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抓小賊
清晨的光輝猶如一把把劍,分散地刺向了世間,只不過在碰到眼睛那刻,碎裂化作了光塵。
菊花緩緩地打開了大門,看著清晨的微光,一股股風,涼涼地撲在了臉上。
享受著世間的安詳,哪管什麼紅塵鄉。
「今天就買菜去吧!」菊花暫時不去想那太子的事情,就連金蓮姐姐的招牌都被她砸的稀碎,也不見那太子大官人半點心動,莫不是非要她漏些東西,才好叫那男人心動不可?
手臂上垂掛著籃子,活似背了個亮閃閃的限量包包似的。
輕快的步伐,飄蕩的裙擺。
菊花似乎過得有些逍遙了起來。
只到,一道身影撞了過去,踉蹌了菊花幾步,緩過神來。
見這場景格外的熟悉,忽然一摸,果然腰間的錢袋,不翼而飛了。
菊花怒吼一聲,「奶奶的,連姑奶奶你也敢偷!」
菊花連忙地追了上去,「小賊,你給姑奶奶站住!」
菊花的速度倒也不慢,但是奈何買菜的人有些多,擋了她去。
慢慢地,菊花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小賊拿著自己的錢袋子越走越遠。
菊花的臉被打得呼啦啦得疼。
自己竟然會被小毛賊給偷了,還真是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
那小賊七拐八轉地溜進了一個巷子里,背靠著牆,伸出腦袋,見沒人跟了上來,頓時得意了起來。
哼著小調,嘚瑟地扔著錢袋子,又接了去,又扔,又接,如此這般,便嘚瑟地走進了一個屋子。
屋子外的門邊,選掛著燈籠。
白色的燈籠上貼著奠字,看上去晦氣地很,讓那些街坊鄰居經過這屋子都不由地加快了步伐,不敢久留,生怕染了死氣穢氣。
小賊推開門,走了進去,又轉身,伸出了頭,過了門,四處張望,見眼下無人,才敢關了門,帶上了門閂。
得意地笑著,看著手裡的錢袋子,好不開心的喲!
直到,一個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黑色的細袖的衣服,寬大的衣服下擺,一雙牛皮做成的靴子。
「大哥,」小賊連忙收了笑容。
「你又跑哪裡去了!」不怒自威,不怒也怒的樣子嚇住了那小賊。
「兄弟們都在風口浪尖上,你倒好,給我出去閑逛了起來,知不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兒?」略微粗狂的聲線,頗有荒漠上的人的豪邁。
「大安,」垂頭喪氣地說道,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但是大哥你看,我又拿到了銀子了!」
「銀子?」那大哥直接手打了過去,把那錢袋子打了出去,「命都要沒了,你要什麼銀子!」
「才不會呢!大安人都蠢得很!」那小賊嘟囔著嘴,不服氣地說道。
「蠢?要是大安人都是蠢的,怎麼我們宛延遲遲攻不下,別說整個大安,就連這金隅關都還在他李莫愁手下完好無損!」大哥簡直氣笑了。
「那是將軍沒本事!」小賊又撿起了那錢袋子,不屑地說道。
「呼倫將軍沒本事,難不成你有?」那大哥看著自家傻孩子,卻沒得辦法一樣地無奈地說道。
「要是我,」小賊甚是豪邁地,大言不慚地說道,「肯定打得他李莫愁趴在地上哭爹喊娘的!」
話音剛落,就聽到砰砰的敲門聲,稀里嘩啦地,就像一缸的水全潑在了門上。
小賊懵懵地看著那大哥,只見他伸出手來豎在嘴邊,噤聲。
「開門,開門,給老娘開門,別躲在裡面,不出聲,」菊花大吼著,拍著門,似要把這扇門拍得稀碎,「在不出來,姑奶奶我就踹門了!」
陌生的聲音把大哥和小賊弄得有些迷糊。
「許是弄錯的,」大哥聽著這聲是個女流之輩,便鬆了口氣。
只是那小賊似乎覺得好像在哪裡聽過。
菊花正敲著門,便見那門緩緩地從里打了開來,但卻沒大開。
「姑娘,何事啊?」輕聲細語倒不似那般粗狂。
「何事?」菊花一路問著花花草草,連嚇帶威脅地,尋著那賊人,來到這屋子,結果出來人,問自己何事?
菊花簡直氣笑了。
「還錢!」菊花霸氣地說道。
「姑娘是不是弄錯了,我似乎都不曾見過姑娘又哪裡來的債?」那大哥皺著眉頭說道。
「你沒見過我,可不代表你兄弟沒見過我,你沒欠債可不代表你那兄弟沒欠債!」
菊花響亮的聲音,也讓屋子裡的小賊聽了去,自家銀子多的很,哪裡需要欠債去?
