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好人做到底
真是越到年關越忙,上午約談了兩個模特之後,下午還得去服裝廠看進度,每天休息的時間全用在了路上。這兩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做什麼事都有點恍惚,老是心不在焉的。
為了緩解這種情緒,晚上下班之後我來到南苑街的一家靜吧買醉,說是買醉,其實我更是想吃她家的芥末蝦丸子了,買醉只是一種借口。作為吃貨,緩解情緒的方法永遠是品嘗美食。我大學的時候很喜歡喝酒,特別是升本兩年,幾乎每天都要小酌一杯。那個時候管的也松,沒人管。畢業之後因為工作原因經常參加酒局,喝吐了幾次之後便不想喝了,偶爾喝點甜米酒和果酒。
「每次見你你都一個人來」一個酒杯伸到了我面前,一雙纖纖玉手把我從雜亂的情緒當中拉了回來。她叫李月雅,不過我都叫她月牙,她也喜歡這個稱呼。她是這個靜吧的老闆,和我一樣都是摩托車愛好者,我們認識也是因為摩托。月牙是個身材高挑,性格成熟穩重的女人。她是個富二代,家裡是幹嘛的我不知道,只知道她很有錢很有錢,屬於真真正正的白富美。
「半個人來會不會很嚇人?」
月牙沒聽懂什麼意思,我端起她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不懂幽默的美女和冰山沒有區別。」
月牙嘁了一聲,又重新給我倒了一杯「我要幽默幹什麼,幽默就會有人來追我?」
我打量著月牙,她不但身材好,長的也很好看,有一種港星的感覺,如果說這個世界有沒有完美的人,月牙算一個。我來杭州這兩年,從來沒聽說過月牙和某個男人談過戀愛,也沒有聽說她私生活很亂。
「你眼光太高了唄」
「丑的我看不上,有錢的我也不差,我只是想找一個真心的」月牙說著,身子一軟,往我這邊靠了靠。我往後挪了一點,說道:「我十分不介意和你發生點什麼,但如果你想讓我入贅,我很拒絕。」
「嘁」月牙挺起身子:「我拒絕婚前性行為,我27年來一直潔身自好,我勸你儘快收了你那骯髒的想法」
我搖搖頭,沒有說什麼,把她剛給我倒上的酒再次一飲而盡。
月牙這種人在現在的社會是非常難得的,能在本身漂亮性格大方的影響下還能做到27年依舊孑然一身並且並沒有跟別人發生過關係,是非常不可思議。在上個世紀聽到這種事可能會覺得習以為常,認為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但在這個思想開放的年代,她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勝過90%的同齡女性,男性也是。
「月牙,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什麼時候結婚?」
月牙聽后楞了一下,接著搖搖頭說道:「在沒有遇到我喜歡的人之前,我是不會考慮結婚的。」
「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這個問題我問過月牙很多次了,月牙每次也都回答一樣的答案:「讓我心動的。」
我保持沉默,能讓她動心的男人一定很優秀吧,總之門當戶對肯定是前提。我瞅了一眼門外的大g,同樣都是賓士,我是自己拼了兩年托的關係加上一部分貸款買的二手,人家是家裡隨便送的一個生日禮物。
吃完飯喝完酒,和以前一樣我把摩托車扔在了月牙的店門口,這裡離我住的地方也就兩公里不到,散散步就到了。
臨走的時候月牙突然說道:「老劉,我這兒缺個收銀員,你認識的人多,你幫我找找唄?」
我比劃了個:ok
距離過年還有68天,過了元宵,就是我在杭州的第四年了。我比大部分杭漂來的幸福,他們有的人現在負債,有的人還在打工。而我在四年前就踏入自媒體,接著利用熱度創辦了自己的服裝品牌,帶著資金和經驗來到杭州。網路銷售不需要特定的場地,我開的店也僅僅是個讓我直播和存放東西的地方。這幾年順風順水,買了車房之後身上還剩下兩萬塊錢,不過好在每天都是盈利的狀態,沒有虧本。臨近年關,羽絨服和大衣基本也都做出來了,到時候花點錢請請網紅帶個貨,還能掙回來年貨錢。錢是有了,可我少了一個陪我花錢的女人,我也嘗試著去找個女人過日子,但過日子的前提是感情基礎,我對她們抱不起任何興趣。
路過水上棧道的時候,我看到有個美團外賣的騎手正蹲在河邊,旁邊有一輛倒地的電動車。抱著好奇,我走過去,過去了之後才發現這是個女人,她在哭。
「喂,你沒事吧?」
女人並沒有搭理我,只是在抽泣。
我搖搖頭,把倒了的電動車給她扶了起來,電動車後面的美團箱子里還有一份外賣,不過已經灑了,是一份烤串和兩瓶啤酒。烤串是不能吃了,已經沾上了灰,啤酒還完好無損。
扶好電動車以後,我坐在女騎手旁邊,我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但我想她現在可能需要一個人開導她,因為她面前就是河,萬一她想不開跳河了,事可就大了!
