔心。
詡墨在認真地研究陣法,無顏在冥想提升境界,大家每天做著同樣的事情,在惜晨眼裡,那每一天,都似乎與眾不同,因為有那從不重複的心情。
沒有了拳叔的管教,惜晨卻更加認真的修行,那洞府中得到的秦雷術也更加的熟練。每天認真的修行,吃二哥做的美味海鮮,幫助詡墨解決修行的那些疑惑,一個人扶著船欄靜靜地看著夕陽……充實又快樂,惜晨漸漸愛上了這樣的生活,或許這就是惜晨自己想要的生活。
離開杭州五個月,華夏國最南邊的一個州郡,瓊州便已經在眼前。瓊州島,雖已經入秋,但南國絲毫沒有秋sè的樣子,依舊是夏季時節。
瞭望台的小陳總是第一個高呼,舉著那西洋得來的叫做望遠鏡的東西,興奮地高叫。
「瓊州到了!」
自打離開廣州府,便沒有見過陸地的眾人,興沖沖地跑到甲板上,去眺望遠方的土地。
「瓊州,到瓊州了!」惜晨高興地拽著無顏和詡墨的衣袖,高聲喊道。
在海平線的地方,一座小島出現,愈來愈大,愈來愈廣闊。放眼望去,是那美麗的沙灘,成片的椰樹,衣著紅黑sè調的短衫的當地居民。
那便是瓊州,瓜果之鄉,天涯海角。
「到瓊州了……」詡墨的心中亦是激動,華夏國的南邊最後的州郡,過不了多久,便是離開了自己的國度。
無顏乘著紙傘,躲避那高高的太陽,兩鬢青絲隨風飄蕩。
瓊州船舶,當地的居民熱情好客,城市中熱鬧非凡。
即來瓊州,卻不享受陽光沙灘椰汁,豈不遺憾?
好察言觀sè的阮船主,自然不會怠慢了這些一路保護自己船隊的靈力者,親自做嚮導,帶著眾人一覽沙灘的美景。
………………
一眼看不到邊際的銀sè沙灘,點綴的斑駁的彩貝,細細天然的沙,便是那樣的柔軟,舒服,讓人不忍心離去。
水手們褪去了上衣,或是將自己埋在了沙中,或是下水打起了水仗。連rì的旅途勞累,因為這快樂而放鬆。
遠處,惜晨赤著小腳,在沙灘上踩出一串串的腳印,興奮地撿著各種各樣的貝殼。惜晨的身後,窺用他毛茸茸的大手舉著大籃子,籃子里裝滿貝殼。
無顏只是靜靜地坐在岸邊的小竹樓上,沐浴著清涼的海風,吸著美味的椰汁。
惜晨不知不覺走到一片椰林旁,卻看見詡墨,言九,和一隻巨大的猴子談論著些什麼。
「小墨!言九前輩!」惜晨高興地揮手,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
「晨兒!」詡墨高興道。卻被言九一摺扇砸中頭頂。
「見到晨兒姑娘便忘記了修行,卻專心些!」言九呵斥著,微笑地轉過身,面前惜晨:「晨兒,你來的正好,省去了我監督詡墨修行的苦惱。」
言九和拳叔早已經成了要好的朋友,一是因為拳叔在廣州離別時囑託言九照看好惜晨,二卻是惜晨聰明伶俐,言九也甚是喜歡。於是,言九自然是對惜晨照顧有加,不時的還為惜晨靈氣修行指點一二。
「言九前輩,你也太要求嚴格,既然出來玩,還要修行……」惜晨道。
「此處天地靈氣濃郁,正是修行的好地方,方圓百里,我感到也有那好幾個修行者在此修行。」言九微笑道。
「這個小女娃,長的招人喜歡,不知道是誰?」一旁的大冥猿,突然插嘴悶聲悶氣道。
惜晨卻是頭一次見到大冥猿,見到一隻毛sè灰黑,赤sè雙瞳的大猴子,想必是詡墨的鬼將,但依然有一分忌憚。
「這位是大冥猿,猿兄!」詡墨慌忙介紹,又對大冥猿道:「這是晨兒,我的好朋友……」
惜晨聽過詡墨講那杭州城與大冥猿的惡戰,連忙恭敬道:「常常聽小墨提氣大冥猿前輩,昔rì杭州城惡戰,大冥猿前輩威風凜凜。」
大冥猿聽得好話,十分受用,便追問道:「果真是這麼說的?」
