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還是你靠譜

我掏出巷子里那瓶啤酒，用牙咬開之後，就這麼迎著吹來的風喝了下去。

「劉哥，你是杭州本地人嗎？」

「你瞅我像嗎？」我用山東話回答道。

「你說什麼？」

「我是山東人，來杭州兩年多了」

「真厲害呀」

「厲害？」

「對啊，你才來了兩年就買了房子！」

「你怎麼知道那房子是我買的？」我灌了一口啤酒。

「猜的！」

我點點頭，繼續灌了一口啤酒，我不會謙虛別人對我的稱讚，我認為這是我這麼多年努力應得的。

沒過多久就來到了李靜宜住的地方，這是一個很老舊的小區，準確的來說是個家屬院。這裡的房子都很老，單元樓里連單元門都沒有，那昏暗的燈光頗有一番舊味道，我還挺喜歡這種地方的，這種不屬於傳統意義上的樓房，最高也就五樓，而這裡的住戶也大多數都是老人。我是一個閑不住的人，住小區的壞處就是鄰里關係很一般，就像我搬進那個小區，我連對門幾口人都不知道。住在這裡完全就不一樣了，晚飯過後老人會坐在樹下乘涼聊天，孩子們在健身設施上玩耍，婦女們聊著今天的菜價。我之前說過我是一個很喜歡煙火氣息的人，這樣的住所，是我嚮往的。

李靜宜的房東是位年過六旬的老太太，李靜宜之所以能拖欠數月的房租，也完全是這位老太太心善。

「奶奶，這是我的房租」李靜宜將錢遞給老太太，老太太擺擺手：「不急不急……」

李靜宜一把把錢塞過去：「放心吧奶奶，我發工資了。」

「哦……」聽李靜宜這麼說，老太太才將錢安心的收下。

「奶奶，這是我朋友，劉淼」我正喝著酒呢，李靜宜突然介紹我，我嚇了一跳，趕緊把酒瓶藏身後，對老太太打了聲招呼：「奶奶好！」

老太太走過來，看著我說道：「這小伙不錯，又高又壯。」

我臉本來就因為喝酒有點紅，老太太這麼一說，我臉更紅了。老太太笑著拍拍我胳膊說道：「靜宜是個好姑娘，你可好好對她！」

我和李靜宜相視一笑，老太太這是把我當李靜宜的男朋友了，我也順著她的話說道：「好嘞奶奶，我會對她好的！」

老太太笑著點點頭，接著轉身離開了。

「劉哥……」

「沒事，我也沒女朋友也沒結婚，不介意。行，你早點休息，留給個手機號，明天我來接你。我先說好，我給你介紹的工作是收銀員，也挺辛苦的。」

李靜宜攥著拳頭點點頭說：「我不怕吃苦」

「那就行」醉意已經消退大半，互相留了手機號加了微信之後，我便打了個車回到家裡。

到家裡，我直接把外套扔在沙發上，走到陽台看著天空發獃。我喜歡發獃，去看著天空或者盯著某處，這個習慣我一直都有，我並沒有浪費時間，只是把玩遊戲的時間放在了發獃上。但是這幾天有點奇怪，每次發獃，腦海里總是閃過那個熟悉的身影。我不喜歡把女人帶到我家裡，我認為我必須要留一個屬於自己的乾淨的地方。這個乾淨的地方並不是我住的這個房子，而是我心裡的那個空房子，那個房子並不大，住著四個人，一對夫妻和他們的孩子，哥哥和妹妹。那個丈夫是我，那個妻子……我曾經想過那個妻子會是陳婧。

酒精並沒有麻痹我的神經，我想起她也不是因為因酒觸情，只是……只是，我產生了一種想要去找她的慾望，這個慾望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烈。我以為有這種慾望是因為今年該忙的都忙完了，自己閑下來才會有這種想法，但後來證實並不是，就算我極力的給自己找活干，但也還是控制不住去想。

用熱水沖了沖我一團亂的腦袋，才讓我的情緒得以控制，今天沒有心情再看電影，早早睡了覺，明天還有一個約定。

我沒有告訴李靜宜幾點來接她，便想著早來點，早上六點我就到了家屬院，結果發現她已經在樓下等我了，看見她的那一刻我有了一種愧疚感。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不喜歡欠別人，也不喜歡別人欠我，所以看到李佳怡比我還早心裡有點過意不去。

「怎麼下來這麼早？」

李靜宜歪頭看著我說道：「你昨天沒有和我說幾點，我就早點嘍」

「行吧，走，帶你上班。」

在車上，李靜宜一直興奮的看著我的車，但她只是坐著看。

我在後視鏡看著她，說道：「頭次坐啊。」

「嗯嗯，劉哥你這車還有小電視呢！」

我微微一笑，說道：「還有五分鐘就到了，等你下班我接你，你來看。」

李靜宜點點頭，她伸出手去摸玻璃。

很快我們就到了月牙的店，一般的靜吧是不會這麼早開門的，月牙不一樣，她從來不是一個愛睡懶覺的女人，早起也沒事做，便把店打開，賣一些早點。很神奇，在杭州，有一個早上就開門的靜吧，賣包子豆漿和麵包。

「哎呦，老劉來了，這位是？」

「這不你讓我找個收銀員嗎，給你發過來了。」

正在擺麵包的月牙愣住了，很快她便笑道：「還是你靠譜，妹妹叫什麼？多大了？」月牙像個大姐姐一樣，解下圍裙走過來拉住李靜宜的手。

我沒有打擾她們兩個人，而是走進店裡，順便拿了一個麵包。這些麵包是月牙和陳叔現做的，月牙的店有個管事的，我管她叫陳叔，陳叔很早就在月牙的店裡幫忙了，白天到晚上八點月牙在店裡，晚上到第二天七點是陳叔在店裡。有人說陳叔是月牙的管家（富家子弟的管家），也有人說陳叔是月牙的某位親戚。到底是誰沒人知道，月牙也從來沒有提起過，別人問他也不說。

「哎呦，劉淼來了！」陳叔穿著圍裙從廚房裡走出來，他臉上還有麵粉。

「呦陳叔，今天有什麼味的麵包」

「你最愛吃的，巧克力的！」陳叔像變魔術一樣掏出一個黑色的麵包，上面還有葡萄乾。

「謝謝陳叔」我接過麵包咬了一口，很香！陳叔端來一杯豆漿，說道：「你先吃著，我再去烤點餅乾」

「好嘞！您辛苦！」

談話間，月牙領著李靜宜就走了過來，「老劉，這姑娘以後跟著我工作了。」

我喝了口豆漿，點頭道：「行，這姑娘一個人在杭州也不容易的，你多教著點」

「放心吧」

三兩口吃完麵包和豆漿，我擦擦嘴說道：「我先走了，晚上我來接她。」

正在教李靜宜收銀的月牙抬起頭，「陳叔一會就烤好餅乾了，你再等會唄？」

此時我已經走到車前：「不用了，我一會還得去發快遞，改天吧。」

說完我就上了車，臨走時還看見李靜宜沖我揮手，我搖下玻璃也對她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