「哎?是你!」我剛坐下,就認出來這個女騎手,這個就是前兩天給我送外賣的那個女的。
女騎手哭著瞥了我一眼,說道:「是你啊暴露狂。」
卧槽?我一下子被從地上竄起來,我怎麼就暴露狂了,我在我自己家就算一絲不掛也不管她的事吧?算了算了,看在她都哭了的份上,我就不嗆她了。
「我不是暴露狂,我很少點外賣,給我送也都是男的,誰……行,對不起,我錯了。」
「噗呲」女騎手聽后竟然笑了,她臉上有淚痕,眼角還有淚水,她眨巴眨巴眼說道:「你道什麼歉啊。」
我聳聳肩:「我不該不穿衣服就拿外賣。」
女騎手抽抽鼻子:「沒事兒,我也是第一次見光著上半身的男人,那天有點害怕。」
我看著女騎手,她年紀應該不大,也就二十一二,便問道:「你送多久外賣了?」
「今天是第六天。」
「哦,你為什麼哭啊?」
我不說還好,一說她又哭了,這次哭的更凶,哇哇的哭,我在一旁都有點不知所措了「你別哭,哎呦多大點事,你哭啥!」我摸了半天口袋,沒有找到衛生紙,便順手扯了我身上衣服的一塊布遞給她:「擦擦,哎呦你看你那大鼻涕,小姑娘有點形象。」
我這麼一說女騎手果然不哭了,接過布擦了擦眼淚鼻涕,一邊抽泣一邊說道:「我……我不認識路……送晚了……他不要了……罰……罰我錢了嗚嗚嗚嗚」
我無奈的低下頭:「大哥你別哭了,不就罰你錢了嗎,多大點事」
「我……我今天交房租……我沒錢了嗚嗚嗚」
我從口袋摸出錢包,從裡面抽出二百塊錢遞給她,說道:「拿著去交租。」
女騎手看著二百,委屈巴巴的說道:「不夠……」
我差點滑進河裡:「還差多少?」
「我拖了三個月的房租了,一共三千一……」
「唉…好人做到底吧,起來」我站起來,把她拉了起來:「小姑娘也不容易,起來」我站起來,把女騎手拉了起來說道:「我給你介紹一地兒,你去那工作,也別送外賣了,我再幫你把房租交了,這就當你欠我的,以後你掙錢了再還我,行不?」
女騎手點點頭。
我把電動車推過來,把美團盒子抱著坐在後座上:「我喝酒了,你騎車,把我帶你住的地方,我給你交租。」
女騎手終於有了笑容,對我鞠了一躬說:「謝謝您!」
我揮揮手:「別您您的,我叫劉淼,叫我胖子就行。」
女騎手差異道:「您不胖啊?」
「以前胖!」
女騎手沒有叫我胖子,而是叫我劉哥。一路上我們聊著天,她叫李靜宜,原先杭州師範大學的畢業生,今年剛畢業。畢業之後在一家廣告公司工作,後來因為忍受不了上司的騷擾,便辭去了工作,出來送外賣。送外賣本身就是一份辛苦活,李靜宜也沒有經驗,所以整天都會被罰款,以至於一分錢沒掙到還賠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