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交易

「莉可，我暫時離開一下」貝利斯向莉可交代到「不要驚慌，先到樹叢里去隱蔽一下。」

「但是，雷古…」莉可潦草的穿上衣服，雙手微微顫抖。

「他身子硬，就算被打了，一時半會也死不了。」貝利斯控制靈能將兩個被定住的偷襲者飄到一起，走了過去。

為了避免自己的審訊手段會震驚到莉可，貝利斯特意選了一處莉可看不到的地方與偷襲者見面。

此時，曾經作為精英幽靈的記憶又涌了上來。

穿過草叢，來到了那處莉可視野死角的空地，看著面前飄在空中，身體呈卡其脫離態（逃跑態）的兩人，貝利斯的眉頭又皺了幾分。

面部面甲上的不明線條，渾身機械化裝備，貝利斯的即視感愈發明顯。

調轉兩人的方向，解除對面部的控制，貝利斯用靈能塑形泥土，造出來一個靠椅和桌子，坐了下來。

優雅~從不過時~

「你們…是祈手？」貝利斯問道。

只見其中一個偷襲者面甲上的線條突然閃爍，隨後變暗。

「這怎麼上來就暴斃了一個？」貝利斯心中疑惑。

緊接著一個祈手的暴斃，另一個祈手面甲的線條也開始閃爍。

「怎麼換了個世界也有這種難搞的人啊。」貝利斯手拍額頭，嘆了口氣。

在星際世界，他執行任務，最煩的就是這種動不動就自斃的人。

我只是來拿情報，我又不是來殺人，能好好活下去，為什麼總有人選擇自斃呢？

什麼？在我手裡活著還不如死了？

怎麼可能！這是污衊！我不就是根可愛的異蟲有億點點合作嘛！

不去想那些，貝利斯回過頭看著面前這個面甲不斷閃爍的偷襲者。

「咦？閃了那麼久還沒死？」貝利斯突然意識到有點不對勁。

「難道是……」貝利斯有了一個猜想。

突然，線條顏色不再閃爍，同時從原來的青藍色變成了亮紫色。

「……嘛」貝利斯覺得自己猜對了「如果沒猜錯的話……」

「跨層級傳遞意識的代價，是可能損失祈手，對吧，波多爾多。」貝利斯解除了對面前人的控制，並用靈能操控泥土在桌子對面捏出來了個椅子。

當然不是和貝利斯一樣的靠椅！拜託！

「哦呀哦呀，你還真是意外的斯巴拉西呢。」面前的祈手——現在應該叫波多爾多——說到。

「我很好奇，你哪裡來的信心去抓捕我。」貝利斯靠在靠椅上，雖然身體只有十三歲，但此時的貝利斯卻給人一種恐怖的壓迫感。

「嘛，我可從來沒有想要抓捕過你啊。」波多爾多向後一仰，也想靠在椅子上，但奈何這個椅子靠背只到后腰，並不能把整個身子靠上去，於是只好有點尷尬的向前仰了回來。

「難不成你的祈手不聽你話了？」貝利斯繼續問道，語氣平靜，看不出絲毫波動。「那可真是個大新聞。」

「哦呀哦呀，看來你誤會了呢。」波多爾多張開雙手，聳了聳肩。「我自然知道不可能抓捕到你，那只是一點小小的測試罷了。」

「然後你就對著那個小女孩的頭來了一發弩箭？」貝利斯揮了揮手，一旁的化石樹裂解，變形，變成了一個精緻的杯子。

從空氣中凝結出一點蒸餾水，貝利斯抿了一口，繼續道：「那可真是很好的測試。」

「嘛，那個弩箭只是個鍍了錫的咒針罷了，如果命中，只會讓那個小女孩感受一層的上升負荷。」波多爾多解釋道。

「鍍了錫的咒針嗎，那個射向我的東西呢？」感覺喝水沒什麼味道，貝利斯偷偷異蟲化了大拇指指尖，並往杯子里擠了億點點酒精。

嗯，自產自銷，這很合理。

「普通的鋼箭罷了，想要測試一下你的反應速度，同時也有測試身體硬度的打算。」波多爾多回答道。

「你就不怕直接把我給殺了？」貝利斯眉頭一翹，問道。

「哦呀哦呀，能一口氣從四層飛到二層的人，我可不認為會扛不住一根小小的鋼箭。」波多爾多微微前傾，看著貝利斯說道。

「你跟蹤我？」貝利斯眉頭微微一皺。

「那可沒有，只不過你鬧出的動靜太大了，二層，三層，四層的探窟家們基本都注意到了你。」

波多爾多微微搖頭，繼續說道：「當然，目前為止，只有我和那兩個孩子知道那個人是你。」.

