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應聲而跌
陳樂山不管眾人的失態,繼續說道:
「此種緣由,說不出來,我今日也讓蕭薇薇嘗試,但是終是不行,她的宗師境因我而生,畢竟沒有領悟真意。」
蕭薇薇忙接話:「是啊,是啊,我試了半天,就是不行,哼。」
看著滿面忿忿的蕭薇薇,三持和尚說道:
「你是說,不入宗師境,無法體會此法。」
「是的。」陳樂山點點頭:「一道一宗師,但凡到達宗師境,就是對一道的掌握到了極致,但是一道之力,卻無法支撐宗師境,破解之法在於化道,只是一道都不通,又何以化道呢?」
這話說得明白,聽的糊塗。
三持和尚心神巨震,口中喃喃自語,落塵道長看他一會,急忙出手在他胸口一拍,三持和尚竟然毫無阻攔之意。
一拍之下,三持醒轉,愕然地望著落塵,後者沉聲道:
「你著相了,你的無我相,破了。」
眾人此時才發現,片刻之間,三持和尚的九級武道,已經掉落了一級,只有八級了。
佛門武學,功法與佛法並重,相輔相成,方才三持過於執意,竟然著相,導致無我相破敗,功法自然也跟著下墜,若不是落塵打醒他,只怕會一路下滑。
三持和尚幡然醒悟:「多謝道長,是我執念了。」
旁邊幾人都是駭然,本也在試圖參悟陳樂山的話,頓時停下來,不敢細想了。
落塵道長心中想,這個和尚恐怕有古怪,遊歷天下這些年,怎麼反而著相了?眾人都在參悟,三持著相如此之快,固然是佛法特殊,但也不應該如此,難道他在這幾年已經心塵有染?
陳樂山看看三持和尚,淡聲說道:「三持大師,可對不住了。」
三持忙搖頭:「小僧修行不夠,怪不得山主,謝山主賜道。」
青北王和胡田默默看著二人。
胡田心想,難道三持和尚竟是得罪了陳樂山嗎?
落塵道長轉頭看著陳樂山,知道他的性子,定是前兩日那兩人之死,導致陳樂山對三持和尚有了懷疑。
他嘆口氣說:「樂山,方才那話語,再莫在人前說了。」
胡田忙道:「都是我的過錯,怪不得山主。」
青北王過來斡旋:「都不怪,陳樂山現在可是麻煩不少,胡先生你接著說吧。」
胡田心想,今天還是有些忘形了,唉,終究是比不得李玉,洞徹人心啊。
他思索一會,決定放下些事情,把思路放在陳樂山自身。
「陳山主現在的威脅,確實很多,但是細細看來,也不算什麼,很好破解。」
青北王心想終於到了正題:「先生請講。」
胡田坐下來:「山主有宗師之威,即便有些瑕疵,江湖敵手尚不足畏。」
青北王點點頭,在他心目中,也是這般看,什麼江湖,不過是些小民,還能怎地。
「此次陳山主解救王爺,隨後解了鎮蘭城之圍,接著誅殺王歡,領軍而回,功勞自然極大。」
他這裡不在提李玉諸多安排,草原之事,畢竟有些細節說不得。
「王爺應該知道,沒有將王歡的頭顱帶回,並且沒有追究王歡軍士之罪,這事即便在軍中,也多少有些議論,更何況朝堂之上。「
軍中不忿,青北王自然知道,治軍之法,貴在執法嚴厲,有過必罰,有功必賞。此次陳樂山卻是搞出個例外。
王歡私放草原人入關,造成多少死傷,多少百姓受害,更別說一個不慎,搞不好就是全軍覆沒,青河生靈塗太,說是血仇也不為過。
而今只是將王歡殺死,還留了全屍,其部下一概不罪,軍中誰人服氣?
這還是陳樂山在西北軍中,已經有了賢名,被西北軍當做自己的文人代表,否則,只怕是早就鬧將起來。
即便如此,軍中士卒如此之多,總有些說說嚷嚷,也只能說還壓得住。
至於那些王歡的士卒,可沒有少吃苦頭,被眾軍士別樣對待,即便是陳一等親兵,那也是沒得到個好臉色的。
這些事情,青北王蕭敬然還是壓得住,各下屬看在他的面上,公主份上,山主身份上,也都在儘力安撫,也掀不起大浪,時間一久也就過去了。
只是朝堂之上,可就難辦,這也是叫胡田來此的真正目的,畢竟李玉在京城,書信來往不便細說,也來不及。
不想侍女姬素雲這時卻來插口:
「我家公子行事,哪有這些走卒說三道四的地方,可給他們臉面了。」
額,事是如此,可也不能夠這麼說出來吧。
青北王頭很大,怎麼感覺陳樂山身邊都是皇妹一個德行。
陳樂山也頭嗡嗡的,你這個侍女,是給我來招惹麻煩了?