「千真萬確,小墨說你一人輕鬆虐倒小墨,二哥和大頭魚三個人,便是絕對的強者。」惜晨見大冥猿十分愛聽,便繼續添油加醋。
大冥猿聽了眉飛sè舞,怕打著詡墨的肩膀:「小子,沒想到你很上道啊。」
言九在一旁暗笑,忙用摺扇叫住大冥猿:「猿,不要講了,你是好久沒有從將鬼策中出來了,此時來到瓊州,不如隨我去那邊活動一下筋骨。」
「這裡到幾分像是我曾經的家鄉,好久沒出來了,正好活動下筋骨!」大冥猿伸著懶腰,笑嘻嘻地說道。
言九帶著大冥猿向不遠處椰林的地方走去,並拋下一句話:「詡墨,專心練習,晨兒,認真監督。」
看著言九和大冥猿遠去,惜晨吃吃笑著。
「在笑什麼?」詡墨有些尷尬。
「言九前輩,讓我來好好監督你,便讓我來看看你學了什麼招式……」惜晨將雙手負在身後,拿捏起了腔調。
「死丫頭,在我面前指揮什麼……」詡墨不滿。
「好了,一會兒告訴言九前輩,卻有你好看的。」惜晨轉過身,滿不在乎。
「……」詡墨看著惜晨:「好吧,我錯了……」
「這便對了,我看看你那不動明王手印的成果。」惜晨兩眼彎成了月牙。
詡墨點頭,便在惜晨面前站定,雙手上翻,食指中指伸直併攏,其餘指緊握,做了一個椎狀。
「好奇怪的手勢……」惜晨道。
「雙手為索義,中指為鬼怪妖魔,食指為將,意在鎮服四魔。」詡墨認真說道。
「這便是正對了你那鐵索。」惜晨道。
「不動明王執鐵索,為鐵鏈,鎖群魔,正是此手印之意。」詡墨屏息凝神。
「叫做什麼?」
「獨鈷!」
詡墨運氣大喝,那第五條鐵鏈上黃sè靈氣飛攢到詡墨的手印上。詡墨袖間,那黃sè靈氣的鐵鏈若一道飛虹,飛shè了出去,又如一道黃sè流芒,夾雜著勁風,扎進了幾丈開外的沙灘上。
煙塵四起,沙礫漫天,一個不大的坑洞出現。
詡墨搖了搖頭,嘆息道:「雖然使用出了手印,但是威力卻不盡人意。」
「不動明王的手印其中玄妙異常,常人很難理解其中的含義,你卻可以來修鍊成法則,看來緣分不淺……」惜晨道。
「我也覺得我深有佛緣,有那不動明王老人家的保佑。」詡墨撓著頭髮笑道。
「笑什麼笑!趕快修鍊!」惜晨將手中貝殼向詡墨丟了過去。
「好好好……長公主大人……」詡墨無奈,紮好馬步,手印作成。
一遍一遍的使用靈氣,便是對靈器最好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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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椰林,一處小小的沙丘,延伸到不遠的海邊。
海鷗鳴叫,海風吹拂,言九執扇負手,眺望著遠方的大海。大冥猿在旁邊擺弄著椰子,輕輕掰開,享受著其中的白嫩。
「好久沒享受這人間美味,在將鬼策里太久了。」大冥猿道。
「生前久在京城皇宮,今朝出來開闊眼界,心情舒暢了許多。」言九微笑。
「言九兄,你變了許多……」大冥猿放下手中的椰子,正sè說道。
「人總是會改變的……出來這次遠行,的確心境拓寬了不少。」言九道。
言九走到大冥猿身邊,耳語了一番。
大冥猿面露驚sè,半天,嘴中蹦出幾字。
「我卻眼拙……」
「你知我知,暫且不要與外人知道……」言九輕拍著大冥猿的肩膀,面露出妖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