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求救

晚上的美食沒有讓了凡失望，撐的他肚兒溜圓，摸著小肚皮都不想動了。薜管家在前院給他安排了個屋子，往後了凡就住在宅子里了。楊倩芸看他只帶了一身換洗的衣裳，又讓雪竹專門尋了一樣的布料，照著身量再給他縫幾身衣裳鞋襪。

了凡沒有拒絕，也沒有說客氣的話。別看他年紀不大人情冷暖其實他什麼都看的明白，有想法也往往都埋在了心裡。他的父母沒了，若不是師父帶他離開他根本活不了，道觀里的其他人雖是同門畏他的輩份並不是真的親近，直到有了小師妹。

他喜歡這個笑的甜甜的小師妹，頭一次見她，她就願意和他一起分享美食（某人根本沒想過吃的是他提供的），還願意陪他一起玩耍（其實是某人在教人功夫），還承諾以後來京都找她時，給他做很多好吃的。

看小師妹拉著自己看專門給他安排的又大又舒適的屋子，還親自給他安排吃的用的，小師妹年紀還這麼小就知道替他操心，果然是個心口如一的真心待他的人，他心裡很感動，暗暗的更堅定了信念，他是師兄，往後他一定要把小師妹照顧的很好。

「師兄，若有什麼你需要而我又沒注意到的地方，你直接告訴我，可不能跟我客氣了！」

「好，我不跟你客氣，真的已經很好了。」了凡撓了撓頭，覺得對小師妹最好的方法，首先就是把小師妹的功夫練起來。萬一有人欺負首先就能自救。因為他聽師父說過，小師妹去觀里之前遭了大難，被自家的堂姐推到水池子里差點淹死。

「小師妹，來你這裡之前我聽師父和師叔說你是個練武的好苗子，資質並不比我差，可惜是個女兒身還心繫紅塵，不能一心專精武事，實在是可惜。我也不知何時會離開，所以明早我們一早就開練，作息就按師父安排我的方法來！」

楊倩芸弱弱的問道：「師父他怎麼安排你的？」

楊倩芸沒有忘記，當時是大冬天了凡卻穿著單薄，了凡曾說師父吩咐過他，若是冷就多做事，勤練武，以此來煅煉心性，去除惰性，由此可見師父清玄對了凡練武要求的極嚴苛。

了凡哪還不知道她想的什麼，調皮的眨了眨眼：「小師妹，可不能偷懶哦，師兄會代師父盯著你的，」看著楊倩芸開始苦起的小臉，又有些不忍：「小師妹你想想，如若你功夫練好了，你家那個姐姐她還能欺負的了你嗎，她欺負你你當時就能給她揍回去，是不是？」

楊倩芸忍不住笑了：『師兄在道觀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做的？「

「我輩份高，道觀里的人不敢欺負我，但是我偷溜出去的時候就是這麼做的，以前有人欺負我是沒爹娘的孩子，等我把那些小孩揍的多了，揍的痛了，他們就不招惹我了，後來每次我出去的時候，還有人幫我做這做那，小師妹，你說是不是自己變強了更好？「

楊倩芸點頭：「師兄說的很有道理！」

了梵谷興了：「小師妹，那明日開始你就要早早的起來了，師父說我會的都可以教你，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師父就來帶我離開，所以我們還是越早開練越好。」

「行，我聽從師兄的安排，紫竹，你從明天開始一早就叫我起來！」楊倩芸也不驕情了，了凡一個小孩子都能自律，沒道理自己這心理年齡三十多歲的老阿姨還不如一個小孩子。

第二天一早，紫竹果然一早就叫了楊倩芸起床，這時候了凡已經在飯堂了。

「師兄早！」

「小師妹，沒想到你家裡的早膳也這麼豐富。」美味已經不用說了，了凡滿眼的幸福。

楊倩芸也坐下開吃：「綠竹的手巧，她喜歡研究吃食，師兄你有口福了。」

了凡嘿嘿直笑。

吃過早飯後，兩人去了楊倩芸練武的院子，楊倩芸把人給清場了，青雲觀的武藝非本觀弟子不能傳授，說起來若不是了凡一時興起教楊倩芸功夫，楊倩芸也不可能成為清玄的弟子。

於是從這個早上開始楊倩芸開始了強化訓練，了凡成了魔鬼教練。

楊青松任職不僅鄭子銳知道了，楊明啟也收到了侄子楊吉勝傳來的消息，到了這個時候他才得知楊青松已經從邊關回來了，而前兩天他才和楊明禮去楊家，楊青松和張書雅避不見面，楊家下人連門也沒讓他進，一時之間他只感覺惱怒不已。