「那不還是跟蹤。」貝利斯又抿了一口酒。

「吶，科研的事，怎麼能叫跟蹤呢，而且…」波多爾多沒有否認跟蹤的事情，轉而對著貝利斯說道：「酒精的氣味都要讓我喘不過氣了，小孩子喝烈酒可不是好習慣哦。」

「得虧你還把我當小孩子…」貝利斯微微一笑。「我痛飲工業酒精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其實啊，我挺佩服你的，黎明卿。」貝利斯口風一轉，揮了揮手給黎明卿招呼來了一杯水。

雖然波多爾多帶著面具不能喝，但面子給到了。

「有一說一，你這種瘋狂的科學家，我見過不少。」貝利斯飲了一口烈酒，回憶過往般的說道：「但能夠做到像你一樣，為了群體不求回報，甘願承擔一切的，確實不多。」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獸性，失去一切。」搖了搖杯子，彷彿覺得酒不夠烈，貝利斯又擠了一點酒精進去。「我很喜歡這句話，遺憾的是，自從我發現我不能捨棄人性后，它就不再是我的座右銘了。」

猛喝一口，貝利斯放下杯子，看著波爾多爾。

「斯巴拉西，紅豆泥斯巴拉西啊！我越發對你好奇了，這句話我也非常喜歡。」

波多爾多拍了拍手，隨後同樣看著貝利斯

「那麼，你說這些又是為了什麼呢？斯巴拉西的小孩。」

「沒什麼別的。」貝利斯十指交叉，向前將手臂靠在了桌子上，眼神如同盯著羔羊的猛虎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讓我們做個交易吧，瘋狂的科學家。」

「好啊，斯巴拉西的小孩。」波多爾多也毫不後退，兩人對視著，彷彿有一場看不見的交鋒。

對視————

「撤去跟蹤。」貝利斯率先開口。「這是交易建立的基礎。」

「沒問題。」波多爾多張口便答。

「很好，我需要能夠轉移深淵詛咒的裝置。」貝利斯也沒有猶豫，繼續說道。

「彈藥箱嗎？我愈發好奇你了。」

「不是彈藥箱，我要人與人之間的轉移。」貝利斯否定道：「最好是無線，能夠隨身攜帶的。」

「嘛，你確定，這不如彈藥箱好用。」波多爾多有點疑惑。

「你不必擔心，我自有用途。」貝利斯沒有猶豫。

「好吧，做起來並不算難。」看著堅定的貝利斯，波多爾多也沒什麼辦法。

「但你又能付出什麼代價呢？斯巴拉西的小孩。」

「沒記錯的話，你認為，阿比斯里，祝福和詛咒總是相對的，對吧。」

看到波多爾多答應了自己的要求，貝利斯嘴角微微上揚，又拿起了酒杯，往後一仰，靠在了靠背上。

「要我說，那就是，人不行，別怪路不平。」看著杯子里度數爆表的烈酒，貝利斯輕輕抿了一口，慢慢的說到。

「哦？何出此言。」波多爾多也有點好奇。

「很簡單，只要我想，你現在的一切煩惱，我都可以解決。」貝利斯把眼神從酒杯上重新匯聚到波多爾多上。

「彈藥箱不夠呢？」波多爾多拋來了問題。

「輕輕鬆鬆」貝利斯甚至有點想笑。

「上升負荷承載不了？」波多爾多又拋出一個問題。

「需要點技術」貝利斯神色不變。

「不死的生骸？」波多爾多繼續拋著問題。

「米蒂那孩子？」貝利斯頓了一下。「有點難，但也可以。」

「但在你接受這些之前。」貝利斯打斷了想要繼續拋出問題的波多爾多。

「你確定你能夠承接得了么？波多爾多……」貝利斯盯著波多爾多。

「作為交易，我只能給你這個，雖然原始，但對你來說，應該剛剛好。」

一股靈能湧向了波多爾多，嘗試進入他的思維。

早在見到莉可一行人後，貝利斯就明白了自己靈能無法入侵娜娜奇思維的原因。

就像是靈能對上升負荷不太管用一樣，阿比斯的原生生物天然對靈能有一定的抗性。

而娜娜奇和米蒂的抗性更是高的離譜。

目前貝利斯還不能確定是兩人的個例，還是生骸本身的特性，但唯一的好消息是，貝利斯的靈能對普通人來說仍舊管用。

而更好的消息是，這個世界的人完全沒有經歷過抗靈能訓練，所以在靈能的世界，每個人的思維對貝利斯來說都是沒有鎖門的房子。

隨著靈能攜帶著知識流入了波多爾多的大腦，波多爾多的瞳孔一縮，眉頭一皺，慢慢的，身體開著不由自主的激動的顫抖起來。

「斯巴拉西！斯巴拉西！紅豆泥斯巴拉西啊！哈哈哈哈——」波多爾多暢快大笑。

「交易愉快，瘋狂的科學家。」貝利斯面帶微笑，站了起來，伸出了右手。

見狀，波多爾多也站了起來，伸出右手，握住了貝利斯的右手，激動的手甚至現在仍在微微顫抖。

「交易愉快，斯巴拉西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