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菊花朵朵
待等畫鬼離開后,清風依舊飄蕩四周,那晴空萬里仍然掛著旭日。
河往東,瀑下流,山石聳立,鶴鳥經過。
忽而,風入宮中,捲起珠簾,晃動珠飾,竹簾斜著,畫卷也開始擺動。
一片又一片的菊花花瓣飄下,嫩黃之色猶如金穗,淡雅之香堪比醴泉,梧桐不比色,銀杏不比香。
漸漸地,那片片的菊花縈繞成圈,彷彿就是那凡間皇宮中的儀仗隊,迎接著她們的皇后。
輕風拂巧足,絲髮撩花香。一位姑娘從畫上飄來,若仙,虛無縹緲;若人,絕世無雙;若佛,聖潔端莊。
只見她小嘴一張,紅唇若罌,「我個香蕉你的芭拉,你大爺的,老娘終於出來了!」
菊花本是粗狂,但受了菩薩熏陶,也收斂不少,但,在裡頭種菊花,種的她心煩得很。
濁氣一吐,深呼吸,見她環顧四周,四下無人,又見她眼神恍惚,變得有些清明,彷彿旱日悶天里,下了一場雨一樣,菊花言了一句,「養氣功夫不到家啊!不過,還好沒人看見!不然就阿彌陀佛了!」
她能修行到今也是有些本事的,但是那畫里的活真不是人幹事。
她寧願燃燈供佛,抄寫經書,也不願用自己的神念操控菊花的種子種起菊花來,真得太累了。
「不過,」菊花環顧四周,「這裡是哪裡?」
菊花這一出來,遠處一座水潭前,那婆婆站在那裡,本是往前走,但也停了住,「咦?」
一旁的侍女見婆婆停住,便問道,「婆婆,怎麼了?」
「許是年紀大了,也說不定,」那婆婆疑惑著,呢喃著,她感應到這世界之中彷彿有幾分異樣,但很快又消停了。就像轉瞬而過的時間,令人迷茫。
這也不怪她,畢竟就像凡間的皇室一樣。這個婆婆是這世界的主人,也是所有畫的主人,就好比是皇室的皇帝,而菊花本不是畫的主人,但隨之她在畫里種花,畫中的一大半都開滿了菊花,她也成了畫的主人,就好像是皇帝遺落在民間的公主一樣。
一旦身份確定,舉國都得恭敬。
因為同為一幅的畫的主人,所以世界在她出現的那一刻,就得錄用信息,就像民間公主上族譜一樣,總得鬧點動靜。一旦族譜上完了,身份確認了,就是同為皇室的一份子了。
但民間的公主的素養總得比正統的要差點,所以跟婆婆這個正統的主人還是有些區別的。
「婆婆說笑了,」那侍女笑了笑,「雖然婆婆如此模樣,但是依照婆婆的手段,什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怕也是拈指就來。」
「不就一副粉紅骷髏,又何必在意什麼面貌。」婆婆搖了搖頭。
見著婆婆如此,那侍女倒是有幾分不一致,畢竟若是沒有這一幅模樣,又哪來的凡俗腌臢給她們送吃的!
「恭送婆婆!」後頭的畫鬼見著這婆婆離開,便行禮相送,言道。
不見滄海幾回,不見桑田幾次,時間流轉得太快,太快,讓那多情僧人不由地嘆氣。
「師弟啊,」胖和尚站在檐角下,「你怎麼還不回來啊?」
「阿彌陀佛,」話音一落,那胖和尚又打了個佛號,「幾位施主,這兩具肉身與施主無緣,還是請回吧!」
「臭和尚,少管閑事!」一團烏七八黑的東東飄蕩在胖和尚面前。
只見那胖和尚一個巴掌揮斥而去,打得那黑不溜秋的東西現出了原形。
原是一頭黃大仙。
「我說施主,你個妖怪成道的,何必看上我這兩具人身呢?萬一出現問題,可怎麼辦?」胖和尚嘆了嘆氣。
「哼,」那黃鼠狼摸了摸腦袋上的血,揮斥方遒地說道,「就那兩具香餑餑,抵上我千年道行,便是出了問題,我也無悔!」
話音一落,便沖了上去,奈何一腳踹了,踹飛了走。
「放棄吧,」胖和尚嘆了嘆氣。
「放棄,休想!」那黃鼠狼吐出了黃土,咬牙切齒地說道。
「既然如此,」胖和尚嘆了嘆氣,腳步一轉,左手一伸,「施主裡邊請!」
架勢本把黃鼠狼嚇得一跳,但聽這聲音又是一跳,「你幹嘛?」
「施主不是想要香餑餑嗎?請了!」胖和尚側身讓位。
黃鼠狼有些疑惑,輕巧地伸出左腿,點了點地,見著無事,另一隻腳也邁了過來。
「真的?」疑惑的語氣加上疑惑的眼神看向了胖和尚。
「施主,請便!」胖和尚和藹可親地說道。
「那我進去了?」黃鼠狼扒拉著門框,見著身旁的胖和尚不阻撓自己,頓時底氣上來,挺胸抬頭,大步向前。大搖大擺活像個大腹便便土財主,「那我不客氣了!」
大嘴一張,撲上前去。
星光一閃,打得他嘴角流血。
「唉,」胖和尚看了黃鼠狼一眼,又看了那像屍體一樣躺在和尚旁邊的男人,暗自疑惑,這人什麼來頭,護體法光如此厲害,竟能引九天星光,了不起!
那黃鼠狼賊心不改,轉頭一撲,餓狼撲食。
金光一閃,只留鼠狼。
「阿彌陀佛,」胖和尚嘆了嘆氣,「何苦呢?何必呢?」
胖和尚走近,靠近了那一人長的黃鼠狼,拖著尾巴,拖走了開來。
剛走沒幾步,就見又一團稀奇古怪的東西飄在了面前。
胖和尚抬眼一瞧,嚇了一跳,暗道,『師弟,你快回來!我一人真的承受不來!』
「和尚......」
「施主請吧!不過速戰速決,貧僧還有事情呢!」胖和尚合十,放下了那奄奄一息的黃鼠狼。
那古怪東西,奇怪地瞧了他一眼,便進屋去。
與此同時,和尚蹲了下來,對著黃鼠狼說道,「還請施主等會兒,貧僧再去拖一個,不,請一個施主,你們一起上路!」
說話之間,只聽屋內慘叫一聲,接著又是一聲。
胖和尚嘆了嘆氣,緩慢地起身,進屋,拖了出來,動作如流水,相當熟稔。
只見他一手黃鼠狼,一手大白鵝,就像逛了集市一樣,滿載而歸,不,是滿載而出寺。
若不是一面慈悲,還以為是哪家花和尚偷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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