誰人舉薦的楊青松？同時這也是他心裡的疑問。楊明啟只覺得腦袋疼，本以為十拿九穩還有好處的事情，多次親自上門給張書雅說教，竟然到現在還沒有絲毫進展。

「楊青松八成找了個靠山，要不然怎麼可能捨棄我們宗族給他家提供的好條件！」楊明禮早就不滿了，他是長輩，總腆著個臉上趕著去晚輩家，說話還跟求人似的，明明對方已經多次拒絕就差直接明話趕人了，態度一次比一次差。

「豈止是八成，你以為守備營是誰人都能進去的？這可是直接拱護京都安全的軍營，明白說就是皇家的親衛營，也不知道楊青松什麼時候攀附上的權貴！」楊明啟煩惱的很，楊家宗族如果不能在仕途上對楊青松有所幫助，現在的楊青松不可能被他們拿捏在手裡。

楊明禮遲疑道：「你不是說，可以在楊家小丫頭的婚事上運作嗎？楊青松說到底他還只是個校尉，哪怕攀附上權貴他升至將軍，沒有楊家人給他依靠他也只是無根的浮萍，要不然鄭家就不會嫌棄他家門戶低而導致退親了，加入宗族他家與鄭家才能勉強算是門戶登對。」

楊明啟皺眉：「這兩天我在想，也有可能是咱們總空口跟張書雅許諾，她心裡不暢快才不鬆口的。所以我已經傳信去平城了，約鄭文鑠說說親事這個事兒，探探他的口氣，他兒子與楊家退親究竟是他的意思，還是兩個小的私下的決定。」

「我總覺得這親事都解除了怕是不容易修復了！」想著張書雅冷淡的模樣，楊明禮不看好。

「不一樣，鄭文鑠在他們家說一不二，那個老狐狸做事向來很有章程，這門親事雖說經過波折最後還能被他接受，說明楊青松家的小丫頭是被他接受的。婚約都定下兩年了，楊青松家也沒有鬧出事情，說明他家也是接受的。由此可見解除婚約只是鄭子銳私下的決定。」

楊明禮恍然大悟：「你是說讓鄭文鑠來端這個公平，婚約重新議定，我們因為牽了一把線楊青松也能感激，從而心向我們宗族！」

楊明啟嘆息：「就算成事了，咱們跟楊青松談條件也只能降低了，畢竟他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同於往日，多少也是有品階的京官了。不過這樣也好，他可比那一家子廢物好太多，現在已經有了這樣的地步，以後我們楊家再抬抬他，不失我楊家宗族的助力，吉勝那裡有事他也能幫得上手。」

「說到楊家我昨兒我在街頭遇到楊旭寧了，哎呀那樣子我簡直不敢認！」楊明禮嘖嘖有聲，他很喜歡看楊旭寧落魄的樣子，想當年楊旭寧與堂姐訂親，上他家裡去時那桀驁不馴的樣子，他就極不舒服，後來更是因為小妾對楊家不敬兩家生罅隙，堂姐故去兩家索性斷了來往。

楊明啟一臉的鄙夷：「別再理會那個蠢貨，他已經廢了。幾十歲的人了做事也沒個分寸，還以為自己是當年的風流少年郎？丟臉丟到京城，聖人那裡也知道了他的花名，身上有了污名仕途上他是別想有出咯了，惱人的是害的我楊家在眾官家面前好生沒臉！」

「這人也真是，都沒指望做官了他還留京城做什麼？徒增笑話！」

楊明啟幽幽道：「做了十多二十年的官，他哪捨得成為白丁呀，還在到處求人給他辦事呢，他卻不知道都在看他的笑話，都在哄騙他。不過現在有了楊青松他倒是多了個指望，就是不知道這個過去的大孝子，出族了以後是否還願意幫他！」