「瘋婆子,」小賊直接打開了門,走了出來,直接開罵道,「我家銀子多的很,哪裡需要欠你的債!」
「你家銀子多的很?」菊花聞言,頓時氣笑了,「都是大風刮來的吧!」
「姑娘,」那大哥,倒是懂得一些禮數,「我家的錢可是一樁樁生意來的錢?怎麼能叫大風刮來的呢?」
「生意?」菊花笑道,「沒得貨的生意可不是大風刮來的嗎?」
這話倒是奇怪的很。
那大哥直接問了出來,「姑娘何意?」
「何意,」菊花直接掄起籃子蓋在了那小賊的頭上,「砸場子,沒聽過?」
「姑娘,姑娘,」那大哥可不敢惹是生非,要是把官兵惹來,這窩可就給直接端了去,一個不剩,「有話好好說嘛!」
「好好說,老娘跟毛賊可沒什麼好說的!」菊花一掌直接打了過去。
那大哥直接接了住,「姑娘可是有些誤會,毛賊......」
話剛說一半,便看著菊花直接瞪著那小賊,暗想,該死,竟然忘了這件事。
「姑娘,」那大哥賠笑地說道,「我家小弟生性活潑,我這就讓他還你!」
「當真?」菊花也不願動手,那小賊還好只是這個大哥,卻是飽生血煞,活不似個善人,還是莫要惹事的好。
簡而言之,該慫還是得慫。
菊花收了手,又伸出手掌,彎了彎手指想要錢。
「小弟,」那大哥呵斥道。
可那小弟可不給,自己憑本事拿來的錢幹嘛給別人。
小賊連忙躲進屋子,菊花見此追了過去,直到她追到了裡屋的台階上。
「還錢!」菊花伸手問道。
「錢?」小賊拍了拍手,「不知道我這幾位哥哥有沒有!」
話音剛落,便見那裡屋的屋門打開,亮相了起來。
忽而,關門聲起,轉頭看去,便見那大哥把門關了上,候在了那裡。
「我這是進了賊窩是吧!」菊花氣笑地說道。
「若是姑娘站在門外,可還得一線生路但是進了門,還請姑娘留下,」那大哥嘆了嘆氣,「不過,我見姑娘多了些豪邁之氣不似大安女子一般清弱,若是姑娘願意留下陪我兄弟五人,倒也可以得些生機,若是再能讓我幾人快活,說不定也能得些銀子。」
那小賊聞言,頓時笑了起來,伸出手來捏了捏菊花的下巴,「你不是想要銀子嗎?那就留下,好好地賺上幾筆!」
菊花打了開,那小賊的手,輕蔑地看向這小賊說道,「姑奶奶也見你不似大安男子呆愣,清秀靈氣得很,不如隨姑奶奶去那勾欄之地,去修那雙陽之道,許是能賺上更多金錢,到那時候莫說大風刮來,就是天上都能給你下錢來!」
菊花這話倒是沒讓那小賊明白,就連他身後三人也是對視一番,唯有那大哥怒吼一聲,「找死!」
手若鷹爪,怒撲而去。
只見菊花回身一動,雙手一拉,右腳畫圓便將那大哥推了回去。
四兩撥千斤。
「姑娘,好本事!」大哥用腳狠踏,踏出一個小坑來,這才勉勉強強地,穩住了自己。
「還有誰?」白鶴亮翅,輕彎腿,似若踏泉,不濺水。
「好,」那小賊背後的人見此菊花如此狂妄,叫好道,「姑娘好本事,但是姑娘擋下了我大哥,卻不知道擋不擋得下我兄弟五人?」
「姑娘還是放棄的好,」也不知是哪個色鬼說的話,「若是傷了那張臉,可是得不償失了!」
「我這傷了臉沒事,就怕你們幾個人,待會兒怕是連子孫都沒得了!日後怕是沒人給你們幾個畜生燒香了!」菊花輕蔑地回罵道。
「好一個伶牙利嘴的丫頭,」一人聞言便覺得自己落了面子,怒吼,「兄弟們,一起上!」
話音剛落,便五人,飛身而去。
猛拳出入,破空之聲。
似若豺狼圍剿,群擁而上。
這人用的拳。四兩撥了去,打在了那人的肚子上。
那人用的腿。輕輕一架,一後退,一個劈叉撕了襠。
又見一個爪。便是勻手,琵琶,千斤掛,倒叫他撕了自己的衣褲。
手推琵琶再踩腳,跟上半步似攔腰。一個弓步又勻手,乾坤挪移星斗轉。
「還有誰?」菊花不由暗笑,姑奶奶的太極最喜歡群毆了。
不消半刻,便見五人慘痛地摔在了地上更不用說那個色鬼撕了襠地摔在了地上。
「廢物,」菊花見這些人這般,朝著那賊子走了去,又見那賊子后縮,連忙地踩在了他的衣服上,讓他停了住,菊花上前一步摘掉了那帶子上的錢袋,「哼!」
輕快的小步伐顯得這些人格外的狼狽。
菊花剛出那個屋門,嘴角就滲出了血,再強的太極,遇上個五個大漢,也是有些難度的。
菊花可不敢漏了陷,抹了嘴角的血,朝著巷外走去。
過了些路,到了那橋上,直接吐出了一大口淤血。
鮮紅的顏色泛紅了這條內河。
但也只是一小片而已。
不一會兒便見那血被沖的散了片,些許的紅斑像宰完魚的樣子。
「這不是掌柜的嗎?」一道響亮的聲音響了起來,菊花回頭看去,是莫愁。
「咦?是你啊,糟老頭子!」菊花皺著眉頭說道。
那莫愁一聽,就有些僵硬,這老頭子的稱號是不是有些過了,他才過不惑呢!
