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水潭之下
美景如畫，畫如美景。是真是假，亦真亦假，時真時假，不真不假。
青樹斜下月影里，蝴蝶停駐小花前。風撩草枝驚蝶鳴，弄巢蜂映三更醒。
『這裡是哪裡？』撥開山叢三兩枝，見得滿山青樹與花池，『縱使是山谷，也該存著入口，怎麼我繞了這麼一圈，所見所識的，是這群山環繞，低平小谷。谷口何在？』
菊花抬眼環顧四周，只見那月兒彎彎，巧似眉眼。
不識廬山真面，只緣身在此山中。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
可惜，菊花身在此山中，卻未在最高層。
這山滿群花綠樹，若是換個花島上任一位花仙道主，都能瞧見這些個亦真亦假的花兒不是假貨也不是真貨。但奈何菊花脫離花島，以自己的肉身鎮壓天下菊花，只算半個道主。
瞧不見這花兒的假處。
菊花走著，月影隨著，蟬鳴三更靜，泉流七分醒。
撥開樹叢一瞧，見著兩個迷迷糊糊的，倚著槍棍的兩個姑娘，皺眉一想，『我走了這麼多地，都未見到什麼地方有看守，莫非她們看守的是這山谷入口？』
事出反常必有妖，菊花覺得這山谷之中，值得看守的也只有谷口了。
但若是她瞧見這山花之假，許是不會這麼想了！
菊花伸手，纖細的手掌在月下顯得白皙如玉，輕輕地，吹拂著。
猶如刮痧一般，刮下一陣清風，吹了過去。
風中有香，是菊花香。
香氣迷人，著人睡夢。
恍惚一下，便見那倆花鬼支撐不住，滑倒一旁，或是面朝黃土，或是側壓花叢。
酣眠之間，菊花翩然走去。
輕輕一躍，泉水激起了水花，夾雜花香。
猶如魚兒吸水，兩腳滑動，水流往她兩邊流，流著那秀髮飄逸似水流。
白玉浸水，尚能美上三分，更何況這白玉一般的美人，入水而來，更是美上一層樓。
越游越深，便瞧見一個洞口，看得那菊花眉頭一疏，暗道這谷口就該是這裡了。
這麼一想，手速便快了幾分，腳速也提上了來。
入了洞口，便是一條狹窄的水道，過了些許距離便豁然開朗，但四周卻是石壁，無處而去。
菊花有些疑惑，抬眼一瞧，那水波蕩漾，便心情激動地上了去。
冒出頭來，本以為見著是那一輪明月俏笑夜雲容，卻見著鎖鏈孤鎖瘋和尚。
菊花迷惑地看著，但不說話，就這麼看著，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這就好比挖地道挖到另一間牢房一樣。
是殺人滅口，還是同流合污？
這是一個問題。
「半夜三更，婆婆就迫不及待地來尋我，倒讓我這個和尚受寵若驚！」道濟耳朵動了動，鼻子拱了拱，他察覺到，這不是只有元神的畫鬼而是有著肉身的『婆婆』。
菊花一聽，大驚失色，暗道，『不好！這是老妖婆的情人！』
道濟說完，只是仔細聽，奈何她不說話，不由疑惑，按理說聽了他的話，即便不是惱怒三分，也該嗔罵幾句，這毫無反應，是個什麼操作？
忽而靈光一閃，道濟問道，「可是被那老太婆抓來的另一位道友？」
他想到除了他們三個外，還有一個連肉身一起被抓的。
「你為什麼不看我？」菊花眯著眼睛，看著這個老太婆的『小情人』，見著他說話是，從未正眼瞧她，有幾分奇怪。
「原是一位女道友！」說話之間，道濟睜開了眼睛，看向了菊花。
菊花一瞧，瞪大了雙眼，那眼珠之中猶如被蜘蛛絲一般網住了一樣。
「說來也不怕道友笑話，我這雙眼睛讓那位婆婆給封印了，下了咒術，」道濟輕笑自嘲，「每逢睜眼時，總是有些刺痛，所以這才沒有睜眼瞧道友，還請道友見諒！不知道友修道何方？」
道濟主動揭過去，詢問家門。
「問人家門時，都不自報家門的嗎？」菊花眯著眼睛，還是幾分不信。
畢竟她一冒出頭時，那和尚說的那句話，可是一句葷話。她還記得呢！能讓一個和尚這麼熟稔地說出來，那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也得四五六次才能孰能生巧說出，『三更半夜來尋他』這麼一句話。
「貧僧西湖靈隱道濟，見過道友。」道濟坦然說道。
「瘋和尚道濟？」菊花皺起眉頭，若是道濟的話，嘴上不留情地說出這麼一句葷話，倒也正常，但是口說無憑。「道濟和尚乃是降龍羅漢轉世，肉身之中存有羅漢舍利。若是和尚真是道濟，怎麼會被困住？」
「道友倒是清楚，」道濟一嘆氣，「不過理由嗎？道友也見過！」
「見過？」菊花眨了眨眼，「我哪裡見過？」
話音一落，便見菊花罵了一句，「該死的！有人來了。」
這話一說完，菊花便化作片片菊花紮根牆角，斂住氣息，收斂香氣。
「和尚！」只見泉水分流，走出一位老婆婆，正是之前拿住菊花的那一位。
菊花暗自吐槽，還不是金屋藏嬌？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竟然這麼重口！厲害了！
「不知和尚我有何魅力，竟然讓婆婆三更半夜來尋我？」
那婆婆一聽，頓時一笑，「都說西湖瘋和尚，法力高強，如今一見果然如此。」
「婆婆謬讚了！」
「謬讚？」那老婆婆搖了搖頭，「老身封住你眼觀，從而令你靈台蒙塵。你竟還能察覺時辰變化，不可不謂法力高強！」
「貧僧靈台雖蒙昧，但心境卻自然，」道濟笑了笑，「自然能察覺這時辰變化。」
「你倒是不自謙，」那老婆婆嘴角輕蔑一笑，「閑話少說，還請和尚告知那天狐丹下落！若是和尚你說出來，我便放你們一條生路！」
「天狐丹？那是什麼？可以吃嗎？好吃嗎？是紅燒清蒸還是爆炒？」道濟一連串地問道。
「和尚，少在那裡給我裝瘋賣傻！」那老太婆怒了一聲，便見那鎖鏈猶如蟒蛇一般，死死地纏繞了起來，恨不得把道濟給絞殺了。
菊花一旁，眯著眼睛，暗道這個天狐丹是個什麼玩意兒？
－－－－－－題外話－－－－－－
感謝jayzhouliang大大的票票！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