「住口!」陳樂山呵斥一聲:「侍女就侍女,胡說些什麼。」
姬素雲對他做個鬼臉,蕭薇薇雖然很贊同她說的,但是也覺得她面色可憎。
陳樂山對胡田到:「先生說的是,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對。不過,既然做了,拿我問罪就好,倒不要對士卒不滿。」
青北王心中說,看,說法不同,意境不同,大氣。
胡田笑道:「山主深意,旁人自是一時不能領會,但是有人卻能夠領會啊!」
這話裡有話,他繼續說道:
「我等都知道山主自處小軍鎮以來,雖只有數日,卻歷經大小戰鬥多場,每場戰鬥下來,跟隨山主的士兵無不對山主欽佩有加,恨不得為山主效死。」
青北王點點頭:「樂山領兵確有天生之才,只是多少有些過於心慈了。」
胡田接著青北王話繼續往下說:「王爺自然知道,慈不掌兵,但是陳山主雖然仁慈,卻領兵至今,無一敗績,要知道,他可是第一次掌兵啊。」
他這邊一說,眾人才醒悟過來,看向陳樂山,面色均變,陳樂山不明所以。
蕭薇薇聽了有些不忿:「我家樂山,天生就是會掌兵,怎麼不可以嗎?」
胡田躬身:「可不敢說不可以啊,公主殿下,只是有一言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什麼話?你便說罷,我也知道你是為他好的。「
胡田點點頭:「那就謝謝公主殿下。我于軍機之事,也不甚瞭然,但是聽過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蕭薇薇馬上入套。青北王微笑,心中但願自己妹妹永遠如此才好。
「昔年有一位名將,以少勝多,扶大廈之既倒,挽社稷於將傾,立下不世功勛。」
胡田看到蕭薇薇眼中發亮,知道她這是立刻把陳樂山代入進去了,心中感嘆痴人啊,可惜世間事情總是如此不堪,罔顧了一份心意,怪只怪你是個公主啊。
他聲音有些低落:
「皇帝陛下自然是賞賜不絕,一日特地送來御酒三百壇,牛肉五十車,賜予將軍。」
「當時正是酷暑,牛肉保管不易,下屬勸將軍將牛肉分發軍士,以勞軍,將軍卻不許,任由牛肉腐爛。」
「這是為何?這個將軍不愛兵嗎?那怎麼能打勝仗」蕭薇薇奇怪地問。
青北王已經知道胡田的意思,笑而不語。
陳樂山默默聽著,心中卻在想,只有改變世界,才能完成任務啊,可是這個世界的人,唉,隨便拿出一個就如此多智,這可怎麼才好。
「將軍自然是愛兵的,不然可真是打不得勝仗,但是在大勝之後,他卻是不敢愛兵了。」
蕭薇薇和姬素雲都聽迷糊了,陳樂山開口給蕭薇薇解釋:
「這酒肉是御賜給他的,他若是給軍士,那就是勞軍,軍士只是感謝將軍,卻不會感謝陛下了。」
蕭薇薇這時候明白了:「哦,代陛下勞軍,可是不敬之罪,有謀逆之嫌,那可是死罪。」
胡田接著她的話:「公主殿下,那麼在大勝在握,卻給王歡留一個全屍,不追究全軍叛逆之罪,又是什麼呢?」
蕭薇薇臉色蒼白:「這,這是……」她有些嚇到了:
「皇兄,你得拿個主意啊,樂山可不是那個意思!」
青北王蕭敬然忙安慰道:「薇薇莫急,莫急,不止於此,不止於此。」
蕭薇薇心底略安,恨恨地望著胡田,倒像是看著一個奸臣。
眾人雖然在討論大事,俱在緊張中,也不禁為之莞爾,陳樂山更是一手扶頭。一手向胡田示意,叫胡田別介意。
姬素雲鼻子朝天,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