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憶總是美好的

從綁架案發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30幾個小時，全城的警察把城市的角落掀了個底，還是未發現任何線索。30多個小時未合眼，任崇的雙眼布滿了血色，臉色有些憔悴，他知道身上的壓力有多大，望著屏幕前跳動的數字和監控下來往的車輛，他一晃手間回到了兩年前的畫面。

當時任崇還是個重案組副組長，領頭的是老顧，小炎，大壯，小鬼，五個人像捏緊的拳頭，重拳出擊，老顧年紀最大資歷最老，是他們幾個的領頭人，小炎和大壯是老顧一手帶上來的徒弟，小鬼年紀最輕。任崇他性格內斂，最是穩重，所以老顧會讓他統籌全部。那時候的重案組像一個大家庭，雖工作苦，加班熬夜，但大夥在一起同甘共苦，打打鬧鬧，出了那事後，一切都變了。最年輕的小鬼走了，老顧的頭受到撞擊瘋了，小炎不幹了，像個遊魂一樣，大壯直接找了靠山下海乾的風生水起，只有他自己仍守著陣地。任崇回過神來，往昔五個人的笑臉在腦海中浮現，可現在和從前的案子卻像給他左右倆巴掌，臉上滾燙。

時空交錯，此時的我從抽屜角落中翻出一張壓著的舊照片，五個人笑得很燦爛。

一輛普通的大眾車停在了隱秘的樹林間，車裡坐著四個人，我，老顧，大壯，小鬼。我們正在抓捕一個逃犯。老顧閉目養神，大壯啃著手裡的雞腿，小鬼則擺弄著手機里的遊戲，我注視著前方，耳機里是任崇在指揮全場的聲音。老顧說任崇是大腦，我們是四肢，我們習慣了這樣的配合。現在盯得的殺人逃犯，已經跟很久了，前面的房子是他一個相好的。

「他娘的，他真能躲，跑相好家來了。」美味的雞腿也堵不住大壯躁動的情緒。

「這不是更好，給我們逮他的機會，要不然這孫子躲哪裡去又要找一陣，男人嘛，哪個不吃腥。」

小鬼油嘴滑舌，我回手拍了一下頭，「小子，你年紀輕輕，懂得不少。」

「那是，炎哥，你們老是說我毛沒長齊，其實我是個真男人。」小鬼說這話的時候挺直了腰板。

「小鬼，啥時候成的真男人。」耳機那頭任崇調侃道。

小鬼一時搪塞，大壯一把摟住小鬼：「讓哥看看你毛長齊了先。」大伙兒一陣鬨笑。

耳機中傳來聲音：「老鼠要出洞了。」大伙兒立刻緊張起來。

老顧睜開了緊閉的雙眼，黑夜裡，他的眼睛如兩道光，在漆黑的夜裡似乎能看透一切。

吱呀門開了條縫，探出的是個女人的腦袋，四下張望后，又將門帶上了。隨後出來個男的，膀大腰圓的，徑直往前面的小道上走，神色鬼祟。

夜空中一道燈光劃破，刺得人睜不開眼，那逃犯一時無法適應，用胳膊擋住那光線，身子往後退，大壯一個箭步上前，想要把他按倒，那小子的手一抖，只聽大壯哎呦一聲「點子有刀。」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大壯退了回來，捂著受傷的手臂。

他慢慢適應了這光亮。

「老小兒，放下手裡玩意，今天你是走不了的。」

他定睛一看，這人他認得，不自覺地拽緊手中的刀，強裝鎮定，「走，今兒個是你們逼我的，大不了拉你們墊背。」

黑夜是最好的掩護，他沒有發現我和小鬼。

「你急什麼，你娘們在後面來找你了。」順著老顧指的方向，男人剛想回頭遲疑，我和小鬼撲了上去，我抓住了他拿刀的手，作勢翻腕一擰，他疼的掉了刀，小鬼抓住他另一隻手，就勢將他按倒在地上了銬。

大壯捂著流血的手臂走了過來，「沒事吧。」

「沒事，媽的，被蚊子咬了。」

小鬼來了句「這五大三粗的流點血沒事。」

大壯一聽就火大想要去抓小鬼，小鬼一溜煙跑遠了。

以前有多美好，現在就有多落魄。看著手中的照片，總免不了回憶很多事，小鬼的笑容留在了照片中，老顧的威嚴遲滯在腦海里，好像回到了起點，終點確是一片殘缺。現在的我們分崩離析，兩年來壓在心頭的是憤怒，害怕，失落，更多的是壓抑。每一次的驚醒，是在爆炸聲里的顫慄，我寧願醒著也不要睡去，心理上的壓力不是三言兩語道德清的，更不是你說放下就能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