「喲,你這身鎧甲,還挺威風的,」菊花想了想自己的腦海里概念,「百夫長,還是千夫長?」
莫愁聞言,腦子裡轉了轉,「百夫長而已,千夫長可是萬萬不敢想的!」
菊花一聽,忽然想起起初見這糟老頭子的頭上紫氣乃大將之風,便言道,「莫說千夫長,即便是將軍你也當得起!」
「掌柜的客氣了,」莫愁笑了笑,雖然自己已經是將軍了,但是這話聽起來,甚是暢快,「對了,不知道掌柜的來這裡做什麼,最近這裡可不大太平。」
「不大太平?我看是亂的很!」菊花氣鼓鼓地吐槽著。
「哦?怎麼了,哪個不開眼得惹了掌柜的了!」莫愁幸災樂禍地說道。
「遇上了毛賊,惹了些事?」菊花嘆了嘆氣。
「惹了事?」莫愁疑惑地問道。
「我本來想買點菜的,結果遇上了個小毛賊,我尋著他,來到了一個喪屋裡,未曾想這喪屋竟是賊屋,」菊花心有餘悸但也非常得意地說道,「要不是姑奶奶技藝高超,就被那些個畜生分了吃了!」
「賊屋?」莫愁一想,不由地露出笑容地說道,「那些個賊子長得什麼樣?」
「怎麼,你要給我出氣?」菊花問道。
「自然,」莫愁諂媚地,討好地,小心翼翼地,說道,「掌柜的事就是我的事!要是誰惹了掌柜的不開心,那就是惹了某不開心,某定要出氣才行!」
菊花聞言,笑道,「你倒是義氣得很不過我也不需要你幫我,那些賊子早就被我打趴了!」
「掌柜的不愧是掌柜的,」聞言,莫愁頓時笑了起來,「雖然掌柜的出手了,但是某也得過去補幾刀才行!不知道那賊屋在哪兒?」
「夠義氣,」菊花笑道,「那賊屋往這路一直走去,見到一簇蔫了的野花后,拐進那巷子,那喪屋就是!待你回來,我送你一副畫去。」
「好說,好說,」莫愁一聽,有畫可以拿,頓時拍拍胸脯,「我保證給那幾個賊子一人補八刀,給掌柜的泄氣,只是不知道那蔫了的野花是哪裡?」
「你只管自己去,就知道了,」菊花身子疼的很,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內傷,還得買點葯去,「這時辰也不早了,那獃子指不定也該餓了。我也該走了,等你下次來館里,我再給你畫!」
菊花的話雲里霧裡的,莫愁只好迷茫地沿著這河邊的街上走去,忽然,見到了蔫了的野花,他覺得就是了。
「將軍,這真的是嗎?」副將不信地問道,這一路上蔫壞的不少,前面也許也有不少,怎麼就是這簇野花呢!
莫愁也不知道,「只是覺得這野花似乎要哭要哭的樣子,就覺得說的是它!」
這一路上不少野花,蔫了吧唧的,都是因為菊花,它們都被會說話的人給嚇到了,倒不是說話,而是跟它們對話。這對於野花來說,活似見到了妖怪,嚇得有些蔫了。
只是這巷口的花不一樣,別的花一問就答,這花嘰嘰歪歪地說個不停。
「喂,小花我問你,」菊花蹲著巷口對著野花說道,「你有沒有看見一個穿著白衣服手裡拿著翠綠色的錢袋子的,很瘦的男的過來了!」
「有啊,有啊,」野花搖了搖花瓣開心地說道。
「哪裡啊?」菊花追問道。
「咦,你聽得到啊?」野花本來是想跟這個莫名其妙傻了吧唧的蠢貨玩的,但是沒曾想她竟然真的聽道,「你怎麼聽得到的?為什麼我覺得你身上有一股花香啊?為什麼我覺得你跟著那邊的花店裡的菊花一樣討厭啊?為什麼你要找那個男的?你怎麼知道你要找的男的就是我說的男的呢?還有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不告訴你行不行......」
陰森森的菊花彷彿羅剎一般,握住了它的花莖兒,絲毫不顧花族的同族之情,「你想知道不告訴我行不行是吧!我告訴你!」
輕輕地捏了捏,「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把這根東西,捏碎!然後連根拋棄,泡茶喝!」
那花一聽,看著菊花的眼神,花蜜不由自主地就分泌出來,「我......他......」
嚇怕的野花,又見菊花的握住了自己的根莖,似乎還想要提起來,「那,那,就是背後的巷口,放了我吧!」
「乖啊,這才是好花嘛!」菊花得到了自己要的消息,便拍了拍野花的花瓣。把它嚇尿了。
於是才有這生無可戀,蔫壞蔫壞的一簇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