大孝子楊青松果然被楊旭寧堵在了路上。

楊旭寧望著一身戎裝英武的二兒子，心裡又是恪應又是後悔。

龜縮在小破院里好多天不敢出門，等了許多天終於等回了福伯。最終楊青雲還是逼著黃玉蓉把最後的幾間鋪子賣了，給楊旭寧湊足了一萬兩。不過同時他們也讓福伯帶了個話，家裡太難，再不可能給他拿一個銅子了，除非他想讓家裡把府宅也賣了。

「兒啊，爹現在太難了，你得幫幫我！」楊旭寧抓著楊青松的馬頭不讓人走。地方偏僻，周圍也沒什麼人，楊旭寧還舍不下臉讓人看自己的笑話，他也是要臉的。

剛回來知道楊旭寧就在京里，楊青松心裡已經明了早晚楊旭寧會找上自己，因為楊旭寧對他向來就是這麼的理直氣壯，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直到滿足他的要求才會撒手而去。

看著楊旭寧，楊青松心雜陳。以前的楊旭寧是高傲的，威嚴的，意氣風發的，是不可違逆的，一直像山一樣壓著他，命令他做事。面前的這個老人才兩年多未見，他已經是白髮蒼蒼，佝僂著身子面色灰敗，再見已經不是命令人，而是開始哀求他。

想到剛回來那晚，小小的女兒與他正面坐談，剖析過去許多年因為他的遷就才慣得楊家人肆無忌彈的對待他們一家，想到差點再也見不到女兒，想到他被自己的親爹「賣」了兩萬兩，楊青松心裡的難過平息了。才鄭重給女兒表明態度，他不會再慣著楊家人了。

楊青松硬起了心腸冷冷道：「楊老爺，你和我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我們不適合再有來往，你有難處該找你的兒子給你解決，以後莫再來尋我，我也不會再應承你任何事！」

「胡說，沒有我哪來的你，我與你之間的血脈永遠斷不了！兒啊，爹沒想過趕你出門的，那不是在氣頭上才做下的事嗎？都怪你娶的媳婦太過忤逆不孝，在家裡頻頻生出是非，但凡有點事情總是斤斤計較，兒啊，回頭爹就把你記回族譜，我們是一家人往後好好過日子！」

楊旭寧喊起了冤枉。

「我不會再回楊家，我娘過世的時候你不就已經放棄了我嗎？要不是祖父在世時管著我，我怕是早就沒了吧。祖父過世后的那些年都是我自己活過來的，這些年我為楊家做了太多的事情，平城人都知曉，你生我的恩情我已經還了，那兩萬兩的除族銀子就是我的賣身銀。」

「你是我的兒子你怎麼能這麼說！」楊旭寧怒了，但是想到自己現在的情況，他又強硬不起來，京城唯有楊青松能幫得了他，他使勁擠了擠眼睛，擠出幾滴渾濁的眼淚：「兒啊，你一定要幫幫我，爹真的遇到難事了，爹只能找你救命了！」

「你的事我不會管，以後別再來找我！」楊青松拉馬就要走。

楊旭寧一把抓住楊青松的胳膊：「你不能走，你得給我把事情解決了！我跟你說啊我遇上了一夥潑皮，他們訛我的銀子，還說如果我還不上銀子，他們，他們會打斷我的腿！」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欠人銀子把銀子給了不就行了。」楊青松冷冷道。

楊旭寧哭喪著臉：「我還不起，我被人給騙了，一大筆銀子啊！」

「你欠多少銀子跟我都沒有關係，如果你帶的銀子不多，人家催的話你就給人寫個字據，然後寫書信回去平城讓你的大兒子準備銀子來還債便是！」很多年前開始，楊旭寧每次找到他，不是讓他解決什麼事，就是找他要銀子，都出族了還這樣的做法，楊青松越想越生氣。

「頭次寫字據我只欠人幾千兩，沒想到那群芳樓的龜奴竟是個狡猾的，我沒來得及還上他竟然要把我拿去告官，兒啊，爹是來京城候補官位的，如何去的官衙，他竟然又誘惑我借了高利的銀子，我當時也沒注意寫的借據，經他這麼一折騰我現在已經欠兩萬多兩了，如果再拖還會更多，這次若我不還上，不僅要斷我的腿還要告官，兒啊，你幫幫爹！」

原來是花樓欠的債，楊青松臉氣的鐵青，再不管楊旭寧的阻礙打馬而去。